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钱引足有一箱,那张邦昌也不推诿,欣然收了。“紫金大人,在京城里不怕官,就怕管。你也知道我的权限,虽然比刘腾和蔡确高那么一点点儿,可却管不着人家。我明日就去给你添力,可至于成与不成,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
张邦昌说着凑近郭士安小声道:“紫金大人万不可一棵树上吊死。我知道那个刘藤一向与肃王赵枢走得甚是亲密。”
张邦昌说着,写了张纸条,交与郭士安。“肃王不好见,太监康复可帮你这个忙。我一向在他那里有些报效。他见信定会帮你,我也会过话给他。”
郭士安长辑到地。“今日之恩,深于沧海,下官就此别过。
于是拉郭奕给张邦昌磕过头,又去赶往肃王府。
亲王哪里是那么好见的,钱财到此,看来已是无用。
向太监康复递了银两。康复甚是贪心。“这个肃王,这两年甚得圣上欢心。不过——”
康复说到这里一顿。郭士安赶紧将带来的金叶子全部奉上。
康复眉开眼笑,道:“西城括田所的杨戬,花三千块买了块石头,结果圣上并不喜欢,不以为奇,随手就赠给了肃王。这杨戬弄了个好大没趣儿,后来一打听,才知道石头是一对,单个的并不值得玩味。”
康复话锋一转:“据我所知,先前殿中御史刘豫刘大人,因上书言礼制,被圣上嘲笑,‘河北种田叟,安识礼制。’说完刘豫就被贬到两浙成了察访使。他上任期间得了些石头,来信问我进献事宜。我一见其中就有一个与肃王的那个是一对。于是就答应了帮忙。如今我卖个人情与你,你不妨花个大的,去买通他的通道,也许能见到肃王礼遇也未可知。”
郭士安拱手言谢,可还是有些担心道:“只怕急切间不能打透关系。”
“这事只能着落在肃王身上,我与你背后说些好的,可你得进一步与他说话才行。官府的事向来虎头蛇尾,前紧后慢,过了正月就好办了。紫金大人多见广识,定能救下令郎。”
郭士安千恩万谢,辞了康复又去寻来京的刘豫住处。
半路上郭奕捂着额头小声嘀咕:“爷爷,我见这些人没有一个不是爱钱的,咱们恐难成事。”
郭士安叹息道:“爷爷如今势穷力尽,还有何良策可图,只好散钱财,多处打通关节,求他们添力。”
郭士安说着抚住郭奕的头安慰。
郭奕又道:“连吕侠的父亲都那样见钱眼开,可见忠心者少,义气者稀。我八成是交错了那个朋友。”
郭士安却道:“吕大人还是比较不错的,只是不见得能说得上话。”
郭奕扬起小脸道:“孙儿是怕您担雪填井,枉费了周折。”
郭士安脸色微变,一正肃容道:“别瞎说,些小微物,何足挂齿。”郭士安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底里却也禁不住阵阵发冷。
爷孙二人找到刘豫的住处,言说求见,倒轻易就见到了。
那刘豫长相一脸的狠恶,倒有些佩服英雄好汉之心。说话很是豪爽。“今日听你家公子这般凶信,不由得人不伤心,这场横祸不小——”
郭士安赶紧从郭奕怀中拿过金叶子和钱引送了上去。“来的实在是慌悚,刘君体谅,休闲轻微,他日功成,别有酬谢。”
刘豫也不推却,接了金叶子和钱引。“令郎这般肝胆,兄弟怎能不周全你的好意。这是我花了几千贯收来打算挑两件进献给肃王的,如今你事情紧急,不妨挑几样,就是全拿了去,兄弟也不会说半个不字,毕竟周全人性命要紧。”
郭士安依据康复说的模样,取了四件规模相似的玩石,收在郭奕的怀中。郭士安拱手言谢。
刘豫又一阵慷慨陈词:“紫金大人自去用度,千万别吝惜钱财。那个刘府尹都说不是个好相与的。我苦于不能为你奔命。蔡确那里你也要多打通打通,他毕竟是蔡京大人提拔的至亲。”
“这个我晓得。”郭士安说着又从怀中把仅存的几张钱引掏出来送给了刘豫。“再无甚与君,以后再谢。”
郭奕给刘豫磕过头,爷孙二人,这才告辞,返回家中,此时已是月上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