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都城会宁府呆了几日,几个舅舅的府上都走了一遭。师父托云不在都城,只得暂时作罢。
金国会宁府远不及宋朝一般的都市繁华,更别提什么人情世故了。就奴隶制一项,就让郭奕特别的反感,简直无法忍受。在他幼小的心目中,北地实在与中原腹地的风土人情有着天壤之别。
这日,宗望提了一些好吃的给郭奕,声言自己要回到部队中去了。
郭奕假意说,愿意同往。自己如果和几个舅舅言明回返中原之意,肯定会被阻止,不如借故顺路南行,到军营小住,到时再寻脱身之计。那时候面对的只有二舅舅一个人,应该怎么都好骗过了。
宗望听到郭奕愿意到军营中去,几日前又见他武功卓著,自是甚为高兴。
宗望乐呵呵说道:“舅舅十三岁时就在军营之中打拼,正如你这般大。我正打算回到军营后举行个比武大会,推举有能力的汉人和辽人担任谋克及猛安长。到时你也可以去争取个少年百夫长当当。舅舅看好你呦。”
郭义只得陪笑道:“外甥进军营先适应适应再说。”
当日午饭之后,郭奕拜别宗干与素赫梨,随同宗望一起南返金军大营。
不几日,到了金军驻地,宗望异常忙碌起来,到处收编队伍,几近无暇顾及到郭奕。
郭奕求之不得,看看十月将尽,天气渐寒,再有百日就是父母的忌日了,于是打点行囊,写了封书信给宗望。言说回去寻爷爷,给父母上坟磕头以尽孝道,再寻机报仇之事。
想到以后关山路远,很难再见,郭奕不禁湿了眼眶。在他而言,实在认为几个舅舅已是至亲之人,又个个对他关爱有加,可自己父母之仇不能不报,只得舍弃舒适之地南归了。
他虽无文采,却也洋洋洒洒,付诸笔端,竟有千言,且言情并茂,直把自己都感动得哭了。
最后拿了些平时补给他的银两,骑了马悄悄上路。
他年纪尚小,又兼情重,每逢离别亲人这个关口,不免伤怀,最初上路,又感伤了一日,可一想到报仇之事,立时心潮澎湃,收了泪水,自此义无反顾了。
行了一个多月,这日刚过了浚州黄河大桥,不想迎面遇到大批人马,足有上万之众,浩浩****好不威风,以至于路人无路可走,纷纷避让到田间里去了。
郭奕也不例外,将马牵到一处高坡上,等待大队人马过去。
这队人马正是京师的禁军,由宦官梁方平带队,准备北去抗击金兵的。其实已经在出京的路上走了七天,一百多里的路程,竟然走了七天。如此虎狼之师,竟然活脱脱被拖成了绵羊的队伍,领头的还是只被阉割了的绵羊。
郭奕进退不得,只得坐在坡上看着这队人马缓慢行进。
待到宋军先锋上了黄河大桥,刚过了一半,忽然桥北远远见有尘土飞扬,很快,一队骑兵出现在视野里。两军瞬间在桥北短兵相接,乱战在一处。
刚过桥的宋军阵势大乱,局面转眼间便到了失控的地步。
郭奕不明状况,起身伸手眺望,竟看起了热闹。
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刚离开金军大营,金朝便正式下诏,两路大军南下伐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