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诚恳应道:“小人等虽长期身处异国,但无时无刻不期望回国效力,可是因着乌氏倮的关系,害怕……”
赵王冷哼一声,打断他道:“休要再提此人,难得先生如此念旧,由今天起,安心为寡人养马,寡人必不会薄待先生。”
项少龙等忙跪下谢恩。
正要入席时,门官唱喏道:“雅夫人到!”
项少龙等吓了一跳,齐往大门望去。
赵雅除俏脸多添几分沧桑外,仍是艳光四射,风采依然,一身白底红蓝花纹的华贵晚服,像只彩蝴蝶般飞进殿来。
项少龙念起往日恩情,禁不住黯然神伤。
赵雅美目飘到项少龙身上时,明显地娇躯一震,停下步来。
项少龙等心叫不妙,赵雅非比赵穆和孝成王等人,对曾朝夕与共、肌肤相亲的男人,只凭女性对爱侣敏锐的直觉便可察知旁人一无所觉的东西。
幸好孝成王、晶王后还以为这著名**女只是因看上董匡,才有这等奇怪表情,哈哈笑道:“王妹又迟到哩!待会儿定要罚你三杯,还不过来见过董先生!”
赵雅回过神来,疑惑地打量项少龙后,忽地秀眸黯淡下去,移前向赵王下跪施礼,才站起来向项少龙施礼道:“赵雅见过董先生。”
项少龙等暗松一口气,趁机入席。
他们以项少龙为首,依次占坐右方四席。另一边则是赵穆、赵雅、乐乘和郭开。
侍女奉上酒菜,一队三十多人的歌舞姬轻盈地跑进来,在鼓乐声伴随下,载歌载舞。
赵雅入席后一直低垂俏脸,神情伤感,看来似被勾起情怀,暗自悲苦。
舞罢主宾照例互相祝酒。赵穆却不肯放过赵雅,重提罚酒三杯的事,逼她连干三杯。
微醉的赵雅放浪起来,不住娇笑撒嗲,虽看得项少龙心头火发,却的确为宴会带来无限热闹和春光。这美女**起来时,没有男人不看得心痒难熬。尤其她回复昔日的浪**样儿,对在场诸人秋波抛送,眉目传情。滕翼和乌卓还好一点,荆俊早晕其大浪,频频和她举杯对饮。
闹了一会儿后,赵王向项少龙道:“先生准备如何在此开展大业?”
项少龙沙哑着声音缓缓道:“小人只是先行一步,还有几批战马和种马正在赴运途中。事不宜迟,明天小人到城外视察,看看有什么适合地点,好开设牧场。”
赵王欢喜地道:“这就最理想不过!”
赵雅向项少龙飞一个媚眼过来,道:“先生的家眷是否会同时抵达?”
项少龙见她放浪形骸,心中不喜,冷然道:“待一切安顿好后,小人便派人回去把她们接来。”
乐乘奇道:“董先生如此举家迁来我国,不怕招楚人之忌吗?”
项少龙从容答道:“小人的牧场设在楚、魏边疆处,只要每年向楚人交出五百匹战马和五千头牲口,楚人从不过问小人的事。今天来前,小人早有安排,不虞他们在短期内有任何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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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哈哈一笑,道:“今晚不谈正事,只说风月,来!让先生看点好东西。”
言罢一拍手掌,乐声再起。
众人瞪大眼睛时,四名歌舞姬以曼妙的舞姿来到席前,表演另一轮歌舞。
她们不但姿色远胜刚才的歌舞姬,更使人要命的是美丽诱人的肉体上只分别披上紫红、鲜黄、淡绿和清蓝色的轻纱,手持长剑,翩翩起舞。若隐若现间,青春动人的身体春光隐现,美不胜收。尤其长剑和女体刚柔的对比,更令她们倍添狂野之态。
舞罢歌姬退下去后,赵穆笑道:“这是燕人献给大王的十名燕族美女中的精品,是大王赠送先生的见面礼,先生认为还可以吗?”
这种赠送美女的盛事,乃这时代权贵交往间的例行风气,但项少龙现在的形势却是不宜接受,正容道:“大王的好意,小人心领,只是现在开设牧场之事百废待举,实不宜耽于女色安逸,大王请收回成命。”
赵王愕然半晌后,感动地道:“先生果非常人,难怪有‘马痴’之誉。既然如此,这四名燕女暂留在宫内,俟诸事定当后,再送往贵府。”
赵雅大感兴趣地打量着项少龙,道:“不知先生何时到城外视察?”
项少龙知她对自己的见色不动生出好奇心,暗叫不妙,皱眉答道:“明天日出前出发,还望乐乘将军安排城关开放的问题。”
他猜想赵雅既回复以前放浪糜烂的生活,怎也不能绝早爬起床来,故有此说。
赵雅果然露出失望之色,没再说话。
宴会继续进行下去,虽说不谈正事,但因项少龙扮作一个只知畜牧的粗人,话题始终绕在这方面。当赵王问起楚国的情况时,项少龙早准备答案,轻松地应付过去。
最后宾主尽欢。宴后赵穆藉词送项少龙回去,与他共乘一车,趁机秘密商议。
赵雅后的第二个危机来了。
车子开出宫门。
赵穆立即板起脸孔,冷冷道:“是谁人想出来的主意,竟要把一千匹上佳战马送给赵人?”
项少龙心中好笑,淡淡道:“当然是春申君的主意。”
赵穆的脸色阴沉起来,双目厉芒闪闪,冷然看着项少龙,沉声道:“你真是那‘马痴’董匡吗?”
项少龙压低声音道:“当然不是,真正的马痴确有返赵之心,早给君上处死,还抄了家当,这千匹战马只是他部分家业。”
赵穆不解地道:“我只叫你们派人来夺取落在郭纵手上的《鲁公秘录》,为何现在却大张旗鼓来到邯郸,有起事来,说不定连我都会被牵累在内。”
项少龙从容答道:“这是春申君的奇谋妙计,要知赵国经乌家一役,元气大伤,外强中干,说不定会便宜了邻近的秦、魏、齐诸国,君上有鉴于此,所以改变策略,希望公子能取赵王而代之,那我们大楚可不费一兵一卒,置赵国于版图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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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穆浑身一震,双目喜色闪动,失声道:“君父竟有此想法?”
自从抵达赵国后,他的权势与日俱增,但心情亦是矛盾至极。
春申君的原意是要他控制赵王,好以赵人之力牵制秦人,破坏三晋合一的密谋。但人非草木,经过十多年的长期居赵,赵穆不由对赵国生出归属之心。不过这只能空想一番,他仍是给楚人遥遥控制着。若有异心,楚人可随时把他的身份揭破,那种感觉绝不好受。
但假若他能篡夺赵王之位,那就是完全不同的局面。人望高处,这正是赵穆心中的梦想。
项少龙见他神色,已知命中要害,加重语气道:“小人怎敢欺骗公子,今天随小人来此的战士均是第一流的好手,稍后还有数千人假借赶送牲畜入赵,只要能除掉像廉颇、李牧这种有影响力的将领,赵国就是公子囊中之物。”
赵穆喜道:“原来如此,待我回去想想,看看应如何进行计划。”探手搭着他肩头,凑到他耳旁低声道:“若我真能成为赵国之君,必不会薄待先生。”
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大笑起来,当然是为了截然不同的理由而开怀。
回到前身为质子府的华宅,滕翼对项少龙道:“那**对三弟很有兴趣,须小心点才好。”
荆俊羡慕地道:“三哥以另一身份,再干她几场,不是精彩绝伦吗?”
项少龙尚未有机会说话,滕翼不悦地责难荆俊道:“你总是满脑子色欲之想,却不知好色误事之弊,那**和你三哥以前关系亲密,若有肉体接触,包保能从感觉上揭破少龙的真面目,只是气味这项,便瞒她不过。”
项少龙心中大懔,暗生警惕,说实在的,他对赵雅的肉体仍十分眷念,不会视与她合体**为苦差,却没有想过会被赵雅“嗅出”真相的可能性。
笑道:“幸好我扮的是个只爱养马不爱美人的马痴,就算她对我有意亦没用。”
各人商议明天要做的事后,回房睡觉去了。
回房后,项少龙脱下面具,躺到榻上,思潮起伏,没法成眠。
主要还是因为赵雅,这曾两次背叛他的**女,显然对他仍是余情未了,否则不会因自己这马痴而勾起她对项少龙的思念,并生出兴趣。
他心中涌起说不出的恨意,那或者是出于对她**的妒忌,又或是纯粹报复的念头,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他戴上面具后的样子绝不算英俊,肤色有着曝晒过多阳光后的黝黑,可是配合他的身形体魄,却总有股骨子里透出来的魅力,尤其是改变眼型的眸子,仍是那么闪闪有神,充满慑人的异力。
接着又想起纪嫣然这情深义重的女子,思潮起伏下,更是不能入睡,索性起榻到一旁依墨家心法打坐。
不一会儿心与神守,睁眼时天色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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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少龙匆匆换衣,戴上面具,出厅与滕翼和乌卓会合,一起出门。
荆俊因别有任务,没有随他们一起去。
乐乘派来一个叫谢法的武将领着一队赵军来做向导,在大厅恭候他们,客气几句后,众人策马驰上邯郸刚开始新一天活动的大街上。
蹄声在后方响起。众人愕然回首后望,一队人马追了上来,赫然是赵雅和十多名护送的家将。
项少龙和滕、乌两人交换个眼色,无奈下勒马等候。
谁也想不到赵雅对项少龙的“兴趣”这么大。
笑脸如花的赵雅先遣走家将,其中包括赵大等人,才策马来到项少龙旁,笑脸如花道:“董先生远来是客,怎可无人相伴?”
项少龙见她一身浅蓝的紧身骑马装束,短袄长裤,足蹬长靴,把她动人的线条暴露无遗,心头一阵感触,竟说不出话来。
赵雅白他一眼道:“董先生是否不欢迎人家哩?”
项少龙以他沙哑的声音淡淡道:“夫人勿要多心,小人有夫人作伴,欢喜还来不及呢!”
赵雅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领先策马而出,叫道:“那就随我来吧!”
项少龙心中一叹,策马追去。
他们由东门出城,放蹄疾奔。目睹春夏之交的山林野岭,项少龙心怀大开,抛开所有心事,同时下定决心,立意好好大干一场,闹他赵人一个天翻地覆,不会再因心软而有所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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