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瞒不过你。”他连连摇头叹息。
“我寄生的地方,是你的眼睛啊,所以只要我想看,连你的心都能看得到。”阿朱伸出纤长玉指,轻轻地在他胸前点了点,无限风情。
“因为我想试试他的决心,如果他心意不定,可能会导致我的失败,我不能冒这个险。”
“你真是个油滑的家伙,可我就喜欢你这点。”阿朱似颦非颦地掐了他一下,烟视媚行地陪他走在万家灯火中。
“说到那个小姑娘,你为什么要赶她走呢?你的心好像还没老到不能为爱情跳动吧?”走了半晌,阿朱突然好奇地问。
但是老头子紧握着她的手,突然松开了。他像是流水滑过岩石般径自向前走去,将阿朱抛在了闹市之中。
“哼,越是不承认的,越是古怪。”阿朱并不生气,嗤笑一声,朝身边一个看热闹的后生抛了个媚眼,就翩然消失于夜风之中。
老头子孤身走出夜市,回到了位于西京郊外的庄园中。虽然这里曾被糖奴破坏殆尽,可修整了几个月,勉强可以住人。
他并未掌灯,像是只夜能视物的猫,轻盈地穿过荒草丛生的庭院,来到了修葺一新的内室。
但一片漆黑之中,风里送来了一缕血腥的气息。他皱了皱眉,而几乎在他剑眉微颦的一瞬,一袭黑衣的冷峻少年,已经抽出黑剑,整个人如疾风般冲进了房中。
刹那之间,狭窄的室内响起叮叮当当的轻响,甚至连人影都看不清,只有风裹着风在房中奔涌冲撞。
右臂传来一阵微痛,那是眠狼拼尽全力的征兆,看样子来人的实力不容小觑。
他伸指在夜风中一弹,一个人影随着这轻微的动作凭空出现,瞬间变得庞大如山,冲进了内室。
熊男在落地的瞬间,就撞飞了房门,直扑向那两个搏斗不休的影子。
支撑两个妖怪打斗,让他觉得有些吃力,连呼吸都变得急促。熊男的破坏力惊人,在刹那间就摧枯拉朽般砸烂了所有的家什,而只要这壮汉在狭窄的空间内占据优势,不速之客很快就能束手就擒。
可就在他薄唇微弯,即将微笑之时,冰冷的利刃架上了他的脖颈。
“别动……”那是个年轻人的声音,低沉而动听,像是冬天的风拂过大地,“否则我就杀了你。”
“你是谁?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能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了。”老头子愣了一下,但随即就笑了,他一贯平和清俊的脸上,显出少有的激动,像是弈棋的人终于遇到了可以与之一搏的高手。
“我叫枭,夜枭的枭。”青年仍低低地说,声线没有丝毫波澜。
“好像是一种经常在死人时出现的鸟,不过要杀我的话,派一只报丧鸟来可不够……”坚硬的鳞甲瞬间覆上了驱魔师的脖颈,他用力一挣,已经冲出了对方的桎梏。
同时银丝缠住了他的手臂,将他轻轻巧巧地带出了破败的窗口,飞向半空,宛如一只展翅翱翔的灰鹰。
而在苍茫的黑夜中,他看清了自己的对手,那是一个身穿靛色长袍,头戴璞头的青年,眉眼含笑,看似是个读书人。
但即便是浓黑的夜色,也无法淹没他消瘦的身形,蓬勃的杀气,从他靛蓝色的锦袍中涌起,仿佛要吞噬这世间一切的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