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士兵进帐一步,伸手接过画作,看了徽宗一眼,转身出门。
郭奕忽然感觉那人的背影颇觉异样。
那人侧身出门,郭奕随即跟了出去,随口撒谎道:“我去出恭净个手。”郭奕说着快步出帐。
待到出了帐门,郭奕快步追上那人,伸手一搭那人的肩膀。
那人出手迅捷无比,反手搭住郭奕的手一拉,回**之力已就,侧脸一见是郭奕,随即卸去了力道。
郭奕一惊,面前的果然是赵立。如此近距离看他,只见他双眉斜飞,方面大耳,目光炯炯照人。
郭奕这一惊非同小可,小声急道:“叔叔怎么孤单在此?”嘴里说着,心头却想:“他如此胆大妄为,若不是有恃无恐,绝不会自投罗网。”
赵立也不虚言,小声道:“为救圣上,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郭奕看看四周,将赵立扯离金兵的视野。
这时回思,才晓得赵敏与自己在浚州重逢,久久不愿离队的原因,不禁心头一塞。小声问道:“救得了吗?万马军中——”说着轻轻一揖,神态甚是恭谨,算是对长辈行礼。
赵立威严道:“原指望路上会有勤王之师前来营救,那样就可以趁乱而为,可是如今也只好勉为其难了。我这几天观你模样,还好还好,你不至于将我出卖了吧?”
“怎么可能。”郭奕急道:“叔叔,你在此地实是危险至极。”
赵立叹息道:“金人窃据我北方,对百姓暴虐至极。我欲救出圣上,你不可挡了我的道。”
郭奕不便探明他如何作为,只得由他分说。见他气定神闲,并不是要临敌应战的模样,想出言劝阻,又见他说得激扬顿挫。
郭奕估摸了一下形势,感觉说了也是枉然,于是将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正在这时,有人横穿而过,正好挡住了二人的去路。“这是什么玩意儿?”
来人正是设也马,是个新近晋升的总主,是宗翰的大儿子。原本隶属于西路军,归来时却娶了徽宗的女儿,成了宗望的连襟。非要带本部人马与东路军同行,居心为何不得而知。
这设也马可不比宗望,对赵佶是一点儿客气也没有,更别说孝敬二字了。每每遇到徽宗,必然讽刺挖苦一番。
如今一听赵立说明画作由来,伸手扯过鸟图歪脖看了又看,‘呸’一口唾沫喷了上去,扬手甩回给了赵立。随口说了一句:“玩物丧志,也是服了!”
设也马说着拉住郭奕的手道:“听说是你劝阻了元帅攻打中山之事?”
郭奕眼见赵立提了鸟图投奔宗望的大帐去了,不免心焦,却不能不答设也马的问话。
毕竟是完颜宗翰的儿子,跋扈惯了的,连二舅舅宗望都要给他几分薄面,何况是自己。于是答道:“舅舅见我伤心落泪,便生了恻隐之心。”
设也马冷笑道:“听说你有些本事,跟耶律马五、马林达泰欲都有过交手,怎么还哭鼻子?不如今日咱们活动活动筋骨如何?“
“大哥,我还有事,就此别过。”
郭奕转身要走,却被设也马伸手拉住。“俺们也算是为你报了父母之仇,我看你丝毫没有领受情分之意呀!”
郭奕眉头皱起,“我的深仇大恨,不想假手于人,更不敢劳动哥哥你们的大驾,郭奕确实有事——”
设也马一听,不禁咬牙,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