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和郭奕赶往扬州,到赵家却扑了个空,只有一个管家在,言说赵立自八月离家,再未归来。
赵敏猜想,父亲应该是去往东京去了。
她哪里知道,金兵再度犯境,赵立不能安稳家中,行走江湖聚众勤王,赶往京师途中,走到应天府(也称南京,今河南商丘)时,听闻河北兵马大元帅赵构竟帅勤王之师到了北面的济州(巨野),心中甚是不解,于是便去投奔。
赵构的怯懦是绝不亚于乃父和乃兄的,他虽然把元帅府在相州组织起来,却不向南,而是一路向东,过大名至东平,向南过济州,最后过了单州,奔了应天府。
赵敏不知道父亲的行动,便随郭奕一路过泗州、宿州向东京而来。
两个人不知道的是,半年多来,宋金战事突变。
三月下旬,徽宗回到东京。钦宗这颗墙头草,头脑清醒了些,把国策又做了更改。
中山和太原乃国之屏障,加封保城有功人员,誓死保卫赵家坟,旨意颁发,立刻派了一批人马去救太原,结果被宗翰手下大将银可术打得大败。
五月,改派种师中增兵太原,可指派的文官是刚刚上任的同知枢密院事许翰,不懂打仗,非要老将进攻,结果种师中无奈进兵冒进后,殉国杀熊岭。
第三次换成了李钢,同样兵败。李刚被撤职,贬到南方去了。
先后四次增兵,动用兵力三四十万,皆被金兵打败。
九月,太原城破,王禀自杀身亡,死前还大骂宗翰:“你若屠我城中百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张孝纯被俘,为了城中的百姓,终于低头投降。
十月末,被撤职留京的种师道身染风寒,三个月不到,两个弟弟相继殉国,老将军忧郁而死。
十一月下旬,金兵东西两路大军先后杀到东京城下,不到一个月,京师沦陷。
进城的金国将领还到处打听种师道的下落。其实种洌此时正护送伯父走在西归的路上,不想被一群强盗所劫,可是听说是种师道的灵柩。劫匪立时跪倒一片,可见老帅在西北军民中的威望。
郭奕和赵敏赶到京城,已经是东京城破的第五天。
郭奕打听到宗望的大营,这次宗望中军的行营没有设在牟驼岗,而是在城西的刘家寺。
西路军比东路军晚到了两天,中军行辕设在南薰门外的青城。
宗望一见到郭奕来寻,哈哈大笑。“大外甥,咱们又见面了,你的父仇报得怎样了?”
郭奕简单讲述了一下别来经过。
宗望道:“你太心善,不是做事的勾当,舅舅还想,再见你时就叫你做个猛安长,可慈不带兵,你这样反而让舅舅放心不下了。”
郭奕道:“你外甥哪里是带兵的材料。我打算明日进城去寻爷爷,可有路径?”
宗望道:“我派个人跟你去,应该会省了你许多麻烦。”
于是郭奕和赵敏在宗望的侧帐猫了一宿,次日一早,宗望言说要到东京南薰门的青城和宗翰议事。
郭奕便一路陪着宗望和兀术说话,打算从南薰门入城。
分手之际,宗望道:“今天南门应该有些热闹,外甥你不妨路过时看看。”说着才与郭奕分道扬镳。
郭奕不知舅舅所指是什么,和赵敏以及宗望委派的手下毛毛可,三人纵马驰进东京城。
因为连日多雪,东京汴梁的街道都铺满了冰雪,南薰门到朱雀门长达七里的街道却被市民清扫得干干净净。七里长街上站着无数的百姓,有的正径自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