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干道:“和萧将军回报的并无二样。御史大人想说明什么呢?”
郭士安道:“太傅,从高庆裔的话里,明显能够推断出,宗翰有谋反的倾向。太傅当立即上报皇上,将那个宗翰抓起来,别有了什么风吹草动,宗翰逃之夭夭,可就不妥了。”
宗干看着郭士安,沉吟了半晌才道:“这样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郭士安道:“过了这个村,恐无这个店。再找碴儿治他的罪可就难了。”
“明天我去问过圣上再说。”
宗干虽然这么说,可是第二天一早,并未去面见皇上,竟直接叫人来请郭奕过去,言说要其再陪萧仲恭到太保府去抓谋反之人。
赵敏听过张孝纯说过太原城昔日被宗翰征伐的惨状,澶州被屠城的过往。如今有机会去抓宗翰入狱,自是跃跃欲试,始终走在郭奕的前头。
到了宗翰的府上,门禁横加阻拦,竟被萧仲恭一刀砍了。身后的兵丁一见,士气大振,“嗷!”的一声,冲进了宗翰的府中。
宗翰刚起,一见手下被杀,就知不妙。不禁大声呵斥,“我为国家宣力半生,你们为何要来抓我?”
萧仲恭宣读了宗翰的谋反企图。
宗翰哪里会认,声嘶力竭般咒骂不休。萧仲恭亲自上前抓捕。赵敏见宗翰反抗,正合心意,上前助力猛打。
郭奕见宗翰赤手空拳,难敌四手,便任由赵敏去发泄心中的愤懑了。
赵敏与萧仲恭轻松将宗翰擒住。赵敏亲自在士兵手里扯了绳索上前,将宗翰绑了个结结实实。
宗翰就此下了大狱,
赵敏本想看着宗翰也被一刀斩了,以解心头之恨,不想宗翰一直被押在狱中,并未宣判。
这日,宗翰的《狱中上书》转到熙宗完颜亶的手里,完颜亶一筹莫展,派人去请养父宗干。
宗干听闻传报之人提及宗翰的《狱中上书》,便携了郭士安一同去见熙宗。
熙宗见了二人便道:“太傅,狱使监呈来宗翰的《狱中上书》言说看在他昔日功劳的份上,求免他一死,愿自贬为民,其情可表,实在是可怜,虽然之前一向阻挠改革,跋扈惯了,可反辽伐宋,功高至伟。金国无人能及,况且,朕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谋反之心。”
宗干一听,故意皱起眉头,将旧事重提:“皇上难道忘记了你五爷爷逝世时,咱们争夺谙班勃极烈时的情形了吗?那时皇储另立。宗翰不是咱们这一支,按照兄终弟及为主,父死子继为辅的世选制规定,只有你太宗爷爷的儿子,如今的太师宗磐符合条件,可他功高不过宗翰,威望远不及为父。为父也不想大权旁落到他们那一支,所以就联合宗翰来对付你太宗爷爷。宗翰他之所以支持你,愿意立你为皇储,就是因为你年幼易于控制,既可以保持自己的势力和既得利益,又可以达到操纵皇权的目的。你太宗爷爷虽然有意于自己的儿子宗磐,可是迫于压力,见情势无可逆转,只好违心的答应了立你为谙班勃极烈。”
完颜亶尴尬道:“孩儿知道,不敢有忘。”
宗干继续道:“你继位后,为父让宗翰任太保衔,与太师宗磐同领三省事,在不知不觉中解除了他的兵权,隐忍至今,就要得偿所愿,机不可失呀皇上,所以皇上万万不可有怜悯之心,妇人之仁。”
一旁的郭士安也道:“圣上,岂知把这样一个文武全才,能啸聚千军万马的人放归民间,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圣上明断啊!”
完颜亶终于被说动。道:“那我这就下诏。”
郭士安又道:“圣上,你要极力宣扬他的罪过才是,让他彻底断绝还有生还的念头。”
宗干帮忙起草下粘罕狱诏,最后拿给郭士安过目。
狱诏很短,郭士安沉思了一下道:“圣上,可以在结尾处用上:‘去恶用贤,其鉴如此’之语。”
宗干点头赞许。
次日,宗翰泣拜接诏,见了后面八个字,便绝食以示抗议。
宗干还假惺惺命人拿了很多美酒给宗翰。
果然,没过几天,宗翰便因纵酒过度,悲愤交加,在狱中哀怨地死去了。
至此,郭奕的七舅完颜宗隽顶替了宗翰,升任太保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