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欢倾尽所有,见一招奏功,便也并未上前催逼,实因他已经一时力竭,止步间双腿抖个不停。
见郭奕倒下,委顿不堪,嘴角慢慢流出血迹,陈欢忽地仰天长啸,声若狂风怒吼,远远传播出去,直震得山谷鸣响,鸥鸟隐藏。实因这一战,堪比他当年与兀虚当年的西夏之战。金戈铁马,想起当年也是小胜兀虚,如今老当益壮,除了这个危害江湖的恶贼,为徒弟报了血海深仇,一时心情激**,才有此哮吼。
可还没等他蓄力再次出击,忽见郭奕挣扎起身,扬手大喊一声:“小心!”
可哪里还来得及,陈欢只觉身后飒风袭来,可丹田真气,随着透支的体力一吼,已然宣泄尽出。待要转身抵挡,已被身后来人一掌击中后心。
但见陈欢的身体被击得腾空而起,斜飞在半空,堪堪就要越过郭奕的头顶。
郭奕原本起身,就势奋力伸手,将陈欢的身体扯住,却受力不住,猛地跌坐于地。
只见陈欢口吐鲜血,喷得郭奕胸前一片殷红。一时脸色煞白,浑身更加抖个不停。
郭奕抬头望向丈外之人,正是北派宗师萧燕山。
只听萧燕山哈哈大笑。“陈欢老儿,亏你才略武功震烁当代,也难敌我这玄阴一击。”
萧燕山声音清朗宏亮,显然功力又有所增加。
陈欢见此,不禁闭目长叹一声,自己猝不及防,猛地里着了人家的道。这年轻人居然怕自己摔得狼狈不堪,更受伤害,竟然忍痛抱住了自己,自己难道错怪了他不成。
他盛年时纵横江湖,阅历极富,一个动作就可窥探人心。
郭奕心下也是一片冰冷,却清明如洗。如今看来,自己蒙此污名,定与这姓萧的老贼有关,不禁怒声喝道:“原来都是你。”
萧燕山又哈哈一阵大笑,“难不成还有第二个人,能让荆漫道受袭而死吗?那日我夜探桃源,隐隐听闻,他竟然要假意吐血,成全你的一世英名。传你三式绝技,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你一走,我便偷袭了他。他武功虽高,却没有你师傅李雄关那般狡诈,如今我教唆桃源的人击杀白莲宗的部众引你前来。你这小儿,坏了我多少大事,今日鹬蚌相争,老夫得利,终于可以将你们一网打尽了。我算无遗策——哈哈哈!”
萧燕山不等说完,忍不住仰天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两次偷袭得手的快意与邪恶。
郭奕心下骇苦,如今自己受伤,自身难保,可师公重伤如此,诸事已不可为,‘我便给这老贼碎尸万段,也要护师公他老人家周全。’
郭奕想到此处,是以并不做无谓的争执,运气提神,体内立时杂息奔腾,丹田中内息澎湃,难以抑制,剧痛攻心,登时额头汗水涔涔而下。
陈欢见此,小声叹道:”我看你还能动,左侧崖边有两个树枝,你扯住跳下崖去,听说你水性极好,不必相候与我,放下我去吧,或可逃得一命。”
郭奕心中大恸。“师公,我怎能丢下你一人逃生,那样苟活人世,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你怎么老是叫我师公?”
郭奕痛道:“荆前辈收了我做徒弟,教了我三式绝招,他说您有次喝斥他收徒不慎,叫他以后别再收了。他是以谨记在心,不敢违背,教授他人,也只是些逃生避难的招数,只是见到我,才起了爱才之心,说是教我三招,第二天比武切磋,越打越慢,实是教了我二百招,不然今日,郭奕早就敌不过师公那么长时间的攻击了。”
陈欢长叹一声:“当年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你将我放在那边石头依靠,我有话要说。”
郭奕心念电闪。见石头后面就是那树冠庞大的树枝。‘师公还是要我舍他而去,我郭奕怎么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