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众人都一脸的不解其意。
郭士安笑着上前闻了一下,不禁为之变色,退了一步道:“这是毒酒!”
“郭兄好本领啊!一闻便知,那可知这里都有什么毒株?”
“朱兄弟别来开玩笑,三五种我肯定是知道的,又有何用?”
朱兴提高了嗓门道:“这就是当年大哥被赐的御酒,郭兄可有话说。”
郭士安已知其意,不禁脸有怒容:“不知你是何意?这么多年过去了,留它作甚?”
一旁的裴萧向朱兴使个眼色,道:“一旁这么多官家的人——”
那朱兴反而来了劲头儿。道:“哥哥,我何尝不是官家的人。”
裴萧被抢白了一句,不禁站起道:“朱兄弟,别旁生枝节,那可太不成话了。”
“怕什么,我朱兴浪得虚名,一辈子欺世盗名,但也自以为对得起一个义字,绝不背弃旧约,更不敢违了大哥当年的遗训。”
郭士安眉头紧蹙,道:“朱兄弟,你这话不知从何说起?”
“我们纵横几十年,全成了你一人富贵无极的踏脚石!”
朱兴这一句高调声起,院子当中登时人人屏息,注目无声。
远处的人也都聚拢过来,要瞧个究竟。
郭士安实在推诿不透,这酒鬼想闹什么玄虚,想必是一早就喝了酒才过来的。
郭士安这时也不再忍隐,脸色一冷道:“朱兄弟,我当年就知道你,人家跟你讲交情,你是肯听的,若是讲道理,你就厌憎无比,不过今天这桩事由,你可要给我讲明白喽,不然这结义之情如何可保。”
一旁原本坐下来的裴萧又起身道:“江湖无辈,有理在先,八个人也抬不过一个理字,更何况咱们是结义的兄弟。朱兄弟,你不要这么激动,敢儿大喜的日子,改天再说也不迟。”说着拿眼看了一眼远处旁观的蔡确。
这裴萧并不是在劝阻,既是一同前来,肯定也有问责之嫌。只是碍于左右公厢吏,督厢等人都在侧,不便将此事闹大,毕竟对谁都没有好处。
郭士安见状老大不悦,不过也想压下此事,等过了敢儿的婚事再谈。大好的日子,被这般结义兄弟来闹,实在是难看。不过这么多厢吏在此,谅自己的这般旧友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他虽未说话,不想自己表露出来的这个倚仗表情,反而激起了一众来人的反感。只见原本站在最后的穆宏,挤到近前道:“既然已经破脸,还不如就直说了吧。”
郭士安皱眉不止,穆宏这人最是能言善辩,当年在山寨之中,只要他一言语,别人拦也拦不住,插嘴更是别想,在这张嘴上,一向是跋扈惯了的。
只听穆宏扬声道:“郭兄,朱兄弟的这瓶酒,他的意思是说,当年是你配置给官家的。”
郭士安不禁冷笑,“真是荒唐!”
“宣和六年,青兄一家五口惨死家中,也是被人强行灌了这种毒酒。”
“真是无中生有,我和青兄无怨无仇,一向甚无交往,再说了,他远在大名,官家一言以定生死,哪是你我能够左右的。没有真凭实据的推测之言,跟放屁有什么区别?”
穆宏被郭士安一顿抢白,不禁急了,又道:“宣和三年,五师弟暴死家中,被人查验,他中的正是你家传的点穴功夫,之后被施以毒手,你可有话说。”
郭士安嘿嘿冷笑,“我得更正你一下,所谓家传,只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说法而已,我郭家祖上根本无人习得,这种点穴功法,江湖中人多有涉猎,只是咱们当年山寨之中,倒是只有我一人习得,借此就污名给我,让人如何信服。”
穆宏忽地怒不可揭,高叫道:“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
郭士安不明白他要说什么,自不示弱:“穆兄弟所言云里雾里,真是叫人好生郁闷。”
“你还不认,加上政和四年被抄家斩首的八个年轻人,他们都是大哥嫡系的后人。当年咱们兄弟几十号人结义,天南海北各个山头水寨的都有,有个派系存个心眼也是在所难免。大哥这一系剿匪回来,剩下的最多。这也是出走的那些兄弟托病离去的原因之一。咱们大哥如今死了十多年,我才敢斗胆说出这么僭越的话——”
郭士安不住冷笑,打断其言道:“你说来说去,还是说我黑了大哥的钱。这些都是揣测之言,可惜呀可惜,一切都不能如你所愿,郭某一件都没有做过。”说着长袖一振,衣角飘起,转身往厨房方向就走。“我叫厨房奉汤给各位。”
宋时客到奉茶,主人要是奉汤出来,就是送客之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