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奕伸手拿出牛头面具,刚要戴上,却听赵敏幽幽地说道:“奕哥哥,你这样还能隐藏多久呢?真州守城之时,你师父已经知道你了。当初你射伤耶律马五和马林达泰欲他们救了我爹,你知道么,之后我爹赶你走,就是因为你戴了这个面具。他过后跟我说,如果你能直面抗击所有金人,他是不会赶你走的。他认为你心智不坚,有朝一日——”
赵敏说到此处,脸色不禁黯然下来。“世人又有几个舍弃得了权利与富贵呢。”
郭奕低下眼帘,看着那个面具,顿时感觉有千斤般沉重,连呼吸都有些错乱了。
只听赵敏又道:“我知你心慈手软,可是一旦城破,金人势必屠尽城中百姓,那时你因为自己没有尽力,心中会是何种感受呢?”
郭奕心中激**,拿着面具的手缓缓张开,就此将面具托在手中。能感知到自己的手竟在微微发颤。
一阵风来,那面具从他指间缓缓滑落。
忽然,眼前手臂一晃,竟是赵敏探身过来,将面具擒在手中。
郭奕一怔。只见赵敏微笑道:“奕哥哥,我说过,我要把理解和崇拜当做嫁妆送给你,又怎么能逼迫你做你不愿之事呢。你面对你舅舅他们,有些东西一时不能割舍,也是有的。”
赵敏说着将面具给郭奕亲自戴上。又续道:“也许将来,还有比兵书更重要的东西需要你去寻找,要你忍辱负重,所以,你还是戴着吧。”
郭奕心下一宽,自己此后就要突阵杀敌,心下依旧惴惴。
赵敏又道:“算来,我这也是第一次冲阵,以命相搏,我终身非你不嫁,你万不可心慈手软,反而害了自己,也伤害了我。”
郭奕赶紧拉住赵敏的手,道:“我也非敏儿不娶,此来就是要建功,让镇抚使大人答应我的求恳。”
正在两人说话之际,忽然左近的金军队伍中一阵骚乱。
二人闪目望去,竟见有人在闯营,似乎只是一人,但见那人在金军中狂突猛进,上下翻飞,纵横来去,显然轻功甚是了得。
赵敏再不犹豫,踢马向前,郭奕紧随其后。“敏儿,我看那面红旗下有个将领督战,擒贼先擒王,他身前兵多,身后反而薄弱,咱们正好擒住了他,若是个大的,正好逼对方退兵。”
赵敏道:“就听你的。”
二人言罢,抽出长剑纵马驰下陡坡,转瞬之间便冲进了金营。
郭奕一往直前,直冲进里许,才遇劲敌,继而左突右冲,依旧势不可当。
他戴着面具,丑陋异常,剑剑伤人性命,金军人人见了心惊。
那红旗下将领正是兀术,发现身后异动,立刻示意身前四员大将调转马头冲下来阻拦郭奕。
那金将个个喊声如雷,以助声威,当先一人奔近郭奕抖枪便刺。
郭奕闪身,长剑出手,疾如闪电,刺透来将前胸,顺势扯过那人的长枪。抡起砸向另一名来袭的金将。
那金将举刀招架。‘啪’的一声,枪头折断,正抽中金将的脸部。金将惨叫捂脸,手中大刀立时被郭奕夺去。
另两名金将见状,举刀来袭,一个横削一个直刺。
郭奕纵身而起,回刀劈中金将头部,借势扑向另一名金将,一拳击在其胸。那金将虽有护胸铁甲,却被郭奕掌力一震,立时狂喷鲜血,倒撞下马来。
郭奕纵横来去,奔回马上,再度前冲。
金兵见他刹那间连毙四员猛将,无不胆寒,不敢上前,只是将长矛大刀密密层层排在兀术的身前。
郭奕连抢了两次,都是不得近身。
突然战马中枪,郭奕立刻纵身而起,一刀刺死一名带队的百夫长,大刀一抡,一排刀枪齐断。
兀术见这鬼一样丑的人横冲直撞所向披靡于万军之中,来去冲撞,金兵虽多却奈何他不得,于是高声传令:“谁杀了他赏黄金百两,官升三级。”
重赏之下,金兵再度蜂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