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伦还要重新摆酒款待众人,被郭士安摆手叫停。“我们人少,受不得你们这等惊恐,就此别过。义军的好汉兄弟,我等既然已知你们的心意,回去如实复命就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保重则个。”
说完,郭士安带着众人迈步出门,倒也颇显潇洒,不凡的气度。
周伦等人直送出好远,竟与缀后的郭奕拉起手来,起了惜惜相别之情。
郭奕一行人马离开水寨行了一个时辰,遇到客栈便即歇下。
郭士安解了精瘦男子三人的穴道。
三人连连称谢。
郭士安道:“都这个时候了,就不用演戏了。”
众人都是一怔。
精瘦男子哈哈大笑。“郭大人真是神机妙算,那姓周的果然没安什么好心。”
彪悍男子却道:“其实有郭少侠在,郭大人此举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郭奕这才惊觉这三人有些面熟,原来都是爷爷所养的幕僚死士,连忙拱手施礼。“郭奕先前得罪莫怪。”
彪悍男子道:“今日才领略少侠的功夫,当真神鬼莫测,耳听不如动手,佩服佩服。”
郭奕脸色一红,道:“让三位哥哥见笑了,爷爷也真是,怎不知会我一声,万一铸成大错可就糟了。”
精瘦男子道:“郭大人定是知道你的脾气秉性,果然少侠仁者侠心,将我们放倒,个个恰到好处,让人不佩服也不行了。假戏真做,那样才像么。哈哈!”
郭士安道:“多一手准备总是没错的,即使将来不与他们来往,可也不至于交恶。防人之心不可无。之所以我有这些防备,皆因我早就打探明白,前番我皇派的使节确实是被杨幺给杀了,只留了一个活口。这回他又派咱们前来——唉!大家心里都有个数就好。”
众人这回彻底信了郭士安,无不瞠目结舌,个个心里暗骂刘豫狗皇帝。
使团安歇了一夜,次日天光刚一放亮,就快马加鞭,离开了洞庭这个是非之地。
这日来到清河渡口,但见河面上烟雾缭绕,缤纷的阳光里能听到鹤飞的清唳,清云淡雾中,风吹婉转,一片水流清澈。
眼见就到宋齐的边界,众人心情大好。
河边除了一艘客船轮渡外,还有两只渔船,众人吵吵嚷嚷纷纷上船。
客船尚未划到河中心,就见离岸处又有十几名孩子在三名大人的簇拥下来到河边。
一行人丝毫没有停留,匆匆涌上渔船,似乎是要强渡,根本不由渔家分说,举止看起来颇为急切。
众人正自回望,突然一支羽箭破空,划过唯一还在岸上断后的英俊男子的耳畔,硬生生刺进船头一名黑衣男子的背部。那人身子一顿,惨叫一声,一头栽进河里。
船上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奋力伸手去抓。“爹!”却只抓到一只裤脚。
那黑衣汉子借此挣扎,伸手抓住了船帮。
河岸上一小股踏白军(侦察兵)纵马杀到,个个抽弓乱射,似乎也是来夺船的。
那名英武的男子毫不畏惧,挥枪杀向来犯之敌。
船上的孩子个个吓得抱头趴下不敢动弹。
那名少年挺直身子想拉父亲上船,可黑衣男子见头顶羽箭乱飞,立时狂呼乱叫:“趴下,快趴下。”
那少年哪里肯放手。黑衣汉子嘶声力竭地叫喊:“放手,快放手。”声音已经近似哀求。
只听郑武功忽道:“这,好像是咱们的踏白军呐,怎么出现在这里?”
郭奕赶紧大叫:“住手!”边喊边叫船家划船回去。
船家见这等状况,哪里愿意回航,客船就此停在原地打起转转。
郭士安道:“他们这是想上船渡河,这么着急,准是碰上了追兵,是以才要夺船,胡乱伤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