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作品大全集(全15部共144册)-第三章 大闹青楼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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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大闹青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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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掏出春在楼那张图轴,在桌面摊开,先指着春园外西南面的一棵大树,接着指头移到靠北照比例该是五丈许外的另一棵树。兴奋地说道:“假设我们能在这两棵树的树顶处系上一条又韧又有弹力的绳索,逃走时借力弹起,再假若我们能多布下这么样的几条高空借力索,不是可来去如飞吗?唯一要担心的是会给敌人先一步察觉。”

牛方才动容道:“这确是妙想天开但又切实可行的方法,绳索由我想办法,只要两头绑上包了布的铁钩,又染为黑色,加上远离地面,希望没有人能发现。剩下的问题是如何可瞒过敌人的耳目去作这些布置,还有是两位公子能否毫厘不差地认准落脚点呢?”

寇仲道:“这些问题由我们去担心好了。”接着霍地起立,大笑道:“我们先去察看场地,任少名今晚除非不去春在楼,若去了必然没命离开。

寇仲和徐子陵在酒楼二楼靠窗的一张桌子坐下,目光同时投往窗外。入目首先是可容五乘马车同时来往的宽敞街道,然后是面对酒楼正门的一排商店,占了五间是药店,可见由于九江一向多富豪,故有动辄倚赖药物的风气。其他还有粮行、油坊、布行、杂货店等等。道旁每隔七、八丈植有大树,遮道成荫。朝南望去,刚好可见到春在楼后院东北角的高墙,墙后林木间一片片的青瓦屋顶,形制宽宏,颇有气势。院内青翠葱茏的榆槐老榕,茂叶在清风中沙沙响着,似乎一点不知道今晚即将发生牵涉到天下形势的生死之争。

寇仲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我们先在街道这边的大树安装一号借力索,到了另一边街的树顶处时,安装可使我们弹进院内的二号索,如此只需几个起落就可到达春园,走时依循原路离去便成了。”

这时伙计捧来面点,寇仲急忙顾左右而言他。

伙计走后,徐子陵边吃面边道:“我们最好能在任少名抵达前,早一步埋伏在春园外,不用进屋内动手那么麻烦,且逃起来容易一点。”

寇仲点头同意,低首专心用膳,到渴汤时,忽然沉声道:“假若杀不死任少名,就是我们被杀,不成功绝不走,明白吗?”

徐子陵微笑道:“完全明白。若不立下死志,我们是不会成功的。”

寇仲叹了一口气道:“这其实只是我的事,不应把你牵连进去。”

徐子陵苦笑道:“你怎么忽然婆婆妈妈起来?成功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有挑战自然就有压力,以前你有这么矛盾过吗?”

寇仲长长吁出一口气,俯前少许,说道:“这将会是我两兄弟一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倘能成功,立时可把整个南方的形势扭转过来,同时名震天下。但我却知道你对这些根本没有丝毫兴趣,只是为了帮我甘冒生命之险,你说我能不矛盾吗?”又颓然挨往椅背去,轻轻道:“只要你一句话,今晚的行动作罢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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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淡淡说道:“一切依计划而行吧!到了明天,一是任少名横死春园附近,一是双龙帮完蛋了。而第三个可能性只能是任少名根本没有出现。”

两人离开酒楼,沿街朝春在楼的方向走,不觉有任何异样的情况。

寇仲恢复了平时的轻松,挨着徐子陵笑道:“我没有说错吧!恶公主对你很有意思呢!”

徐子陵潇洒地耸耸肩道:“你忘记她约了风湿寒到这里来私会吗?她对我的意思就是要宰掉我,故而这意思不要也罢。”

寇仲哈哈笑道:“女人心是最难捉摸的。或者她和跋小子好,只是想借他来忘记你,但到见着你时,什么湿湿寒寒都抛到脑后去。”

徐子陵苦笑道:“你倒懂得代人自我陶醉。似乎有人在跟着我们呢?”

寇仲亦有所觉,低声道:“你是否说那穿着青衣的小子,在酒楼门外一直吊着我们。左转!”

两人左转进入一条横街去,这是次一等的道路,只供人行,高墙深院,巷道幽深,与热闹的大街迥然有异,环境宁静。

寇仲道:“没有跟来!”

徐子陵使了个眼色,两人左右腾跃,分别没入两边院宅的墙内去。不片晌青衣人飞掠而至,风声左右响起时,进退路都给寇仲和徐子陵封死了。

后面的寇仲笑道:“这位兄台……”

那人霍地转身,低呼道:“终找到你这两个不知‘死’字怎么写的小子。”

竟然是女扮男装的宋家大美人宋玉致。

三人步出小巷,来到一座架设在河上的拱桥,河水蜿蜒而至,向春在楼那一方流去。两岸高低错落的民居鳞次栉比,河边条石砌岸,门前踏级入水,景色甚为别致。

但黏上二撇胡子以添阳刚之气的宋玉致却是脸若寒霜,在桥上停了下来,沉声道:“你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无端端闹得全城皆知你们来刺杀任少名,把我们拟好的计划给破坏了。”

寇仲微笑道:“不知我们的约定是否还有效呢?宋小姐有否和令尊翁商量过?”

宋玉致别转娇躯,怒气冲冲地低叱道:“商量过有什么用?在如今的情况下,谁都没有机会。”

徐少陵移到桥栏处,低头凝望河水,只是默默听着背后两人的对答。

寇仲好整以暇道:“只要约定仍然有效就成。小姐请立即离城,明早保证有好消息。”

宋玉致没好气地说道:“你定是疯了,想死的话不如投河自尽。”

寇仲笑嘻嘻地凑到她俏脸近处,涎着那粗俗不堪的假脸孔道:“不如再附加一个赌约,假若我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仍能成功,小姐委身下嫁我寇仲如何?”

宋玉致狠狠瞪他一眼,嗔道:“你的假肚腩碰着了我呢!”

寇仲故意用假肚腩多挤她一下,这才挪开少许,嬉皮笑脸道:“小姐尚未答这有关你终身的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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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致苦恼地道:“你这人为何总爱这么纠缠不清的呢?人家不是早告诉你爹已把我许了给人吗?而且我见到你就又烦又气,没许人仍不会看上你,也不回家照照镜子。”别头朝徐子陵的背脊道:“徐子陵!你也要陪他去发疯吗?”

徐子陵淡淡说道:“明年今晚将是任少名的忌辰,宋小姐请立即离城。”

宋玉致对徐子陵的反应大感愕然时,寇仲装出苦脸道:“原来宋小姐移情别恋看上小陵,我寇仲只好宣布退出这场争逐,只求干掉任少名……”

“啪!”

脆声响起,寇仲的脸立时多添了宋玉致纤手的五道指痕,连油粉都给她刮下不少。

宋玉致吃惊道:“你为何不闪避?”

寇仲抚着痛处苦笑道:“我想看看能否给你刮醒,以后不用害单思病。”

宋玉致欲言又止,最后终没说话,别过俏脸往徐子陵瞧去。徐子陵凝立不动,正瞪着河道转角处一个垂钓的汉子,若有所思。

寇仲见有几个人朝他们置身的小桥走过来,扯扯宋玉致的衣袖道:“回家再说吧!”

徐子陵忽地微颤道:“仲少!钓鱼丝!”

寇仲立即忘了宋玉致,移到徐子陵旁,大喜道:“我们真蠢!这世上还有什么绳索比这娘的钓丝更够弹力和能避人耳目呢?沈婆娘那趟就是用超细钓丝暗算了我们,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有路人从旁经过,三人慌忙闭口。

路人过后,宋玉致一头雾水地道:“你们在说什么?是否真的疯了?”

寇仲这时哪还有心情和她缠下去,因为用的若是钓丝,无论白天黑夜,在离地近十丈的高处,一般高手在无心搜寻下绝难察觉。那他们就可趁早做些手脚,遂笑道:“宋小姐请移玉驾到城外,等待我们的好消息!”

宋玉致忍无可忍地说道:“不!你们两个立即随我出城。”

寇仲愕然道:“原来宋小姐这么关心我们。”

宋玉致忽然恢复了一贯清冷的神态,柔声道:“当然关心呢!若杨公宝藏落到任少名和林士宏手内,整个天下都要遭殃。”

寇仲苦笑道:“原来你对我那么好。算了!现在各走各路,但别忘了协定,否则我和你宋家以后没完没了。”

宋玉致声寒如冰地瞧着他道:“你真的要去送死吗?”

寇仲虎目精光电闪,决然道:“正是如此。”

宋玉致淡淡说道:“那你们就去死吧!”拂袖去了。

黄昏时分,天色逐渐暗沉下来。春在楼的高墙内传来一下清脆的鸟鸣声,寇仲看过左右无人,忙以鸟鸣作出回应。

徐子陵翻下墙来,与寇仲掠到远处一道横巷内,止步道:“一切布置妥当,依计划在院内指定的树顶处拉起了五条天蚕钓丝,你那方面的情况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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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得意地说道:“当然没有问题,我们先到今早到过的馆子坐坐,吃少许东西,然后依计行事。”

闹哄哄的馆子里,大半都是江湖人物,话题自离不开寇仲、徐子陵和东溟公主昨晚大闹春在楼的事件。

寇仲竖高耳朵细听片晌,眉飞色舞道:“原来我们在江湖上的口碑这么好!”

徐子陵沉声道:“过了今晚再说吧!”

寇仲点头道:“我这人就是这样不好,很易得意忘形。对了!不知风湿寒和臭公主躲到哪里去呢?若是躲到一间小房里,臭公主必然贞操不保。”

徐子陵若无其事道:“现在哪还有闲情去想这种事,我反而在担心宋玉致没有知机离城呢!”

寇仲默然半晌,叹道:“看来你真的一点不把单琬晶放在心上,否则听到我这么说,神情怎都该有些不自然的。”

徐子陵笑骂道:“好小子!竟对我动机心加以试探。时候差不多了,走吧!”

两人结账下楼,踏出街门,同时色变。又大又圆的明月在东方天际刚露出仙姿,夜空万里无云,月色遍洒九江城,与昨夜的层云蔽天,完全是两回事。

寇仲失声道:“糟了!在如此明月当头之下,只要有人抬头赏月,我们就完了。”

徐子陵低声道:“人多耳杂,到别处再说。”

片刻后两人翻入了一户大宅人家的院子里,脱掉外衣伪装,又抹去脸上粉浆,露出真面目,里面穿的是黑色的紧身夜行衣。

寇仲把先一步藏在那里的大刀和鞭子取出来,佩戴好后,苦笑道:“这叫人算不如天算,怎想得到月儿这么快钻出来呢?”

徐子陵道:“怨也没用,我们先去看看形势,若明知不可为,只好乖乖由水道离开算了。”

两人窜高伏低,不一会到了刚才那座酒楼的瓦背顶,朝春在楼远眺细察。

寇仲大讶道:“奇怪!为何完全不见明岗暗哨一类的东西呢,难道任少名怕死不敢来了。小陵你有什么感应?”

春在楼后院专用为款待贵宾的十座别院均灯火通明,隐有管弦丝竹之声传来,由于时间尚早,只偶有婢仆在园中走动。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道:“我有很不安的感觉。”

寇仲呆了半晌,低声道:“是否该鸣金收兵呢?”

徐子陵缓缓摇头,虎目射出寇仲从未见过的精芒,平静地道:“假若我们未知虚实就临阵退缩,此事将会在我们的心灵留下难以缝补的缺陷和疤痕!使我们永远不能达至登峰造极的武道境界。亦代表了我们仍恐惧死亡。”

寇仲重重吁出一口心中狂涌而来的豪情壮气,奋然道:“说得好!纵使敌人张开罗网恭候我们兄弟两人,我们仍要深入虎穴去捋任少名的虎须,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徐子陵瞧着那道朝春在楼流去的小河,说道:“这道河横穿春在楼的后院,明眼人都知是潜入春在楼的捷径,所以我们绝不可从水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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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叹道:“问题是任少名来或不来?若来的话,春园附近必是密布高手,既不能从空中去,则只有在地上行,如此实难避免陷入重围力战而亡的结局。”

徐子陵微笑道:“你看到横系于两树间的钓丝吗?”

寇仲目光落在二十丈许外,春在楼后院外横跨两棵老榕顶上的空间,由于受树荫月影的影响,运足目力仍难见到自己亲手系上的钓丝,遂摇了摇头。

徐子陵道:“我曾作过试验,只要你朝上冲去,到近约一丈的距离时,会觉察钓丝微仅可见的反光,便可准确把握到钓丝的位置。”

寇仲庆幸道:“若用的是漆黑的绳索,在这样月色下,必然无所遁形。”

徐子陵冷静地道:“我们必须改变计划,当肯定任少名到了春园内,以雷霆万钧之势,硬闯春园。一击不中,立即借钓丝远飏而去。此必大出敌人意料之外,让他们摸不着我们的衫尾。”

两人又研究了硬闯的路线和方法,藏好身形,轮流监视春园的情况,静候“青蛟”任少名的大驾。

寇仲一边遥遥观察渐见热闹的春在楼,一边轻轻道:“我们打一开始便想到洛阳去,可是直至今天仍去不成,此趟返巴陵后,立即就要北上,途中该否到洛阳打个转呢?”

徐子陵正仰卧背着春在楼那片瓦坡月照不及的暗影里,细数天上的星星,闻言叹道:“不要过分高估自己的运道,且和氏璧还牵涉到慈航静斋的尼姑高手,小心吃不完兜着走,累及小弟。”

寇仲苦恼道:“又给你猜中,你可否扮蠢一点呢?”旋即又叹道:“照我看宋玉致对你的印象似乎比对我好多了。你有没有兴趣?她绝不比单琬晶或沈落雁差吧?”

徐子陵不悦道:“你不知她被爹许了男家吗?”

寇仲哂道:“老子从来不信这一套,天下都可改了,何况只是口头说说的婚约?不过真奇怪,她怎都该有十八岁,为何仍未过门呢?其中定有点问题。”

徐子陵淡淡说道:“你要怎样就怎样好了,何用找这么多借口?”

寇仲忽低呼道:“任少名来了。”

徐子陵翻过身来,爬到寇仲身边,探头出瓦坡顶,往春在楼春园的方向瞧去。只见人影幢幢,虽看不清楚来者是谁,但总知道是有大人物到了,否则哪来这么多随从。十多人鱼贯进入春园,还留下四名保镖模样的守在门外。寇仲和徐子陵面面相觑。难道任少名一点不怕有人行刺?

寇仲道:“会否是个陷阱呢?不过说不定他真以为我们早溜掉了。”

徐子陵苦笑道:“现在只有求老天爷保佑,去吧!”

两人翻落瓦面,迅若鬼魅地飞身掠上另一座房子,再沿着河旁的草树潜到春在楼的外墙处,舍下面的入水道不入,翻过高墙,落到春在楼后院的花圃,半点不停留地窜上了附近一棵大树枝叶茂密处,居高临下察看形势。十座别院均传来欢笑丝竹的声音,隔了一座别院的春园更是特别喧闹。除了守在正门的四名大汉,春园四周不觉有护卫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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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特别再一次点出钓丝的位置,然后道:“我们分头搜索,看看任少名有否派人埋伏暗处,然后在春园后那棵大树上碰头,到时再决定怎么下手。”

寇仲点头答应,两人立即分头行事。一刻钟后,他们先后抵达春园后那株比别院尚要高上丈许的榆树上。

徐子陵叹道:“这是不合常理的,纵然任少名不担心己身安危,他的手下亦不会这么疏忽的。”

寇仲瞧着下方春园的瓦顶,苦笑道:“我也觉得很不妥当,不过可能任少名根本不把我们或任何人放在心上。若我们这样退兵,说不定错失了个千载难逢的良机?真想先去偷看一下,但定然瞒不过任少名的耳目。”

徐子陵沉声道:“我们分由左右扑入春园去,一见额上纹有青龙的麻脸壮汉,立即扑杀。如若是陷阱,就由前门突围,记着七号救命钓丝就在离大门十五丈处两棵大树之间。”两人下了决心,疾掠而出,无声无息地落到瓦面上,分左右翻下去,破窗而入。

“砰!砰!”窗碎裂。两人同时进入春园的大堂里。刹那间他们的目光遍览全厅,立知中计。厅堂内正门对着的那一端设有两张椅子,坐了十多名大汉,不但见不到长得像“青蛟”任少名那模样的人,连青楼姑娘和婢女都没有半个,台上放的更非酒菜,而是各式各样的兵器,正严阵以待。寇仲和徐子陵触地弹起时,敌人蜂拥扑来。两人在厅中会合,正想先一步在给敌人缠上前硬闯正门,风声骤响,一朵彩云由正梁处投往两人头顶去,令两人想腾跃而起,亦有所不能。同一时间春园外亮起了无数火炬,照得外面明如白昼,却不闻任何喊叫之声。只是片刻时间,两人立即由神出鬼没的刺客,变成了网中之鱼,陷身重重围困之内。

尖锐阴寒的气劲,压顶而至。寇仲大喝一声,大刀朝上搠去。徐子陵则双掌上托,右掌如举千斤重石,左掌却是飘忽无定,令人生出怪异之极的感觉。彩云间忽现出一个秃顶的美女,正是艳尼常真。她那对能勾魂摄魄的大眼睛又黑又亮,娇嫩的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如丝的细眉下眼角朝上倾斜,颧高鼻挺,粉红的嘴唇配着整齐的雪白牙齿,逼人的艳光,像太阳般照耀着两人。

“砰!”玉脸隐去,彩云疾压而下。寇仲但觉长刀刺中处软绵绵无法着力,骇然下抽刀退往大门。徐子陵带着沉雄掌劲的右掌,亦给对方色彩灿如云霞的长衣化去,反是左掌发出的阴劲与对方硬拼了一记。阴柔得似有若无,偏又是能夺人魂魄的邪异真气透掌而入,徐子陵骇然下滚倒地上,借翻滚之势消解对方的气劲。

“艳尼”常真更不好受。她本就看不起两人,欲一举制胜,岂知两人一寒一热,真气迥然有异,使她化解得非常吃力。幸好她的“销魂彩衣”乃师门秘技,不但能千变万化,还最擅化解内家真气,不致当场受伤。但与徐子陵左掌的交锋却因同属阴柔,无从化解,遂只好硬拼一记。常真娇哼一声,整个人往上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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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这时已冲至闭上的大门前,举脚便踢。“砰!”木门应脚破开,四支长矛疾刺而来。外面人影绰绰,且因受火光影响,一时间竟看不清楚外面有多少人。背后更现警兆,那是微不可闻的暗器破风之声。在这一刻,寇仲必须下一个决定,他只可从闯出门外和应付后面射来的暗器两项上选择其一。只要他略作闪躲,四名矛手拥杀入来,可能使他永远失去了闯到七号钓丝的唯一机会。在这一刻,他不但忘了要争霸天下,更忘了保命的问题。暗忖纵是被暗器击杀,在临死前他亦能杀出一条血路,让自己的好兄弟有一线逃走的机会。寇仲一声狂喝,手中长刀涌起千百道精芒,人与刀似若融成一体,速度激增,像箭矢般硬射往快要登上台阶那四名矛手之中。

徐子陵这时滚到寇仲背后,由他的角度看去,正好见到往后抛飞的“艳尼”常真凌空抖手射出一蓬牛毛般的细针,往寇仲后脑项背罩去,有如一群被惹怒了的毒蜂。本坐在桌旁的十三名大汉,这时亦扑至离他和寇仲不足一丈处,只要略作停留,立即会给他们缠上,陷入苦战之局。形势之劣,尚不止于此。左右两边的窗子,同时有人窜了进来,若留在堂内,必是有死无生之局。根本是个精心设计的陷阱,敌人似是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先扮作各式各样的客人,到了春园附近的别院去,所以春园四周虽看不到伏兵,其实伏兵处处,有起事来便可形成眼下这种包围局势。徐子陵弹了起来,两掌一圈,变魔术地把常真射来的牛毛细针全纳入掌间的劲气里,再旋了一个小圈,往外猛推。牛毛针化作漫空的光点,把扑来的十三名大汉完全笼罩在内。惨叫声中,众汉仓皇躲闪,狼狈不堪中仍有五人中针倒地。徐子陵也不知自己为何可变得如此厉害,更无暇多想,疾往后退,到背脊快要贴上杀出门外的寇仲,左手闪电探出,握着了正攻向寇仲背后的一刀一剑。内劲狂吐下,两人喷血飞跌。他再反手掷出刀剑,刺入了另两个要攻上来的敌人的胸膛里。他两人终来到春园正门台阶下的空地处,离七号钓丝尚有十三丈的距离。但那却像是万水千山般遥远。

敌人从大门蜂拥而出,使他们再无退路。在无数的火把照耀下,四周是以百计的敌人,使他们陷进一层又一层的重围中,想移进一步,亦要付出移山倒海似的力量。寇仲每一刀劈出,都用足了劲道,刀过处圈圈芒虹,不是有人应刀跌退,就是把敌人震退。蓦地一枪一刀,分从左右两侧攻来,功力十足,显是敌阵中出类拔萃的好手。寇仲此时不但忘了生死,心灵亦静若井中之月,可反映出惨烈战场每一丝的变化。他迅速判断出在时间上,绝无可能在枪刀触体前,同时把由两个不同角度攻来的兵器挡开。换了在平时,仍可借改变位置来应付,但刻下想略移一步都是压力重重,兼且他一闪开后面的徐子陵必然遭殃。怒哼一声,长刀快逾电闪的斜斜划向敌刀,右肩却使了一下卸劲,一缩一挺。“锵”地一声起处,持刀敌人溅血跌退,寇仲同时亦右肩血溅。敌枪给他卸得往旁滑开时,还欲回枪变化,那人已给他侧踢得喷血飞跌。敌阵立时乱了起来,寇仲见机不可失,人刀合一,疾冲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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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接过了寇仲后方所有攻势,令寇仲全无后顾之忧。最厉害处,是每当被敌人反震得气血翻腾,又或后力不继时,只要和寇仲背脊相触,两人的气劲便可互补所需,保持强大的实力。他把真劲贯注四肢,每碰上敌人兵器,立时借物传力,震得敌人不住跌退,功力稍浅者立即颓然倒地。这时两柄长矛夹击而来,带起的气旋,使人呼吸不畅,可见来攻者绝非一般庸手。徐子陵夷然不惧,无视身上的多处伤口,左手翻旋,右手拍击,硬攻入对方矛光潮涌处,手法精妙无伦。“啪!”右手拍中矛尖,那人立往左方倾跌,撞在另一持矛者身上。徐子陵早抓着被撞者的长矛,同时踢中对方小腹。两人惨嘶倒地之际,徐子陵长矛在手,一边随着寇仲退走,同时长矛发出千万幻影,逼得敌人东倒西歪,露出大片空地。

离七号钓丝仍有十丈的距离。

“当!”一下脆响,震彻全场。同一刻,徐子陵感到寇仲猛撞在他背上,内劲透体而来。四周的敌人潮水般往四外退开。徐子陵运功“代”寇仲化去入体的敌人气劲,又转身运枪,朝逼得寇仲急退的敌人攻去。“当!”那人操杖扫枪,硬把徐子陵的长枪**开,得势下杖影重重压至,逼得两人同时再退半步。两人心中骇然时,那可怕的敌人竟不乘势进逼,反疾退三步,横杖而立,赫然是个额上戴了个钢箍,高大凶恶、身穿红色僧袍的秃头和尚。

“恶僧”法难。

有他守着逃命之路,他们休想能退到七号钓丝去。此时十多重的敌人,围成了个大圈,而他们则变成了笼中鸟、网中鱼,全无脱身之法。冷哼和娇笑声从后传来。一个妖媚之极的女子声音道:“法难哥儿啊!你这么虎视眈眈,一副要把两个俏哥身儿吞了来吃的样子,让他们怎么回过头来欣赏奴家呢?”

法难的巨目现出笑意,把重铁杖扛在肩上,从一侧绕过寇仲和徐子陵,到了另一边去。两人缓缓转身,来不及望向艳尼,终于与威震南方,名气仅次于“天刀”宋缺,和林士宏齐名的“青蛟”任少名,他们此来要刺杀的目标正面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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