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七日,新年伊始,整个中原江湖人人自危。
传言群雄会过后,几大门派死伤惨重,夺命阁成炼当场被三苍派掌门人宋远山截杀,十城九堡各掌门人则为抢夺赤金刀死伤过半,神冥宫尊主君无寐因与宋远山久战不支,当场旧疾发作。
更有传言,搅弄整个江湖风云的关键人物——江陵失踪了!有说是江陵本不喜神冥宫尊主君无寐为了报仇方才委身此人,因此得逞之后,唯恐君无寐报复,因此失踪;
另有传言,江陵实则昔年三苍派前掌门杨老先生的遗孤,自己父亲陈远道诡异被杀,怀疑是君无寐,因此方才失踪调查真相;更有一说,二十年前那场屠杀并非神冥宫所为,而是如今的三苍派掌门人宋远山为夺赤金刀,丝毫不顾及师徒之情,暗中杀了杨家满门,随即嫁祸神冥宫,江陵失踪则是无法接受此事,整个人陷入疯魔,方才突然隐匿起来。
只不过以上皆是猜测,江陵的失踪众人给蒙上了一层层神秘的色彩,无法窥得真境,唯一他们可以确认的便是元月十日,神冥宫给三苍派下的战帖。
帖子是黑帖,于江湖中便是不死不休!
群雄会之后,中原江湖刚刚喘了几口气,如今神冥宫举全宫之力,誓要杀上泰岳峰,为的便是平二十年前神冥宫被诬陷之冤。
此事一出,市井街坊,庙堂江湖皆哗然一片,神冥宫明晃晃的打出此等招牌,三苍派并未做出任何回应,仿佛一时间默认一般。
江湖人这次似乎根本没多怀疑神冥宫放出的话,这般多的年,昔年活下来的人都瞧出些门道,虽说当时那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但是群雄会一遭,宋远山的手段令江湖人长了见识;
天龙寨与十城本想支援神冥宫一番,却不曾想君无寐直接婉拒了他们,三苍派与神冥宫的恩怨,不必搅和进其他人。
元月九日,神冥宫中大量的宫人入住卞安城,君无寐这当仍住在昔日的妙人阁,那个以神冥宫尊主的身份与江陵的第一次见面的房间内。
他慢慢踱步到窗前,忽觉泰岳峰一战前夕,他竟觉得自己内心十分平静,平静的恍若一潭死水一般。
他心中设想过无数次自己带神冥宫众人攻上泰岳峰,可是无论什么时候,他心中从未想过江陵不曾站在自己身边,可是现在她又在哪里呢?
君无寐已有数月未曾见过江陵了,他同其它的江湖人一般,不知江陵身在何处,唯一得到的消息便是师父死了,被人偷袭而死,可是只见陈远道的尸身,不见江陵与凶手。
一想到此,君无寐心中便无限痛意,她亲眼看着父亲死去,她还刚寻到父亲,这世上的唯一的亲人……
君无寐正沉思着,突地响起叩门声,他面色微变,丝毫不见刚刚心念起江陵的柔和,恢复冷峻,“进。”
十三一身黑衣,风尘仆仆,“尊主,万事已备好。”
“好。”
君无寐的一声好,泰岳峰猛地燃起大火,火苗从山腰迅速蔓延上峰顶。
此刻,泰岳峰后山,隐匿在丛林深处的山洞之中,火苗与外面一般一簇一簇的燃着,火苗的中央搁着一块十字架般的玄冰,再往上看去,只瞧见十字架上锁着一个白衣女子。
这个女子妙龄少女一般的身段,可是面上疤痕纵横,她微微抬头,却是一双空洞的眸子,不过仍看出里头的狠毒与恨意,她冷森森的盯着前方,口中吐出冰冷的哈气道:“你来了?”
此刻,在她的前方正立着一人,赤红的衣,赤红的眸,娇艳的面容,只不过从脖颈之处似乎用红线勾出一朵极为冶艳的鸢尾花。
这人瞧着她,又仿佛在透过她瞧着别人似的,她与平常般无异的嗯了一声,随即手轻轻一抬,面前十字架上的女子异常痛苦的“啊”了一声,身后的玄冰陡地变幻颜色,一会儿赤红一会儿雪白,而女子也在冰冷与灼热之间挣扎。
她经受的并非是这痛苦而已,她体内种了许多的蛊,因此不同种的蛊受这寒冷与火热影响同样挣扎着,因此令她的痛苦增加许多;
时而浑身难以忍受的发痒,时而痛的似有人一声一声凿着她的骨头一般。
不断的惨叫与咒骂从洞里传出,可是都被深沉的洞穴吸收,一丝丝的声音都传不出来。红衣女子瞧见白衣女子如此痛苦,方才轻轻向后走去,喃喃道:“我之前总以为死亡方才能令人痛苦无比,可是现在方才知晓,活着才是折磨。”
她喃喃的声音极轻,根本不能与白衣女子的尖叫相比,可是立在门口的楚思远还是听的一清二楚,他一身青色的长衫,背影挺拔,面容清俊,举止优雅,活脱脱话本出来的俊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