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奕听其言,不禁抬头仰望父亲的这位三娘,见她肃穆凛然中兼有慈祥亲厚,刚硬侠烈中伴以随和洒脱不羁,实在是让人大为倾倒。
西云哪里还有犹豫,屈身跪拜。“三娘成全维护大恩,西云没齿难忘。西云愿意终身为报。”
这几句哽咽肺腑之言,情辞真挚,十分恳切。
三娘拉起西云起身,道:“没那么严重,丫头——都别看了,各忙各的去吧。”三娘忽地对众人喝道。
众人一听,纷纷退步,仿佛做了不该之事,全都慌张脚步,一溜烟地走了个干净。
郭奕不禁大为叹服,之前爷爷也有说过‘我老了脸皮,你们倒会看热闹,’的话,可是没见一个人走掉,如今这三娘,俨然就是一家之主一般,只发一声,众人便纷纷走避了。
“三娘,外面冷的紧切,还是回屋和西云姑娘说话吧。”
郭敢一说话,郭奕才发现父亲身后站着一个陌生女子。
三娘点头,携了西云到厢房去了。
郭奕犹豫了一下,忽地发足狂奔追去,大声喊叫:“我也要学,我也要拜师。”
郭敢阻拦不及,身后那名女子不禁笑道:“他可真是像你。”
郭敢回头,见是武丽,忙道:“让武妹见笑了。”
武丽向郭敢道了个万福。“妹妹给哥哥请安了。哥哥,你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
“说来话长,真是一言难尽!”
郭奕被三娘拒之门外,只得郁郁而回。
郭敢招呼儿子,“奕儿,来,给武姑姑请安。”
“姑姑好。”郭奕抬头仔细看这姑姑,见其容貌娇美怡静,不施粉黛,诸事不萦于怀,凡事在其眼中不起半点涟漪一般。
武丽笑着拉过小女孩给郭敢介绍:“我女儿,若兰,”
郭奕拉住若兰寻求安慰一般,“若兰,我的根基也不错的。”
若兰笑道:“你还小,打打杀杀有什么好。”
郭奕还是闷闷不乐。
武丽不禁感叹道:“真想不到,只见一日,三娘就对西云姑娘如此关切有加,爱护至深,她可是一般人都到不了她的跟前。”
面对郭敢,她这么说,实在是顾左右而言他。她已寡居一年有余,昔年对郭敢甚有情义,可始终差了那么一步,结果失了一段姻缘,如今恢复单身,不知道情分如何?
“前些日子语嫣派人来报说你回归的消息,合家欢喜得不得了,有好事者,竟为你开始张罗起婚事来。”武丽试探着言笑。
“婚事?!”郭敢不禁愕然失笑,自是有些不信。
“报事的简单说了你的一些情况,说你娶了一个番邦女子,不过我刚刚看了一眼,嫂子样貌倒是还好,可也顶多算是个外室。母亲她定会为你明媒正娶一房好的。”武丽说着,不时拿眼睛偷瞄郭敢,观他神态规模。
她直呼母亲,郭敢如何听不出来话外之音,却无心介意此事
“我没想过,”郭敢表情有些肃冷,忽然拉起武丽,拐到一侧无人的屋檐之下,小声道:“武妹,我有事儿问你,昨天家人太多,我不便张口询问——就是我结拜的那些兄弟,子聪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原来你还不知道,当年你离京不久,他们八个就犯了刺王杀驾的罪过,都被官府斩杀了。”
“什么?”郭敢不禁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