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作品大全集(全15部共144册)-第二章 自助葬礼2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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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自助葬礼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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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却有点明白她的心情,既气恼给他两人骗倒,更恨跋锋寒在这等时刻插入来和他两人算旧账,使长叔谋能得渔人之利。

他这时别过头朝跋锋寒瞧去。跋锋寒亦刚向他望来,两人目光一触,像同时亮起四道电光般在空中凌厉交击。

徐子陵脊挺肩张,气势陡增,露出一股包括寇仲在内,从未有人见过的慑人风采,好整以暇地斜兜了跋锋寒一眼,微笑道:“跋兄的刀子是否断了?”

跋锋寒大讶道:“徐兄真的猜中了,十天前在下遇上前所未有的高手,致佩刀断折,徐兄是如何猜到的?”

“徐兄”两字一出,登时引起嗡嗡议论之声,这时谁都猜到这两“兄弟”是手刃任少名的徐子陵和寇仲。

商秀珣露出极气恼的神色,狠狠地在台底下跺足生嗔。但芳心又隐泛惊喜,矛盾之极。

梁治、骆方等,仍是呆瞧着两人,心中惊喜参半。

寇仲见跋锋寒说起遇上前所未见的强手时,眼内射出复杂无比的神色,又似是回味无穷,心中一动道:“这有什么难猜的,我们还知道跋兄所遇的那对手是美丽得有似来自天上的精灵,芳名婠婠,对吗?”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对!不过寇兄只猜对了一半,她的确长得出奇的美丽,却非什么婠婠,而是独孤阀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女高手。”

寇仲和徐子陵同时失声道:“独孤凤?”

这次跋锋寒亦愣然以对,讶然道:“你们也和她交过手吗?”

长叔谋插嘴奇道:“那跋兄是否算输了一仗呢?为何我从未听过此女?”

寇仲哂道:“你未听过有何稀奇,跋兄不也是茫不知婠妖女是谁吗。”

长叔谋不悦道:“我在和跋兄说话,哪轮到你来插嘴。”

寇仲正要说话,商秀珣娇喝道:“何来这么多废话,都给我闭嘴。跋锋寒,让我看你的剑会否比你的刀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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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再次肃静下来。

跋锋寒尚未有机会说话,傅君瑜的声音在登楼处响起道:“为什么人人都静了下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出现就像忽来忽去的幽灵鬼魅,楼上虽不乏会家子,却没人听到踏上楼梯应发出的足音。

事到临头,寇仲和徐子陵反抱着兵来将挡,随机应变的夷然态度。

跋锋寒长身而起,笑道:“君瑜终于来了,我等你足有五天哩!”

傅君瑜一边行来,目光一边巡视全场。这高丽美女内穿绛红武士服,外盖紫红披风,衬得肌肤胜雪,艳光四射,夺去了花翎子不少风光。不过若商秀珣肯以真面目示人,即使傅君瑜这么出众的美女,亦要略逊颜色。

傅君瑜的目光首先落在花翎子处,接着移往长叔谋,讶道:“竟是铁勒的长叔谋。”

长叔谋起立施礼道:“原来是奕剑大师傅老的高足君瑜小姐,长叔谋这厢有礼。”

他这么站起来,挡着了傅君瑜即将要射向寇仲和徐子陵的视线。跋锋寒趁机对寇徐两人作了个无奈的摊手姿势,配合他脸上的苦笑,清楚表示出“我早警告了你们,你们却偏不知机早走早好,现在可不能怪我。”的讯息。

傅君瑜止步回礼道:“原来是‘白衣金盾’长叔谋兄,君瑜失敬。”

两人这般客气有礼,更令旁观者对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摸不着头脑。

傅君瑜礼罢朝恭立迎迓的跋锋寒走去,眼角到处,蓦然见到徐子陵和寇仲两人,一震停下。

两人忙离座而起,齐声叫道:“瑜姨你好,小侄儿向你请安!”

除跋锋寒仍是一脸苦笑外,其他人更是愣然不解。

傅君瑜凤目射出森寒的杀机,冷然道:“谁是你们的瑜姨,看剑!”“铮!”宝剑出鞘。此时傅君瑜离最接近她的徐子陵只丈许距离,宝剑一振,立时化作十多道剑影。

就在剑势欲吐未吐时,徐子陵冷喝一声,跨前半步,竟一掌切在两人间的空处。这么简单的一记劈切掌法,令目睹过程的每一个人,都生出一种非常怪异但又完美无瑕的感觉。

首先,这一劈仿佛聚集了徐子陵整个人的力量,但偏又似轻飘无力,矛盾得无法解释。其次,众人明明白白看到他动作由开始到结束的每一个细节,可是仍感到整个过程浑然天成,既无始又无终,就像穹苍上星宿的运行,从来没有开头,更没有结尾,似若鸟迹鱼落,天马行空,勾留无痕。第三是当他一掌切在空处的刹那,傅君瑜逼人而来的剑气像是一下子给他这一掌吸个干净,剩下的只余虚泛的剑影,再不能构成任何杀伤力。大行家如跋锋寒、长叔谋、商秀珣之辈,更清楚看出徐子陵这一步封死了傅君瑜剑法最强的进攻路线,时间位置拿捏得天衣无缝。旁观者无不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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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君瑜闷哼一声,一时竟无法变化剑势,还要收剑往后退半步,俏脸上血色尽退,骇然道:“奕剑之术?”

众人更是瞠目结舌。

要知奕剑之术乃高丽奕剑大师傅采林纵横中外的绝技,身为傅采林嫡传弟子的傅君瑜自然是箇中高手。所以这句话若换了是徐子陵向傅君瑜说的,人人只会觉得理所当然,现在却是掉转过来,怎不令旁人大惑难解。

徐子陵傲然卓立,低垂双手,微微一笑,说不尽的儒雅风流,孤傲不群,恭敬地说道:“还得请瑜姨指点。”

傅君瑜美眸中杀机更盛。

寇仲心知要糟,人急智生,忽地大喝一声:“长叔谋看刀!”井中月离鞘而出,划向站在桌旁的长叔谋。

黄芒打闪,刀气漫空。商秀珣“啊”地一声叫起来,想不到此刀到了寇仲手上,竟能生出如此异芒。

长叔谋哪想到寇仲会忽然发难,最要命是对方随刀带起一股螺旋的刀劲,使他除了由台底或台面退避外,再无他途。

不过这时已无暇研究为何寇仲会功力突飞猛进,又能发出这种闻所未闻比之宇文阀之冰玄劲更为古怪的气劲。长叔谋冷喝一声,双盾来到手中,沉腰坐马,在刹那间凝聚起全身功力,右盾先行,左盾押后,迎往寇仲这有如神来之笔、妙着天成的一刀。

同桌的庚哥呼儿、花翎子和其他七个铁勒高手,全被寇仲的刀气笼罩其中,他们的应变能力均逊于长叔谋,仓促下自然只有离桌暂避。一时椅翻人闪,鸡飞狗走。

这一刀果如寇仲所料,同时震慑了傅君瑜,使她知道若没有跋锋寒之助,根本无法独力对付两人,自然不会鲁莽出手。

跋锋寒的眼睛亮了起来,刚才徐子陵的一掌固是千古妙着,但纯是守式,不但不会惹起人争胜之心,还隐隐有使人气焰平静下来之效,颇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感觉。但寇仲这一刀全是进手强攻的招数,激昂排**,不可一世,似若不见血绝不会收回来的样子,登时使这矢志要攀登武道顶峰的高手全身血液沸腾起来。

“当!”寇仲的井中月劈在长叔谋的右盾上。一股如山洪暴发的螺旋劲气,像千重涡旋翻滚的暗浪般一下子全注进铁盾内。长叔谋身子再沉,使出曲傲真传的“凝真九变”奇功,把体内先天真气在弹指间的时间变化了九次,堪堪挡架了寇仲侵来的螺旋异劲,也阻止了寇仲的真气要将铁盾冲成风车乱转般的情况。

若换了是他以前的金盾,由于钢质特异,至刚中含有至柔,这次交锋必以不分胜负作罢。可是此盾日前才打制成器,钢粹更远不符长叔谋的理想,只是临时的代替品,便是另一回事。

场中只有他和寇仲两人明白,在刀盾交击的一刻,铁盾忽然成了两人真劲角力的所在。寇仲的劲力是要把盾子旋飞,而长叔谋却是要把盾子扭往不同方向,好抵消敌人狂猛的旋力。两股真劲交扯下,铁盾立时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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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长叔谋左手盾迎了上来,挡开了寇仲的井中月。

寇仲收刀回鞘,哈哈笑道:“再碎一个,打铁铺又有生意了。”

庚哥呼儿等和另一桌的铁勒高手全怒立而起,人人掣出兵器。商秀珣一声令下,飞马牧场全体人员亦离桌亮出武器,大战一触即发。

附近七、八台的客人见寇仲刀法厉害至此,均恐殃及池鱼,纷纷退避到远处,腾空了靠窗这边的十多张台子。

长叔谋伸手阻止己方之人出手,瞧着右手余下来的铁盾挽手,随手抛掉,哑然失笑道:“寇仲你懂不懂江湖规矩,这样忽然出手偷袭,算哪一门子的好汉?”

寇仲大讶道:“当日我和方庄主闲聊时,长叔兄不也是忽然从天而降,出手偷袭吗?那长叔兄算是哪门子的好汉,我就是哪门子的好汉。”

商秀珣明知此时不应该笑,仍忍不住“噗嗤”一声,登时大大冲淡了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寇仲朝商秀珣抱拳道:“多谢场主捧场。”

商秀珣狠狠地白他一眼,配着那两撇胡子,实在不伦不类至极。

长叔谋显是语塞,仰首连说三声“好”,双目凶光一闪,冷然道:“未知在下与跋兄那一战可否暂且押后呢?”

这么一说,众人都知他出手在即,故须澄清跋锋寒的立场。

眼前形势明显,只要跋锋寒和傅君瑜站在哪一方,那一方定可稳操胜券。

寇仲向徐子陵打了个眼色,暗示若跋锋寒不识相的话,先联手把他宰掉。此事虽非轻易,却不能不试。

跋锋寒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最后朝傅君瑜瞧去。

傅君瑜则神情木然,好一会才道:“长叔兄无论如何解说,总是输了半招,依江湖规矩,长叔兄与这两人的恩怨亦应该押后。”

见寇仲和徐子陵朝她瞧来,怒道:“我并非偏帮你们,只是不想你们死在别人手上罢了!还不给我?”

寇仲怕她把“滚”字说了出来,那时才“滚”就太没威风了,故大声截断她道:“瑜姨请保重,我两兄弟对娘的孝心,苍天可作见证。”

接着向梁治打个眼色。梁治会意过来,向商秀珣躬身道:“此地不宜久留,场主请上路。”

“啪!”商秀珣把两锭金子掷在台上,冷冷道:“今天由我飞马牧场请客!”说罢在两堆铁勒高手间悠然步过,商鹏、梁治等众人相继跟随,在长叔谋等人的凶光注视下扬长去了。

离开家乡楼,街上满布铁勒战士和襄汉派的人,幸好长叔谋权衡利害下,终没有下达动手的命令。但敌人当然不肯就此罢休。

商秀珣下令放弃留在客栈的马匹行李,立即攀城离开。一路上商秀珣对徐子陵和寇仲不理不睬,但也没有赶走他们的意思。其他人见商秀珣态度如此,连一向与他们颇有交情的骆方都不敢和他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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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扬早已重金租下一艘货船,这时再加三锭金子,命船家立即启航。到船离码头,望江而下,众人终于松一口气,颇有逃出生天之感。

这艘船倒宽敞结实,还有七、八间供人住宿的舱房,在颇为尴尬的气氛下,许扬分了尾舱的房子给寇徐两人,又低声道:“场主在发你们的脾气,你两个最好想点办法,想不到以二执事的精明,竟看走了眼。”摇头长叹后,友善地拍拍两人肩头,径自到船尾吞云吐雾去也。

寇仲低声对徐子陵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去探探那船家和三个船伕的底子。”

寇仲去找船家说话后,骆方见商秀珣、梁治、商鹏、商鹤等亦全到了舱内,便来到徐子陵旁道:“你们两个谁是疤面大侠?”

徐子陵正倚栏欣赏月夜下的两岸景色,迎着拂来的晚风笑道:“疤面是真的,大侠却是假的,大家一场兄弟,多余话不用说了。”

骆方感激地说道:“我的小命可是拜徐兄所救。你的功夫真厉害,你真懂奕剑术吗?为何那么一掌劈空,竟可以逼得那婆娘后退呢?”

徐子陵解释道:“道理其实很简单,无论任何招式,都有用老了的时刻,只要能捏准时间,先一步封死对方攻击和运劲的路线,在某一点加以拦截破坏,对方便难以衍生变化,成了绑手绑脚。若再勉力强攻,等于以己之短,迎敌之强。”

骆方咋舌道:“这道理是知易行难,像那高丽女的剑法千变万化,看都看不清楚。就算看得清楚,亦难撄其凌厉的剑气。故我纵得知道理也没有用。”

徐子陵安慰他道:“知道总比不知道好。只要循着这目标苦练眼力和功力,终有一天会成功的。”

骆方似是有悟于心,寇仲回来了,欣然道:“该没有什么问题,舱尾原来有个小膳房,我们乃糕点师傅,自该弄点花样让场主开心的。”

徐子陵明白过来,说道:“哪来弄糕点的材料呢?”

寇仲凑到他耳旁道:“船家有几个吃剩的莲香饼,你明白啦!只要没有毒就行。”

“叩!叩!叩!”

商秀珣的声音传出道:“谁?”

寇仲说道:“小仲和小陵送点心来了。”

商秀珣淡淡应道:“我不饿!不要来烦我!”

寇仲向徐子陵作了个“有希望”的表情,陪笑道:“场主刚才只吃了一小点东西,不如让我把糕饼端进来放好,场主何时想吃,便有上等糕饼可以充饥!”

“嗦!”商秀珣拉开木门,露出天仙般的玉容,冷冷打量了两人一会后,转身便走。两人推门入房,商秀珣背着他们立在窗前,虽仍是一身男装,乌黑闪亮的秀发却像一匹精致的锦缎般垂在香背后,充盈着女性最动人的美态。寇仲把那几个见不得人的莲香饼放在简陋的小木桌上,极为神气地一屁股坐下来,还招呼徐子陵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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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秀珣轻轻说道:“为何还不走?”

徐子陵把门掩上,苦笑道:“我们确不是有心瞒骗场主,而是?”

商秀珣截断他道:“那晚杀毛燥的是谁?”

寇仲虎目亮了起来,恭敬答道:“场主明鉴,那个人是小陵。”

商秀珣缓缓转过娇躯,跺足嗔道:“真没理由的!我明明试过,却测不出你们体内的真气。”

寇仲大喜道:“场主恢复正常了。事实上我们用的方法极之简单,只须把真气藏在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窍穴内便成。”

商秀珣倚窗皱眉道:“真气是循环不休,不断来往于奇经八脉之间,如何可聚存于某一窍穴呢?”

寇仲抓头道:“原是这样的吗?但我们的确可以办到,婠妖女就更高明了。”

商秀珣问道:“谁是婠婠?”

徐子陵说道:“这正是我们必须与场主详谈的原因,因此事至关重要,甚至牵涉到竟陵的存亡。”

商秀珣缓缓来到桌旁,坐入徐子陵为她拉开的椅子里,肃容道:“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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