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宇差点想掷掉电话。
想象是一回事,亲耳听着又是另一回事,只要想到卓楚媛和另一个男人过着双宿双栖的婚姻生活,他便要吐血。
卓楚媛似乎知是他打来,吻了一下丈夫,道:“甜心!你去睡觉吧!我到客厅说。”
那男人咕哝道:“这么晚了!还要办公事,不如你辞了这份工吧!”
话筒放下。
一会后卓楚媛的声音道:“是谁?”
凌渡宇深吸一口气,收摄心神道:“是我!”
卓楚媛平静地道:“早猜到是你,我们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凌渡宇拙劣地道:“你明天真要到那里去吗?”
卓楚媛冷冷道:“是否须向你申请呢?”
凌渡宇忍气吞声道:“楚媛!不要这样好吗?这可不是说着玩的,中情局都不敢插手的事,你去理岂非等同自杀,俄罗斯现在的黑帮,比以前的红军还要厉害。”
卓楚媛嘲讽道:“凌渡宇的胆子何时变得这么小了?”
凌渡宇无名火起,沉声道:“好吧!大家一齐去送死好了!明天我便到那里去,假如洛维奇夫死不了,我便赔上一命吧!”
言罢愤然挂断了电话。
走出舱外时,面色阴沉得怕人。
沈翎低声道:“真要到那会吃人的地方去吗?我们在那里半分影响力也欠奉,不会有任何情报,不会有联络的人,武器都要自己去找,还不一定是趁手合用的。唉!我知无论说什么,你仍是非去不可,我只好拿条老命和你一起去玩了。”
凌渡宇道:“不!你留在这里,若我完蛋了,你仍可杀了枭风为我报仇,两个人一起去是最愚蠢的事。”
沈翎坐了下来道:“就算你到那里去,也帮不了卓楚媛什么忙,首先你不能循正途入境,只要是和计算机有关的,你就瞒不过‘救世主',那代表你不能大模厮样地与受俄警保护的卓楚媛会合,因为你是非法入境者。”
凌渡宇颓然坐到他身旁。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救世主”是如何神通广大的了。
他始终不明白一向这么爱护他的“救世主”为何会忽然与他反目成仇。
其中定有非常特别和出乎想象之外的理由。
沈翎续道:“俄国警方怎也不能让代表国际刑警的人眼睁睁被洛维奇夫杀了,让她多碰些钉子便会知难而退。”
搭着他肩头续道:“我会派人先到那里探路,收买几个线人,宰掉了枭风后,再到那里和洛维奇夫算账。若真有什么时空理论,仍只是一种理论,不会一年半载便可弄一部能旅行到另一个空间的机器出来,而且去了可能还回不了来。最好把洛维奇夫送了去,另一个空间怎也不会和这里一模一样吧!说不定刚到便整个人爆炸了。所以根本不用心急,急也急不来。”
凌渡宇道:“卡林栋总是我的朋友。”
沈翎道:“这个我明白,不过难道你去莫斯科,在街上大声叫‘卡林栋!你被人囚在哪里啊?',这根本是无从入手的事,入手的方法就是要靠俄国警方提供情报,你怎知俄警里谁是被洛维奇夫收买了的人呢?若让他知道凌渡宇来了,保证他立即开烈酒庆祝,下酒的就是你的嫩肉。且别忘了你是个见不得光的非法入境者。”
凌渡宇苦笑道:“非法入境者兼孤军作战的情况我试得多了,总有随机应变的手段,但这次最大的问题不是洛维奇夫,而是‘救世主',他比十个洛维奇夫加起来更可怕,因为他是计算机网络内全知的上帝,只要是与计算机有关的,就瞒不过他,而现在这世界没有多少东西是与计算机无关的吧!”
两人同时一震,骇然对望。
他们想到的均是同一件事。
洛维奇夫所执掌的是高科技犯罪集团,他们的事当然瞒不过“救世主”,所以若他们正在建造一副能到达另一个时空的机器,他也该知道。
凌渡宇这次到俄罗斯就是要破坏这可能正在建设的超时代机器,那“救世主”岂非是不准他这么做吗?
为什么呢?
通讯器恰于此时响了起来。
凌渡宇忽然涌起了很不祥的感觉。
小型飞机飞过雪山,往下滑翔而去,把波兰远远抛在后方。
凌渡宇扮成了个蒙古青年,这样的身份较易在俄罗斯混日子。
驾驶飞机的是沈翎,由于“抗暴联盟”的总部被彻底摧毁了,整个联络网随即瘫痪了,后勤的支援力量亦给切断,一切只好凭自己去完成了。
敌人的进攻既迅速亦有效率,不过仍低估了“抗暴联盟”的真正实力。
还击的炮火毁掉了对方近半数直升机,更阻延了对方攻入地底基地的时间。
这具有决定性的作用。
就是那半小时的缓冲,联盟大部分人员都由地底的通道逃往码头去,再以水底推进器离开,这是早拟定好了的撤退方式。
基地同时启动了毁灭装置。
当敌人逐屋搜索火藻时,近十吨的烈性炸药一下子把整个基地全摧毁了,使敌人成了陪葬品,只有沙斯格和十多名手下仅以身免。
不过“抗暴联盟”却失去了以百亿美元计的器材和无数工作的研究资料,死了三十八人,伤了五十多人,这打击对“抗暴联盟”来说是空前严重。
沈翎也因此不再坚持和凌渡宇一起到俄罗斯去,因为他要留下来帮助当时幸好不在场的“高山鹰”处理善后和重建的艰巨任务,更要对付枭风。
谁知道他还有什么手段?
两人均是心情沉重。
沈翎苦笑道:“我们今年的流年定不是太好,千万不要勉强,留住小命才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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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渡宇道:“放心吧!若我见势头不对,自会打电话给金统,教他设法把我弄出来,我主要是去见卓楚媛一面,当面说话很多事都会容易点。”
沈翎松了一口气道:“你肯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凌渡宇再检查了背囊和降落装置,望往机外黑沉沉的天空,紧了紧大褛的领口,心中又生出不祥的感觉。
难道厄运终于降临到我的身上吗?
昨晚他梦到被枪击中胸口,那情景仍是历历在目。
这若是一个梦的预兆,他恐怕再没活着离开俄罗斯的机会了。
不禁又想起两次下手刺杀他的女杀手,除非她也这么巧到了俄罗斯去,否则这射中他胸口的一枪就不该发自她的枪口。
自己怎么啦!
竟想到这么远。
只不过是一个梦吧!
沈翎叫道:“到了!记得往东走三公里,就有一个中型的镇,设法在那里乘车到莫斯科去吧!希望你仍记得怎样说俄语。”
凌渡宇和沈翎拥抱了一下,一言不发,拉开机门,跳了下去。
降伞张了开来,转眼变成一个白点,消没在下方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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