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事果然如郭士安所料,金兀术平定内乱,又想再立边功,因此奏明完颜亶,熙宗遂下诏,要他兴师问罪,尽复疆土。
于是金兀术起全国之兵,点将于祁州,完颜杲与萨里喝率一部自河中攻陕西;李成部攻河南;金兀术亲率精兵十万自黎阳趋汴京。
宋金战事烽烟再起。
陕西、河南等地移交给南宋时,赵构为安抚民心,曾下诏大赦天下,不仅占山为王的强盗无罪,连张邦昌、苗傅和刘正彦之类的汉奸叛臣的亲属和党羽也都无罪了。
而且赵构还特别加以说明,这些人的子孙亲属没有官职的,都可以应举谋官。
圣意如此,更别说昔日刘豫的那些手下了,该留守的留守,该重用的重用,或许赵构是为了稳定两地居民,想慢慢渗透调换地方长官,所以没有急于一时。
结果金兵一来,刘豫原来的那些部下皆望风而降。
只半月之间,河南州府尽失,东京留守孟庾投降最快。洛阳的李利用闻风而逃,归德的路允迪面对千骑金兵便双手举了白旗。
赵构听闻这些战报,不免忧形于色,“敌人不讲信义,无足怪也,但士大夫不能守节,至于投拜,风俗如此,极为可忧。”
他自己心甘情愿向金跪拜称臣,不能守节,却有资格指责别人,真是败军之卒,五十步笑百步。
以至于听得众臣一时皆哑然无声。
郭奕听到兀术南征的动向,便和赵敏打算南下前往鄂州,告之岳飞北地河朔群雄的情况。
二人一经起程便马不停蹄,南下归德,准备过陈州南去,可是此时陈州已经被金兵占领,于是二人坐了船顺流而下,打算经由顺昌上岸再行南下。
不想行至顺昌城北门时,见到上千宋军将士,正在拼力砸船,以致舟船尽皆沉没,一条不剩。
郭奕大惑不解,上岸一问,才知新任东京留守刘锜带兵赴任,快到顺昌时,才听说东京失守的消息,于是带兵就近入驻了顺昌。
此时攻陷陈州的金兵离顺昌只有三百里。刘锜带的这一万八千人马颇有来历,原来皆是王彦部下的八字军将士,算是抗金的一支劲旅。
郭奕不禁深究:“为何将舟船全部凿沉?岂不可惜。”
只听一个将官解释道:“小哥你有所不知,我们虽有两万兵马,可是这次带兵,原打算是要长期驻守东京的,所以官兵全部携带了家属,两万将士七万家属,至此地,进不能进,退不能退,金人一向有屠城之举。沉船以封退路,我等背靠父母妻儿,誓与金人决一死战。至此人人用命,哪有退缩可言。”
郭奕和赵敏一听,也不禁动容。
可顺昌城头不高,郭奕看在眼里,心头不禁一阵阵沸热。转头对赵敏道:“城中百姓甚众,到时争斗必烈,万一城破屠城势不可免,敏儿,咱们也在此帮忙,一起守城吧。”
赵敏道:“岳大哥必定北来,咱们不知行军路径,倒不如就在此守城,再做计较。”
于是二人与同行的孟邦杰进入了顺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