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熙宗这时才看清楚是郭奕。
郭奕笑道:“皇上受惊了,郭奕好些年没见到皇上了。”
熙宗心中大喜,一时拉着郭奕问长问短。
郭奕只得一一作答。
直到身后的宗干禀奏,两人才止了对话。
“圣上,宗磐等人已经抓获,圣上英明,求皇上明裁。”
郭奕赶紧躬身而退。
熙宗重新整理衣冠。“太傅,你说吧,我写就是。”
宗干一听,又上前一步,沉痛宣布,宗磐等人企图谋反的罪状。熙宗提笔书写诏书。
熙宗最后盖章扬手道:“六皇叔,谋反者宗磐三人当庭处死,满门抄来,十三岁以上者皆押入死牢,查问明白,再行处决。”
“臣在。”兀术应声上前,内侍将诏书交给兀术。
兀术转身向士兵挥手。众军卒押着宗磐和宗英等人出门。
郭奕这时才看到七舅宗隽也在斩首之列,惊得瞠目结舌,心头突突乱跳。宗隽也是太祖这一支的,与宗望一母所生,原本被宗干寄于厚望,放到太保,领三省事的大位,以分宗磐之权,没曾想,宗隽却倒向了宗磐一伙。如今双方势如水火,已然不能顾及手足之情。
郭奕赶紧上前求情。“皇上,怎么我七舅也成了反贼,是不是弄错了。”
熙宗怔了一下,看了宗干一眼。
宗干赶紧上前拉住郭奕安慰。“大外甥,你有所不知,你七舅他糊涂啊!被人揭发,所以才抓了他,不过你放心,”
郭奕也感到大舅宗干拉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宗干压低了声音接道:“说是押进死牢,就是要拷问明白,以防有人诬告。我见他刚刚一动未动,应该是没有参与其中,你稍安勿躁,大舅一定会察勘明白的。”
郭奕这才稍稍平复心绪,可眼看着七舅宗隽被押了出去,心中还是一阵沸热,但一想到,宗隽毕竟也是大舅和六舅的手足弟弟,自己再多说也是多余,于是渐渐按下澎湃的心怀。
大殿外,有人扯了一块红毯。兀术再次将剑出鞘。“斩立决!”挥剑处,宗磐立时血溅堂口。
郭奕站在门口,眼见皇家庙堂利害冲突,无数亲情尽付东流,被生生震慑到,不禁背生冷汗。望着兀术提剑带人去抄家,却无力劝谏一句。
回头见朝堂上的宗干,扶着萧仲恭的肩头,也一脸的汗水,能够想见他刚刚经历的心里冲突。
熙宗忽然道:“太傅接旨,”
宗干出列接旨,身子兀自还在微微发抖。
熙宗接道:“从今日起,太傅改任太师衔,领三省事,封梁宋国王。”
“臣谢吾皇。”
熙宗面对余下的百官道:“太师长期尽心于政事,有些积劳成疾,并且确是年纪大了,特赐拐杖一根——对了,太师,你脚上也有毛病,不能久立,来人,赐座。以后允许太师坐着奏事。中秋节后,兼修国史,众卿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