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云一听左企弓竟有这么多的担忧,不觉心情更加沉重起来。马上就要到平洲了,那个张觉不知是见好还是不见好。
托云不经意间回头问了一句。“小奕,你觉得为师该不该见那个张觉,他可是为师的手下败将。”
“既然是师父的手下败将,自然是不见的好,免得尴尬。我听左大人提及那人的人品,不见也罢。”
“好,就依你,为师也懒得见他。”
果然离城不远,那张觉就率三州文武官员一起出城来迎接左企弓。
托云曾经与娄石一起攻打居庸关,而守关的正是张觉。托云便退到后面车队哨长的那里。
张觉近前,不管左企弓如何推辞,也要坚持在府衙设宴款待。
待入城临近府衙,托云犹豫着,要不要随哨长一同进去吃酒。这时郭奕不经意间问道:“师父,我姥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托云笑道:“这个还真不好说,咱们的皇帝剑胆仁心,有时霸道,有时谦和。经常席地跟我们聊天。记得有一次,竟然跟我们说,大辽国完了,主要的功劳,不是我完颜阿骨打,而是在于耶律延禧和耶律淳这叔侄二人,他们的玩心太大,把一个铁桶一样的江山玩成了一堵危墙,我只是伸手推了一把,这墙就倒了。”
郭奕微笑道:“我爷爷也和我说过,君子不立于危墙。”
郭奕没什么文化,这话根本与托云说的南辕北辙,不过托云却是一愣,迈出的脚步一顿,心道:“那个左企弓对张觉如此判断,言犹在耳,可是又不得不进府吃那顿饭,自己凑个什么热闹。万一生事,自己逃出尚难,更别说带着郭奕了。”
这么想着,头顶忽然有两只乌鸦飞过,停在府门前的树上跳跃聒噪。
郭奕道:“乌鸦叫,祸事到,不吉利。”说着张弓就要射。
托云笑道:“我们关外可不这么认为,‘乌鸦一叫,老小都笑。’乌鸦是吉祥鸟,不能射,射不得。”
郭奕皱眉道:“我家事发当天,就有乌鸦叫,可是邪门。”
托云一听不禁更加踌躇起来。“咱们原本跟他们也不熟,那就付钱在酒馆吃过一顿,然后自行上路,等过了榆关,那就再无事可担心了。”
托云辞别哨长,叮嘱其不可言说自己在此,免得张觉脸上无光。
哨长哪敢不听,连啰嗦一句也是放肆了,辞了托云,屁颠屁颠随左企弓进府去了。
托云师徒二人进到附近的一家酒馆。
等到酒菜上桌,刚吃到中途,忽见一个小孩从张觉府中飞奔而出,一脸的惊恐之色。
“那不是左丞相的书童吗?和你还说过话。”托云指给郭奕看。
郭奕不禁扑到门前大叫,“太宇,你怎么了?”
那书童比郭奕还大着一岁,一见郭奕在酒馆门口探头,赶紧跑了过来。疾呼:“快走!那个张觉叛而复叛,杀了所有金国的护卫和左企弓四位大人。”
托云大惊失色,“那你怎么——”
“是左大人求情,说我是个没有爹娘的孩子,他收留我,只是为了给我一口饭吃,若是跟了他送命,且不是如同他杀了我。那张觉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便点头让我走。我不肯走,他们府里的兵就拖了我出来。你们快走,若是被人知了身份,还有命在吗?”
托云一听,再不搭言,拉了郭奕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