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六年三月,金国遣使向宋朝索要,宋大臣赵良嗣在出使金国时口头许诺给金国的二十万石粮食。
宋廷却以此乃赵良嗣口许,不足为凭为由予以拒绝,于是金人更加的恼怒。
宋钦宗若一意与金国和平共处,倒也罢了,谁知他又想投机取巧,写密信策反投降金国的原辽国大将耶律伊都(耶律余睹),结果反间之计竟然被人利用。完颜希尹与耶律伊都一向不和,因此借机杀了耶律余睹。
但是这其中有个莫大的关节,就是完颜宗翰的侧室萧莫谛也被这次事件株连丧命。
萧莫谛原是天祚帝耶律延禧的元妃。当年宗翰攻陷辽上京,救了自杀的萧莫谛,成就了一段英雄救美的佳话,宗翰对萧莫谛极是宠爱。
如此倾国倾城的美人殒命,宋廷的反间计彻底惹恼了完颜宗翰。
在这场耻辱的亡国之变中,宋钦宗以及太上皇徽宗之所作所为,其智力真连三尺孩童也不如,在其对金的政策中,忽欲和,忽欲战。自始至终措置乖方。”
说到此处,李雄关已然热泪长流,一脸悲怆,以拳捶胸。
继而更加沉痛道:“作为一国之君,在亡国之时,不仅不能死社稷,谢国人,反而为虎作伥,替侵略者搜刮民脂民膏,不遗余力,真是无耻之尤,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李雄关说得激愤,口若悬河,对两个皇上已经毫无恭敬可言。
不过这一段开解之词,确是让郭奕的心境大为转变。
他想不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想到二舅舅并非是为了郭家报仇而攻伐大宋。他的心境就此豁然开朗,寻死之念豁然顿去。
李雄关兀自喃喃自语:“我华夏九州胜地,泱泱大国,如今却落得山河破碎。叫人情何以堪。”说着叹了口气,话题忽然一转,问道:“郭奕,你读的书多吗?”
郭奕一听,不禁脸有愧色,道:“不多,读得全的,也只有一本《千字文》,《论语》和《孝经》胡乱看过,其他的,爷爷的医书倒是背得熟些,其他的就没有了。”
李雄关不禁苦笑,于是和他谈起了诸子百家,自秦汉至唐宋,上至天文下至民俗,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喋喋不休,一直谈到月上中宵。
郭奕始觉这李雄关甚是可亲可敬。这些他有不少听父亲在深谷之中与他谈及过,让他不禁想起父亲的点滴往事,身前这位老伯,渐渐地仿佛成了父亲一般的存在。
郭奕呆呆地听着,不禁流下了热泪,与之前听讲北宋的惨祸又是另一番心境了。
李雄关侃侃而谈,他在朝廷编撰过史书,所学驳杂多端,面面俱到,直听得郭奕叹为观止。
郭奕在金国呆过的时间虽然不长,倒也了解金人的女真文字,一一一九年,金文由完颜希尹创建而成,与浩瀚的汉语言自是有着天壤之别。
郭奕浑没想到李雄关讲述这些是何用意,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潜移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