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奕一惊,自己并未察觉,看来自己在这方面并不比文龙见长。
陆文龙接道:“那日我过了榆关,在酒楼吃酒,遇到两个人,听口音,一个是辽人,五十多岁的年纪,年轻的那一个二十出头。我听那个年轻人说:‘师傅,这样恐怕不妥,他是兀术的外甥,您可想好了。’
“只听那个老者道:‘有什么可想,那几个随从也一起全都杀了,把姓郭的和那个女人一起埋掉,金人只道他郭奕杀人,带了姑姑投到江南去了,咱们神不知鬼不觉处理妥当就好,只是这样死了便宜了他,让他落下个好名声。’
“那个年轻人却道:‘师傅,护送的随从全部杀死倒是也无不可,可我觉得,咱们还是想个办法,恢复你当初被他打败的过往,那样才算扬眉吐气,若然就这样背地里杀死了他,其实毫无意义。’”
郭奕一听,就知道是萧燕山和刘麒师徒。‘原来他们也北来观礼,竟又来图谋自己。’
只听陆文龙又道:“那个老者说道:‘只是现如今,不知他功力如何,可能依然在伯仲之间,输赢难料,如果再次挑战打输了,师傅也没得活了。’
“那个年轻人就说:‘师傅,咱们可以暗中将他弄成重伤,到时再找个人多的地方,将他一举打败,弄得他不死不活,废人一个就是了,也不用要了他的性命,对完颜家族也好有个交代。’
“那老者见他说得头头是道,便问计于他,于是那个年轻人就小声说了几句,我一时不得与闻。后来那年轻人从怀中纸包里掏出一枚带刺的戒指给他师傅看。他师傅拿着那个戒指还很犹豫,最后似乎还是接受了他的建议。趁着那老者去净手之际,我去到那个年轻人的身边偷了这个。”
陆文龙说着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的几粒丹药,“这个应该就是解药。奕哥哥,你收好几颗。万一真的受了他们的毒害,到时也好解燃眉之急。”
郭奕伸手接过,放入怀中。虽然左臂越发沉重,还是不露声色,不想让陆文龙知道自己其实已经中毒之事。
郭奕故作轻松道:“文龙,既然他们是冲着我来的,那倒好办了,咱们就兵分两路,开封是不能去了,咱们送我姑姑到九江庐山去吧,我结义的大哥安家在那里,那里房有百间,我看那里最好不过。你将来愿意从军,就去投岳大哥的营中,不愿投军,就在草庐中教教孩子们读书识字,王佐说你文武全才,到哪里都有用武之地。咱们正好就在这密林中分手,亳州会合,然后经六安去往九江。”
陆文龙道:“就听哥哥的,你确定自己能对付那个老头?我看他们可是狡猾得很。”
郭奕也道:“我只是在榆关看到了那个金弹子,我想他暗中追随,是要对付你的,你也要小心行事,其他追踪而来的人马哥哥没一点儿察觉,你比哥哥聪明,咱们三人同行,反而多有障碍。我和萧燕山交过手,我轻功比他强很多,你放心就是,事不宜迟,咱们趁着大雾未散,就此分开赶路要紧。”
郭奕说着重新扶谢语嫣上马。“姑姑,咱们亳州上华宫门口见。”
陆文龙也怕金兵追来,不再多言,急切上马,与郭奕拱手而别。
看着陆文龙母子二人纵马驰去,郭奕从怀中拿出一枚解药。犹豫着要不要吃,想想萧燕山如此狡猾,怎会让陆文龙得逞,可又一想,若是萧燕山知道陆文龙在左近,势必会将他捉住,向金人邀功。这样想着,左臂越发肿胀沉重。于是还是吃下了一颗,然后上马赶往平州。
行了不到二里,突觉腹中隐隐作痛,急忙运用爷爷的催吐之法,戳动胸间的上脘、巨阙穴和中庭,只觉心间突突乱跳,气血翻涌,一口血水喷溅而出。
显然是陆文龙上了刘麒的大当,自己胳膊受伤本不重,如今倒是外伤加内伤了。
郭奕将爷爷配制的催吐的丹药吃了两粒,直觉腹内翻江倒海,又一口血水喷了出来。
此时天气还寒,野外居住不得,郭奕只得伏在马背上昏昏沉沉向着平州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