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奕每日陪护在赵敏和纪枭凤两人的身旁,煎汤熬药悉心照料。反倒是纪枭凤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到赵立七七的忌日,已经能够骑马。
这日赵敏终于能够起身,郭奕陪着二人,来到江边祭拜赵立。
待到回返至岳家军营外不远,郭奕打算弄些野味来给二人打打牙祭。于是说明原由,目送二人进营,自己便踅马回头,奔进附近的深林。
射猎两个时辰,天晚满载而归,不想赵敏不在帐中,一问纪枭凤,纪枭凤一直在沉睡,也不知道赵敏的去向。
郭奕急切去寻,最后在守卫营门的将士那里获悉,赵敏竟然背了行囊离去多时,没有片言只语。
郭奕心中立时惶悚起来,赶回到赵敏的帐中寻找,终于发现了赵敏的留书。言称:“自此终生为父报仇,誓杀金贼兀术与达懒。咱们的婚约,因此已经不能再有存续,望君珍重。”
短短几句,如同五雷轰过头顶,郭奕颓然若丧,禁不住流下泪来。
自己几次射伤金国大将和金兀术,都手下留情,赵敏皆看在眼里。她虽口上说理解郭奕,可一经自己的父亲身死,立时心生芥蒂,再也无法与他同行。
纪枭凤自是好言劝慰。“奕儿,你要理解敏儿的心境,她父亲新故,一时想不开也是难免,你是男人,要有容忍之量,姑姑相信,只要你寻到她好生爱护,敏儿定能回心转意。”
郭奕点头称是,“姑姑,我明白。奕儿不会轻易放弃。”
郭奕回到自己的帐篷枯坐了一夜,次日一早,拿了赵敏的留书去向岳飞辞行。
迈步进到岳飞的营帐,正听到岳飞在哀叹,口出贬损的讥讽之言:“相公得非睡语乎?!”
原来此时的张浚充任川陕宣抚处置使,被赵构赋予经营川陕的大权。张浚在富平集结了五路大军,有四十万的人马。
看到粮草堆积如山,军威鼎盛无边无际,张浚顿时忘乎所以。“看来此战后,我军就可乘胜打到幽燕去了。”
这话和将士说完,张浚就致辞给赵构,“臣当先驱清道,望陛下六龙夙驾。”竟然大惭不言地和赵构约定,到汴京去过元宵节。
在张浚看来,驱逐金兵,收复汴京,可不费吹灰之力。还傻乎乎地向金人下战书。见金人不应,便令人四处张贴榜文道:“有生擒完颜娄石者,白身亦受节度使,赏银绢皆以万计。”
完颜娄石听说后,也令人张榜回应了张浚。“有能活捉张浚者,赏驴一头,布一匹。”
张浚一听报告大怒,又派人到金营去下战书。结果完颜娄石依然不应。
张浚得意地道:“吾破敌必矣。”
岳飞打探到这些消息,想起当年自己在宗泽和杜充的手下,苦守汴京的艰难岁月,不禁气愤难当,才不由得说出张浚的大话是在痴人说梦。
郭奕让岳飞看过赵敏的留书。
岳飞又不禁凄然叹息。“我的踏白军已经探明,金兀术的大军已经无意渡江南进,而是西去增援下邽的完颜娄石去了,小奕,你难道要到下邽去寻赵姑娘么?”
“大哥,我对敏儿说过,今生非她不娶。路再长,我也得去寻找。”
岳飞上前搂住郭奕的肩头。“兄弟,做事为人,贵在坚持,对赵姑娘也好,还是坚守自己作为宋人的良知底线都是一样,你既然赠书给了哥哥,其志向必是与哥哥一样的理念,你一定要记得。你是大哥的好兄弟,哥哥相信你能够坚守。哥哥就不留你了。你纪姑姑,你大可放心,我一定帮你照顾周全,你放心去找赵姑娘就是。他日再见,哥哥喝你们的喜酒。”
岳飞说罢,为郭奕准备盘缠银两,把酒送行。
郭奕当日午后便离开岳家军营,一路向西,日夜兼程,免不了风餐露宿。
这日过了洛阳境内,忽然听闻张浚的富平一战已然丧师失地,四十万大军灰飞烟灭。
郭奕一时踌躇起来,放缓马的脚步,不想竟然撞到一队金兵的埋伏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