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布局杀死成蟜和杜璧,同时命人铲除蒲鶮,可知小盘思虑的周到和沉狠无情的本质,这当然与他的出身背景和遭遇有关。
胡思乱想之际,与亲卫驰进乌家大门。
广场处停了辆马车,几个琴清的家将正和乌家府卫在闲聊,见他来到,恭敬施礼。
项少龙喜出望外,跳下马来,大叫道:“是否琴太傅回来?”
其中一人应道:“今早回来的。”
项少龙涌起滔天爱火,奔进府内。
只见大堂内,自己朝思暮想的绝世佳人,一身素裳,正和纪嫣然等诸女谈笑,此外尚有善兰、周薇和孩子们。
见到项少龙,琴清一对秀眸立时亮起难以形容的爱火情焰,娇躯轻颤,但神色仍是一贯的平静,显见她在克制自己。
乌廷芳笑道:“清姊挂念着我们其中的某个人,所以提早回来了。”
琴清立即俏脸飞红,狠狠瞪乌廷芳一眼,神态娇媚之极。
项少龙遏制了把她拥入怀里的冲动,硬挤进她和赵致之间,笑道:“琴太傅清减了,但却更动人哩!”
琴清欢喜地道:“琴清虽不在咸阳,但上将军的声威仍是如雷贯耳,今趟回来得真巧哩!刚好是上将军凯旋荣归之时。”
善兰笑道:“你两人不用装神弄鬼,这处只有自己人,偏要那么客气见外。”
纪嫣然为琴清解窘,岔开话题对项少龙道:“清姊说吕不韦到了她家乡去,还落力巴结当地大族,最无耻是减赋之议出自李斯,他却吹嘘是自己的功劳。”
周薇道:“最可恨他还多次来缠清姊,吓得清姊避往别处去。”
项少龙微笑道:“因为他打错了算盘,以为成蟜可把我们除去,所以再不用克制自己。”
凑近琴清道:“明天我们便回牧场去,琴太傅可肯去盘桓这下半辈子吗?”
琴清小耳都红了,大嗔道:“你的官职愈来愈大,人却愈来愈不长进。不和你说了,人家还要去见太后和储君哩!”
项少龙肆无忌惮地抓着她小臂,凑到她耳旁道:“不理琴太傅到哪里去,今晚太傅定要到这里来度夜。”
乌廷芳正留神倾听,闻言笑道:“清姊早答应了,但却是来和我们几姊妹共榻夜话,嘻嘻!对不起上将军哩!”
项少龙点头道:“那就更理想了。”
众女一齐笑骂,闹成一片。
项少龙这时已把朱姬、嫪毐,至乎所有仇隙斗争全抛于脑后。
在这一刻,生命是如斯地美好,他的神思飞越到塞外去。想起当年在二十一世纪受训时曾到过的大草原,蓝天白云,绿草如毡,一望无际,大小湖泊犹如一面面点缀其上的明镜,长短河流交织其中,到处草浪草香。
若能和妻婢爱儿在大自然的牧场上,安安乐乐度过奇异的一生,再不用理会人世间的斗争和杀戮,生命是多么动人?
翌日,他和滕翼两家人返回牧场,同行的当然少不了琴清。
两人饱受相思之苦,再不理别人怎样看待他们。
十天后,王陵和桓齮集结十万大军,进击屯留,而蒲鶮亦打出为成蟜复仇的旗号,叛秦投赵。
王贲和杨端和屡被李牧击退,改采守势,勉力稳住东方诸郡,形势凶险异常。同时韩桓惠王病死,太子安继位为王,韩闯一向与太子安亲善,坐上丞相的位置,成为韩国最有影响力的人。而龙阳君在魏亦权力大增,两国唇齿相依,联手抗秦,遏止了管中邪和蒙氏兄弟两军的东进。
项少龙却与滕翼在牧场过着优哉游哉的生活。离小盘的冠礼尚有两年许的时间,但在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日子里,谁都猜不到会出现什么变量。
这天昌文君和李斯联袂到牧场来探访他们,各人相见,自是非常欢喜。
项少龙和滕翼领着两人在黄昏时到处骑马闲逛,昌文君道:“吕不韦刚回来,他和嫪毐的关系明显改善,不时一起到醉风楼饮酒作乐,还把白雅雅让给嫪毐。”
李斯冷冷道:“照我看他是想重施对成蟜的奸计,就是煽动嫪毐谋反作乱,说不定还摆明支持他和太后生的孽子登上王位,然后再把嫪毐除去,自立为王。由于现在吕不韦在地方上很有势力,故非是没可能办到的。”
昌平君接着道:“但有一事却相当奇怪,少龙走后,太后找了储君去说话,主动交出部分权力之后避居雍都,嫪毐现在不时往返雍都和咸阳,不过一些重大的决策或人事升迁,仍要太后点头才成。”
项少龙心中欣慰,朱姬总算肯听自己的话,使她和小盘间的关系大有转机。
滕翼道:“茅焦那方面有什么消息?”
昌平君冷哼道:“他说嫪毐正在雍都培植势力,有一事你们还不知道,令齐当上雍都的城守。雍都由于是太庙所在,故为嫪毐的职权所管辖,可以说雍都已落入他的掌握内。”
项少龙早知嫪毐必会争到点本钱,否则也不能兴兵造反。
滕翼又问起王陵和桓齮的战况。
李斯叹道:“储君亦心中担忧,蒲鶮策反屯留军民,坚守不出,王上将军一时莫奈他何,最怕是冬季即临,利守不利攻,何况还有李牧这不明朗的因素存在着。”
昌平君叹道:“不知吕不韦有心还是无意,借口郑国渠完工在即,抽调了地方大批人手去筑渠,使我们更无可调之兵,我们正为此头痛。”
项少龙不由涌起悔意,若当日自己一口答应小盘领军远征屯留,便不用王陵这把年纪去劳师远征。
可是这已成为不能改变的事实,心中隐隐泛起不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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