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奕见赵敏出门,赶紧追了出去。
赵敏走的不快,郭奕伸手将其拉住。“敏儿,你别气馁,我对你说过的话,我就要办到。”说着拉了赵敏拐进旁边的厢房。
赵敏倒是很快就平静下来。“奕哥哥,以前我对爷爷是真心尊重的,可自打父亲殉国,我再见到爷爷,说起来,语气行为微妙间,便见礼数有缺,爷爷是何等聪明之人。虽不说什么,可再未提及你我的婚事,就是别人偶尔说起,他也顾左右而言它。他应该已经不把我作为他孙媳的人选了。”
郭奕心下骇苦。他远没有爷爷与赵敏那般心思敏捷,如今经赵敏一说,才深有感触。可既然如此,自己更不可稍有迟疑。于是急道:“敏儿,一会儿我和爷爷再次挑明,我是非你不娶的决心。”说着将赵敏抱在怀里。“若是爷爷——”
刚说到此处,室门被推开,二人扭头一看,正是郭士安。
“爷爷——”
郭士安‘哼’了一声,“为了别人你可以不要爷爷了?”
“孙儿哪里是那个意思。”郭奕只得放开怀里的赵敏。“可孙儿早就和爷爷说过,今生非敏儿不娶。”
郭士安叹了口气,竟然颓坐在赵敏的那一侧。“我原本也是钟意敏儿的,敏儿不论聪明才智,还是人品样貌,都是我孙儿的上上之选。可是世事弄人。爷爷与南朝不共戴天,敏儿不溶于金贼,你我应该感同身受,之所以咱们还聚在一起,倒是托了伪齐的福,这个夹在中间的王朝,成了咱们苟且偷安之地。其实咱们心里都明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赵敏听得心中一阵冰凉,深深低下头去。
郭士安又道:“敏儿,咱们两个,终究是要有人委屈一下。要么你拉着郭奕去南朝,爷爷孤独终老;要么你做个外室或者侧室,陪在郭奕身边。我知道我孙儿对你用情至深,我不会要求我孙儿离开你。爷爷只能委屈你,或者我自己。”
郭士安说着站起。“我已经答应了李妍熙,正月时带她和郭奕回开封祭拜郭奕的父母,然后就为他们完婚。你们怎么做,爷爷左右不了。时势如此,将来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呢。”
郭士安犹豫了一下,似乎还有话要说,却长叹一声,转身出门走了。
郭奕忽然失笑道:“爷爷压迫你的意味明显,其实这话说与不说都是一样。”
赵敏抬头看着郭奕,也苦涩一笑,道:“你是爷爷的宝贝孙子,他为你设计前程和婚事,并无不妥。过几日就是我母亲的忌日,我回去一下,过了正月就回。奕哥哥你也不必为我那么死心眼。”
赵敏这么冷静的说话,有些出乎郭奕的意料。“我陪你去,正可避开——”
赵敏打断道:“奕哥哥,不必了,你因我错过去了祭拜自己的父母,如何使得。我过了正月就回,我既然说了今生跟定你,就一定跟着你。我近来武功颇有长进。在外你放心就是。”
赵敏已然不说非君不嫁之言,只说跟定之语,郭奕听得心痛不已。“爷爷也说世事难料,敏儿,那就你回来咱们再定行止。”
次日一早,赵敏悄然离开,她出了东门,却不知何去何从,说是祭拜母亲,实是谎言,天寒地冻,却仿佛没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不禁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