邓灵菡双手发抖的缩在地上，根本不敢直视宋远山，只怯懦的点了点头。
宋远山见此，慢慢蹲了下来，面上目光复变得柔和，声音具有蛊惑性道：“灵菡，不要怕，熬过这一阵子便好了，那时你就是思远的妻子了。”
邓灵菡听此，猛地抬头，满目信任的看着宋远山，重重点了点头，“好。”
此刻，外头的风雪渐渐消了下去，四周寂静，只能听到雪落下的声音，以及院子外轻轻的脚步声。
邓灵菡从宋远山房中走出时，又重新恢复了那毒蛇般的目光，她慢慢的走了出去，又慢慢的绕过月亮门，回到自己的厢房，乖巧的卧床睡下。
宋远山目送邓灵菡回到院子中，待邓灵菡的身影隐在了风雪中再也看不见了，楚思远才慢慢踱步出来，双膝跪地道：“师父，徒儿未看顾好师妹，还请师父责罚。”
宋远山目光幽幽的落在楚思远身上，音色冷漠道：“明日你师妹会交由玉泽看护，你不必照顾了。”
楚思远浑身一震，苍白的面上薄唇紧抿，“师父，徒儿知错。”
“不必，”宋远山颇有些失望的看向楚思远，喟叹道：“你师姐已令我足够失望，希望你不要步她的后尘。”
楚思远瞳孔不可抑制的震了震，恭敬伏在地上，五指微收，颤着声音道：“不知师姐，做了什么，令师父如此失望。”
他咬了咬唇角，这个秘密在他心中已藏了许久，他年少的欢喜，年少的楷模，至今都失踪在时光里。
师姐，到底去哪里了呢？
他从不敢在师父面前提起，因着这是师父的痛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师姐的天资，师父对师姐的满心栽培。
可是，自师姐失踪之后，师父提起她，却是一贯伤心失望之语，他不知师姐做了什么令师父如此失望。
但是他终究知晓，二人之间定然存在着许多的误会。
宋远山看向楚思远，目光冷淡，一字字道：“欺师灭祖之人，不须多问。”
说罢此话，宋远山转身回了房中。
只余楚思远颓然跪在院中，任由风雪打在他的身上，他此刻并不觉得身上多痛，但是心中的痛却是无以复加的。
他等了许久的答案，竟然是“欺师灭祖”。
师姐怎会“欺师灭祖”，她怎么可能“欺师灭祖”，她不会“欺师灭祖”，定是师父弄错了，定是师父弄错了。
楚思远踉跄着起身，咬着牙一步步的往月亮门后院走去，他是个男儿，不可以流泪，师姐是个顶天立地的女儿，她不会欺师灭祖。
楚思远此刻的心情，仿佛坚持多年的信仰被最为信任的人轻易崩塌了般，虽身处冰天雪地，内心却如被滚烫的热水浇过一般煎熬。
叶孟昭此刻立在屋檐上，冷冷的看着刚刚那一幕，她竟忘了自己这个师弟，他幼时便是喜欢跟在她的屁股后，听说这小子十分执拗的伤了江陵儿。
想来他的性子也是，幼时万事以她说的为准，如今大了些，自是万事以师父为准，自己的性子几乎被磨平了。
叶孟昭刚要饮下一口冷酒，忽地想起自己刚刚那声下意识称呼，师父？她嗤笑一声，握紧酒壶，五指冻得通红都不觉。
她深吸一口气，吞下一大口冷气，闭上眸子，却不知何时，眸中已通红一片，她慢慢弯下腰缩成一团，忽地仿佛一个直不起腰来的河虾一般，“师父，你也配称师父吗？！”
她曾经也全心全意将宋远山当作父亲一般的师父，可是所有一切不过是假象罢了。那虚伪的，伪善的假象。
叶孟昭的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的落在了雪地上，留下一个个被烫伤的黑洞。
“水姐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