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盘好整以暇道:“王儿怎敢,但上将军却有不能违令之苦。”
朱姬发出一阵有点失常的娇笑,凄然道:“哀家差点忘记,三天后王儿正式登基,自然不用再把我这太后放在眼内。”
小盘淡然道:“母后过责王儿了,总之母后听到的闲言闲语,全是有心者故意离间我们母子间的感情。”
接着长身而起,道:“母后身体欠佳,不宜激动,王儿告退,迟些再来向母后请安。”
项少龙直至此刻仍没有说话的机会,心中暗叹,纵使以前小盘没有杀她之心,只朱姬这一番话,现在已为她招来杀身之祸,偏是自己毫无办法救她。
因为朱姬对他再没有爱,代之而兴的只有咬牙切齿的痛恨。
因为她已可肯定是自己骗了她,甚至认为是他项少龙杀死她真正的儿子。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蕲年宫。
御书房内,小盘接过项少龙递上来管中邪的大铁弓,哈哈笑道:“管卿家,你现在若不是成了一只糊涂鬼,就该知昔年投靠吕老贼,乃是你一生人中最错误的一招。”
恭立两旁的李斯、昌平君、昌文君、安谷傒、王绾等纷纷恭贺项少龙立此奇功。
小盘如释重负的把铁弓放在几上,着众臣坐下,笑向项少龙道:“可惜见不着管中邪的人头,不过寡人完全赞成荆卿的做法,只有毁尸灭迹,才不致惊动嫪党。”
略一沉吟,续道:“这几天我们在饮食上必须小心在意,不要着了嫪贼的毒手。”
昌平君欣然道:“储君放心,微臣们会加倍在意。”
小盘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到项少龙处,柔声道:“上将军身体好点吗?”
项少龙摇头苦笑道:“都是在韩、魏边境雪地上逃亡时弄坏了身子,当时还可强撑着,岂知回来后不时发作,只是吃药都吃怕了。”
小盘道:“上将军这几天勿要操劳,好好休息。”
接着龙目寒芒大盛,冷哼道:“嫪党已确定在登基当晚的国宴时作乱,上将军有何应付妙策?”
项少龙淡淡道:“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此乃千古不移的至理。”
小盘一掌拍在龙席前的长几上,叹道:“就是这句话,我们可稳操胜券。”
王绾皱眉道:“请恕微臣糊涂,我们不是拟好待嫪党作乱时,才治之以罪吗?”
小盘从容笑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胜利才是最重要的,哪管用什么手段。我们就在国宴前动手,攻他一个措手不及。”
李斯道:“嫪毐那恶贼,可能连死了都不知错漏出在什么地方。”
李斯指的当然是茅焦这个大内奸,正因小盘对嫪毐的虚实、布置、时间了如指掌,故可从容应付。
小盘显是成竹在胸,好整以暇地道:“在国宴前一个时辰,安大将军持寡人之令,夺去城守兵权,控制所有出入要道,不准任何人离开,如此必可逼嫪毐提早发动。而禁卫则负责封锁蕲年宫,一方面可保护各公卿大臣,亦可依名单逮捕宫内奸党。”
顿了顿,续道:“同一时间王上将军的大军开进城内,把嫪党杀个片甲不留,项上将军则和寡人攻打大郑宫。哼!让寡人看嫪毐如何收场。”
众人纷纷称善。只有项少龙心知肚明,假若自己没有应付之法,大郑宫就是自己葬身之所。
项少龙回到蕲年宫后宫一座分配给他的四合院时,隔邻的琴清和扮作婢女的纪嫣然溜过来,正和荆俊、乌果两人聊天。
见到项少龙,两女自是喜上眉梢。
项少龙坐下问道:“联络上四弟吗?”
荆俊点头道:“刚才趁三哥到大郑宫,我和他碰过头。”
纪嫣然问道:“朱姬有什么话说?”
项少龙叹道:“情况很恶劣,储君和她的关系终于完全破裂。”
回答后转向荆俊道:“四弟有什么话说?”
荆俊道:“四哥说储君向他下达命令,由现在开始,把雍都全面封锁,严禁任何人出入,除非持有特别通行的文件。”
项少龙一震道:“储君又在骗我,刚才他只说在加冕礼后和国宴之前才会围城。”
琴清吃了一惊道:“那怎办才好?”
项少龙思索道:“我要离去是易如反掌,只要扮回乌果,正式向储君表示须率人回去咸阳加强二哥的实力就可溜掉。乌果回去也没有问题,他只要变回自己,再有四弟之助,自可顺利脱身。问题只是清姊,嬴政必会派人名为保护,实则却是严密监视,那才令人头痛。”
妃嫣然道:“夫君大人可曾定下何时回去呢?”
项少龙道:“我应该明天和荆俊动程回去。唉!可是我怎能这样丢下你们?储君太清楚我了。”
纪嫣然微笑道:“那我们一起回去吧!”
众人愕然瞪着这美丽的才女。
琴清喜道:“嫣然不要卖关子,你究竟想到什么好计谋?”
纪嫣然欣然道:“我是刚给夫君大人的话启发,想到可以利用太后和储君间的暧昧形势。试想假若太后派人来请我们的琴太傅到大郑宫陪她解闷,储君会怎样反应?”
众人连忙叫绝。
琴清喜道:“这个可由我来用点手段安排,储君很难拒绝。”
众人知她最熟悉宫廷之事,故这方面不用为她操心。
纪嫣然道:“这一着还可使储君误以为夫君大人全无溜走之心呢!岂知我们的琴太傅尚未到达大郑宫,已在中途溜掉。”
乌果问道:“那我这个上将军该何时逃命去也?”
项少龙道:“基本上是随机应变,以保命为第一要务。但切勿待至加冕礼之时,那时嬴政怎都不会让你溜出视线之外。”
纪嫣然道:“要走须在加冕礼之前一晚走,有两天时间的缓冲,我们足可收拾吕不韦。”
荆俊提醒道:“记着莫要在咸阳久留,而是尽速返回牧场去,集合后再依计划逃走,就大功告成。”
项少龙叹道:“辛苦这么多年,老天爷好该让我过些安逸悠闲的日子吧!”
众人眼中射出憧憬的神色,耳内似乎响起健马在塞外的大草原上忘情飞驰的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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