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奕将信刚刚写就,却被醒来的郭士安发现。
郭士安扯过纸条,看过之后,对郭奕并没有责备,反而笑着对他的想法大为赞赏。
于是爷孙二人一同出门,寻机出了京城,拐到牟驼岗的宗望大营。
宗望一见郭奕,大喜道:“我就知道,正月十五之前打到东京,肯定就能见到我的大外甥。”
郭士安提出拿康王更换肃王的事由,宗望一听,对此倒是满怀热情。“我正怀疑那个亲王是假的呢。”
宗望接着道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昨天我和他在帐前晒太阳,天南地北的东拉西扯,那个康王对他父王宫中的事物竟然知之甚少,若是真的亲王,必是子由母贱,不招那个皇帝老儿的待见。”
郭士安插嘴解释道:“徽宗子女甚多,钦宗肯定会拿个不怎么亲近的兄弟来搪塞元帅。”
宗望点头道:“对头,怪不得我见他不卑不亢的态度更像是呆头呆脑,所以我感觉呀,他就是个假货,就算是个亲王,也必是个无知的痴汉,一如木偶傻子,和假货也没有什么分别。”
宗望说着竟然笑起来。“我一问刘彦宗,这小子竟然说那康王是意气闲暇。我看他纯属是麻木不仁,毫无廉耻之心。哈哈!前年平州的张觉父子事件,给我的印象,你们南朝的官员,实在是狡诈多端呐!”
前年郭奕遭遇的张觉叛金投宋一节,结果过了收割的秋季,宗望便派人攻陷了平州,张觉遭到惨败,只得就近逃往幽州。
宗望于是便向时任燕山知府的王安中要人,结果王安中弄了一颗假人头来诓骗宗望,不想托云的徒弟章太宇见过张觉的真容,假人头遂被金人识破。
宗望限期十天交出真的张觉,最终宋朝无奈,王安中被童贯责骂,只得将真的张觉父子杀死,献给了宗望。
此事也间接地促使投降大宋的郭药师,这次一经遭到宗望的攻伐,便又投降了一把,归顺到了大金的怀抱。
郭士安竟然也有几年没有见过康王了,声称也不能确认。郭奕想起若兰是康王府的丫环,于是便提议道:“爷爷,咱们去见见康王,一问便知真假,主要是我也想打听一下若兰的情况。”
郭士安听郭奕提说缘由,便与郭奕离帐去见康王。
面对康王,郭奕一提若兰,那康王果然说得头头是道,言说若兰乖巧懂事,颇有书香门第家风,字写的并不比他差等等,离开京城之时,还和邢夫人一起送他到城门口。
郭奕自此确定是康王无疑。知道若兰在王府过的日子衣食无忧,倒也欣慰。
郭奕回到宗望那里禀报。“是康王没错,智商也没有问题。至于舅舅说他状似痴呆,那应该只是对金人而言,多半是因为语言不通之故。”
宗望频频点头。此时真假已经不重要了。于是宗望立刻修书一封,要求宋廷改换亲王,亲点了肃王赵枢的名字,说是军中有人认识肃王,只有他可做人质,那个假货亲王完整送还。
当日,康王赵构随同宗望的修书一起被送回了京城。
钦宗一心求和,哪敢违背金人的要求。次日,就将肃王赵枢送到了金营。
原本想要好好羞辱其一番,可是肃王一进到金营,郭士安爷孙二人反而没有了兴致,只是向肃王交代了更换亲王的真相。
赵枢始终一言不发,郭士安左右开弓,打了肃王两个耳光,继而示意要郭奕出手。
想到当日父亲身死,如今如何痛打,自己父亲再也回转不来了,想到此际,郭奕忽地流下泪来,竟至无法伸手。
宗望见状,上前一脚,将赵枢踢跪在地。道:“小奕,他任凭你处置,你不用顾及两国交不交锋,还是议和什么的,只要你顺气就好。”
郭奕道:“全凭二舅舅一力主张,杀剐存留,你决定就好。”
宗望哪里明白这对爷孙的心思,不是自己能力所及,反而失去了羞辱的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