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却没好气地问道:“她怎么不亲自来?又派个传话的。”
郭奕有一点儿尴尬,却也没有劝阻赵敏。
那完颜守道城府极深,依然笑道:“皇妃她知道对不住赵女侠,那也是因爱生恨,如今各为其主。皇妃她如今只想论国事,已经不想涉及儿女私情了。”
郭奕皱眉道:“难得,她也有为国论事的一天,不知她要我答应的是何事?”
赵敏自打出了水洞,知道郭奕甘愿答应李妍熙一事,便想,到时定然要将其破坏,不让郭奕履约。“她又搞什么鬼,我现在是奕哥哥的妻子,他的允诺,我看不守也罢。你家皇妃是金国的皇妃,与我大宋就是仇敌,要我大宋子民低头答允她分派之事,我看你们是打错了算盘。”
完颜守道闻言不免一脸的尴尬,道:“二位请看,”说着一指石碑上的碑文。
二人不知他是何意,扭头看向碑文。
原来这石碑是宋真宗皇帝所立,讲述大宋王朝创立者赵匡胤,任后周殿前指挥使时经过华山,在此与陈抟道人偶遇之事。
陈抟遂邀赵匡胤上到了峰顶之侧一间小亭子坐下赏景,并在那亭子里下了一盘棋,后人将那亭子取名下棋亭。
而眼下这个亭子,是真宗修建,名为遇仙亭,是赵匡胤初遇陈抟的地方。
赵敏和郭奕二人细读碑文。才知碑文是真宗朝枢密使寇准,奉皇帝之命而撰。
那完颜守道似乎已经熟读过,见郭奕看得无精打采,忽然禁不住吟哦起来。
“一个天之骄子,一个世外高人。一个金戈铁马,志在千秋社稷,一个闲云野鹤,心连百丈烟霞。两人对弈华山,逐鹿棋枰。手起子落,咫尺间风云变色;眉蹙眉舒,须臾间人神易位。泾渭在其脚下,黑白在其眼前。沙场秋点兵是英雄气概,松下问童子是仙家从容。陈桥兵变虽是后话,但杀机已从眼前射出;华山炼丹正值此时,看逸气自他发际留连。千兵万卒而何惜,只需赚得胜券在手;一炉一扇用而可贵,也好赢得云水在胸。”
郭奕听得入神,赵敏却皱眉,细想其所为何来。
待读到又一段,完颜守道忽然抑扬顿挫,大声铿锵吟哦道:“英雄与神仙,过招于千仞苍崖。蕞尔之地,龙腾虎跃。棋有棋风,弈有弈趣。一个月下挥斧,一个绵里藏针。一个层层紧逼,一个步步为营。起于草莽者,以图搏杀凌厉之痛快;隐于江湖者,欲得虚实相生之玄妙。潼关在右,万马奔腾且为嵯峨帝室;马嵬在左,六军不发只为宛转娥眉。四面楚歌,端的是得道多助;五千奥义,岂必治国无为。二十四桥明月,七十二处烟尘,战士军前,美人账下,兵戎相见,生灵歌哭——”
吟到这里,完颜守道停了下来,轻叹一声,赞道:“好一篇奇文,分明是在说理国之经纶。”
赵敏对郭奕解释道:“当年寇准说服了真宗皇帝,与大辽签订了‘澶渊之盟’,由此开启了大宋一百多年的升平昌盛,谁道乾坤造化,也有顺逆,后来蔡京和童贯说服了徽宗与金国签订‘海上之盟’。大宋的运程,从此直转而下,国运有难以预料之事,天意有不可窥测之处,信不虚也。”
郭奕这时才隐约明白,完颜守道此行的目的。可还是问了一句。“守道,你直说来意就是。”
完颜守道笑道:“真宗皇帝修这亭子是在‘澶渊之盟’签订之后,他觉得宋辽两国修好,有利于苍生社稷。多年的战争杀伐,两国都疲惫不堪,特别是南朝百姓,无法安居乐业,更谈不上六畜兴旺,五谷丰登。结束穷兵黩武,既可保护赵宋朝廷的国祚基业,又可惠及万民,让百姓普沾德泽。我家皇上和皇妃想要的就是:希望郭大侠,不要挂印率兵北伐,就算南宋有北伐之念,郭大侠也不要参与其中。”
郭奕不禁愕然道:“南宋要北伐吗?”
完颜守道一脸黯然。“我朝太祖诸孙之中,以如今的皇上最为仁厚。奕哥哥你也是了解他的。圣上不愿再起刀戈,是以来向奕哥哥求肯。他知你兵书收回,岳飞元帅沉冤得雪,大侠孤苦一生,再无事可为,所以才担起心来,这才见告赵姑娘的下落,以期能求得你的原谅,借此答允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