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奕挺身而起,打算趋步跟进,可顿感天旋地转。他原本身受重伤,一路奔波,心力憔悴又跪了这么久,已是极限,如今逞强咬牙起身,只觉眼前一黑,知道不妙,连忙闪开面前的李妍熙,免得跌倒在她的身上。就此左侧一晃,一个踉跄栽倒下去。
沈光远眼疾手快,扑倒在地,将他身体垫了一下,免得不省人事的郭奕跌得头破血流。
兀虚扶起李妍熙,长叹了一声。众人七手八脚,将两人抬进寺中。
郭奕倒是还好,只是短时间的晕迷,待到睁开眼睛,已经躺在了榻铺之上。左右瞅瞅,见沈光远和薛晋坐在自己的一侧,另一侧坐着方丈虚正,达摩堂首座虚悟和兀虚。
只听虚悟正在问话。“这位病人是你们哪一位的亲属?”
沈光远道:“只是江湖救急,我们也是四日前才与这位姑娘见面。这位郭少侠带她从大名赶到东平,我们也问过,他言说他们也只是半路碰到,有七日的交情,只知道这个女娃姓李名妍熙,其它的一概不知。”
说到这里,只见虚悟张大的嘴巴,似乎是轻呼了一声,将目光投向兀虚。
只见方丈连诵佛号:“善哉善哉。”
薛晋和沈光远不明所以。见郭奕挣扎着要爬起来,连忙扶他坐正。
郭奕见李妍熙兀自躺在那里,并没有人施救的样子,急切问道:“神僧,妍熙她可还有救?”
兀虚微笑道:“有救,施主莫急。”
郭奕一听,大释心怀,伏地跪拜。
兀虚道:“施主不必拘礼,她受伤的情形,你能说一下么?”
郭奕道:“她是因我才有此祸。”于是简要说了当日的情形。
兀虚点了点头,转对方丈道:“郭施主已经醒来,我见他说话中气充沛,正切合我施治的法门。”
“兀虚,你真要这样做么?”
“师叔,你也听到这位沈帮主说过了东平围攻这位少侠的前因后果。这也是我的机缘,你们不必替我忧心。”
方丈虚正和首座虚悟听罢站起身,沈光远和薛晋一见也赶紧跟着站起来。
“大师费心。”沈光远等人拱手谢过,跟着方丈退出了禅房。
兀虚对郭奕道:“少侠,事不宜迟,你扶妍熙坐正,我助你替她推宫过血,静坐运功培养元气,半个时辰后,她自行就能坐正,不过你到时仍要扶持于她。
兀虚说着将二人摆好坐姿,让郭奕右手抚住李妍熙的前胸受伤处,方位和萧燕山印上的那一掌一般无二,左手按在她后背的灵台穴上。
郭奕的心砰砰直跳,手掌直抵女孩儿的肌肤,这是他与赵敏都不曾有过的肌肤之亲
兀虚道:”我观你根基甚好,大有可为。佛家法旨,自然天成,驱魔除邪是谓保生养命,一神守内,一神游外,心神如一,本身固需抱元静心凝智,达静虚玄默之境,胸无杂虑。
兀虚娓娓道来,声音甚是清朗。
郭奕闭目聆听,直觉后背灵台被灌入一股暖流,徐徐途经至阳、中枢、悬枢、命门等穴,延督脉至任脉,经气海、中庭到达受伤的玉堂、璇玑、神藏、灵墟。运行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经由手臂的巨骨、天井、会宗直抵双掌。暖流缓缓注入李妍熙的体内。
郭奕天性淳朴,不失赤子之心,正所谓无欲则刚,加之聪慧,此前的经历,此番一点就透。
周遭寂然宁静,心神若有若无,若有意若无意,及至忘我境界。当即内视默念,依着止观法门,心心相依绵绵不绝。
此时禅房内,一个指点,一个遵循。
兀虚所述句句含义深奥,字字仿佛蕴含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