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作品大全集(全15部共144册)-大唐双龙传·第七册 第一章 浴血都城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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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第七册 第一章 浴血都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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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冷笑道:“老子没有这种闲情,杀个人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看刀!”

不先露点“真功夫”,如何显出身价。徐子陵一晃双肩,行云流水般滑前丈许,拔刀猛劈,雄强的刀势,把四名敌手全卷进战圈内去。

在各样兵器中,徐子陵因曾随李靖习过“血战十式”,故长于用刀。加上这些日子来见闻增广,这下施展刀法,既老辣又杀气腾腾,确有刀霸天下的气势。

一方是蓄势以待,另一方却是心神未定,兼之徐子陵的动作一气呵成,快逾电光石火,且刀风凌厉无比,郑石如、凌风和金波三人均感难以硬挡,往四外错开,好拉阔战线。只有那年轻公子初生之犊不畏虎,也可能是不明底蕴,竟毫不退让掣刀硬架。“当!”那公子连人带剑给徐子陵劈得横跌开去,差点滚倒地上。

郑石如大吃一惊,闪了过来,运剑反击,凌风和金波忙从旁助攻,以阻止他续施杀手。前者剑招威猛,快疾老到,比之后两者明显高出数筹,且招招拼硬架,震耳欲袭的金铁交鸣声响个不绝。徐子陵心中暗赞,这河南狂士眼力高明,知道若让自己全力施展,将势难幸免,故拼死把自己的攻势全接过去,好让凌、金两人可展开反击,战略正确。

徐子陵一声长笑,长刀随手反击,连绵不断,大开大阖中又暗含细腻玄奥的变化手法,把三人全卷进刀影芒锋里。不露点实力,如何可得对方重视。

船上传来呖呖莺声道:“岳老可否看在妾身份上,暂请罢手!”

徐子陵蓦地刀势剧盛,逼得三人纷纷退后,再从容还刀鞘内,自然而然便有一份稳如渊岳的大家风范,倒不是硬装出来的。

仰头瞧去,白清儿俏立船头处,左右伴着她的竟赫然是久违了的“恶僧”法难和“艳尼”常真,两人神态出奇地恭敬,由此可知“霸刀”岳山威名之盛。徐子陵倏地腾身而起,越过三人头顶,落在舱板上。白清儿神态依然,恶僧和艳尼则露出戒备神色。

徐子陵透过垂纱,旁若无人地盯着白清儿道:“若老夫法眼无差,小妮子当是故人门下,那天在街上老夫一眼便瞧穿你的身份。”

这几句话既切合他老前辈的身份,又解释了那天为何在街上对她虎视眈眈的原因。

郑石如此时跃到船头,低声说道:“我们当然不敢瞒岳老,岳老既知原委,当明白这处人多耳杂,不如请移大驾入舱详谈如何?”

徐子陵回望码头处,见到凌风和金波正偕那公子离开,登时明白到凌风和金波亦是阴癸派的人。这么看,钱独关若非是阴癸派的弟子,也该是与之有密切关系的人。这个“岳山”的身份真管用,轻而易举得到很多珍贵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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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哼一声,徐子陵率先步入船舱。郑石如赶在前面引路。尚未跨过进入舱厅的门槛,徐子陵忽然止步,不但心中喊娘,还骇出一身冷汗,差点要掉头溜之大吉。只见脸垂重纱的祝玉妍默默坐于厅内靠南的太师椅内,一派安静悠闲的样子。无论他千猜万想,也猜不到会在这里碰上“阴后”祝玉妍,这次确是名副其实的送羊入虎口了。

寇仲扮成脚伕,杂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旁观刚才的一幕。转瞬码头又恢复先前的情况,就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寇仲当然不用担心徐子陵,就算婠婠坐镇船上,徐子陵也有借水而遁的本领,那也是他们约好的紧急应变方法。

此时有个专卖茶水的小贩,在相邻的码头处摆开摊子做生意,寇仲正要买盅茶喝好令自己不那么惹人注目,一辆马车驶至,坐在驾车御者位置的两名大汉都身形彪悍,不似一般御者。马车停下后,另一名年轻汉子推门下车。寇仲立时精神大振,那汉子竟是李世民天策府高手之一的庞玉。接着三人打开尾门,抬出一个长方形上有数个气孔的箱子出来,搬到正候在码头旁的一艘巨船上去。

这类上落货的情景显是司空见惯,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寇仲沉吟半晌,终斗不过自己的好奇心,决定怎都要潜上去一看究竟。

徐子陵跨步入厅,随手揭掉帽子抛开,故意怪声怪气地长笑道:“玉妍别来无恙!”

他已打定输数,决意自暴身份,再硬闯突围。

鲁妙子的面具只可以骗骗不认识岳山的人,像祝玉妍这种宗师级的武学大师,只要让她看过一眼,便不会忘记,更何况可能是素识。

他进厅的原因,是为了方便落河而遁,因为后面的廊道已给白清儿、常真、法难三人堵住了。

必要时他可偷袭郑石如,拿他作挡箭牌。只要能阻慢祝玉妍片刻时光,他便有破窗裂壁而逃的机会。

祝玉妍静若不波井水,冷冷地透过面纱对他深深凝视。他虽不能瞧到她的眼睛,却可直接感觉到她的眼神。

徐子陵手按刀把,登时寒气漫厅,杀气严霜。

祝玉妍不知打什么主意,竟没有立即揭破他这冒牌货,还出乎所有人意外的幽幽叹一口气,缓缓道:“其他人给我出去!”

徐子陵暗忖这是要亲手收拾我哩。正犹豫该不该立即发动,偏又感到祝玉妍没有动手的意图,委实难决时,郑石如等已退出厅外,还关上门。

祝玉妍长身而起,姿态优美。徐子陵心道“来了”,全神戒备。

祝王妍摇头叹道:“你终于练成了“换日大法”,难怪不但敢重出江湖,还有胆来向玉妍挑战。这么多年了,仍不能冲淡你对我的恨意吗?”

徐子陵心中剧震。我的娘,难道她竟不知自己是冒牌货吗?千百个念头刹那间闪过灵台。唯一的解释是这副面具确是依据岳山的容貌精心炮制的,而自己的体型又酷肖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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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的气质、声音、风度与岳山迥然有异,但由于祝王妍心有定见,以为岳山躲起来练什么只听名称便知大有脱胎换骨功效的“换日大法”,故以为他的改变是因练成此法而来,竟真的误把冯京作马凉,当了他是真的岳山。不过只要他多说两句话,保证祝玉妍可以识破他。

但他却不能不说话。当日他和寇仲、跋锋寒三人联手对抗祝玉妍,仍是落得仅能保命的结果。自己现在虽说功力大有精进,但比起祝玉妍仍有一段距离,能不动手蒙混过去,自然是最理想不过。

徐子陵只默然片晌,冷哼一声,踏步移前,直至抵达祝玉妍右旁的舱窗处,沉着嘶哑的声音说道:“你仍忘不了他,这么久了,你仍忘不了他!”

祝玉妍不知是否真给他说中心事,竟没答他。

徐子陵这三句话,内中实包含无穷的智慧。对于祝玉妍那一代人的恩怨,他所知的仅有从鲁妙子处听来的片言只字。照鲁妙子所说,他因迷恋上祝玉妍,差点掉了命,幸好他利用面具逃生。这张面具,极有可能正是令他变成“霸刀”岳山的这张面具。

有两个理由可支持这想法。首先,是鲁妙子的体型亦像徐子陵般高大轩昂,当然是与岳山本身的体型非常接近,否则现在徐子陵就骗不倒祝玉妍。其次是以祝玉妍的眼力,就算鲁妙子带上任何面具,祝玉妍也可一眼从他的体态、动作、气度把他看穿。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扮作她认识的另一个人,又肖似得毫无破绽,才有希望瞒过她。如此推想,岳山、鲁妙子和祝玉妍三人必然有着微妙而密切的关系。

徐子陵这几句话,实际上非常含糊,可作多种诠释,总之着眼点在人与人间在所难免的恩怨情恨,怎都错不到哪里去。

这时他虽随时可穿窗遁河,但又舍不得那么快走了!厅内一片难堪的沉默,只有码头处传过来脚伕上落货物的呼喝声和河水打上船身的响音。

祝玉妍语气转冷,轻轻说道:“你看!”

徐子陵转过身去。

祝玉妍举手拈着面纱,掀往两旁,露出她原本深藏纱内的容颜。

寇仲观察了好一会,仍没有潜上敌船的好方法,不但因对方有人在甲板上放哨,更因码头处亦有敌方派人监察任何接近的疑人。光天化日下,再好轻功也要一筹莫展。

李小子有船在此当然是合情合理的事,可是那个箱子却大有问题。若他没有猜错,箱子内藏着的该是一个人,否则就不用开气孔。这人会是谁呢?寇仲沉吟半晌,终于把心一横,大步朝敌船走去。

徐子陵一看,登时呆了眼睛。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横看竖看,都是比婠婠大上几岁的青春焕发的样子。

在面纱半掩中,他只能看到她大半截脸庞,可是仅这露出来部分,已是风姿绰约,充满醉人的风情。一对秀眉斜插入鬓,双眸黑如点漆,极具神采,顾盼间可令任何男人情迷倾倒。配合她宛如无瑕白玉雕琢而成娇柔白皙的皮肤,谁能不生出惊艳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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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姿色,她实不在绝世美女婠婠之下,且在相貌上有几分酷肖,使他联想到两者有母女的关系。其气质更是清秀无伦,绝对让人联想不到会与邪恶的阴癸派扯上关系。一时间,徐子陵讶异得脑际空白一片,不能思索。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面纱垂放。祝玉妍淡淡地说道:“若玉妍心中有舍不下的男人,岂能练成天魔大法。令世人颠倒迷茫的情欢爱欲,只是至道途中的障碍。岳山你若仍参不破此点,休想能雪宋缺那一刀之耻。”

徐子陵听得心生寒意。她的语气虽然平淡,却有种发自真心的诚恳味道,显示出她对此深信不疑,透出理所当然冷酷无情的感觉。

要知人总有七情六欲,纵使穷凶极恶的人,心中也有所爱。可是祝玉妍却全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在她来说根本没有善恶好歹之分,故能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做起事来变成只讲功利,不择手段。

徐子陵怕给她窥破自己的表情,转身诈作望往窗外,沉声说道:“我的老朋友近况如何呢?”

祝玉妍坐回椅里,轻柔地说道:“你仍嫉妒他吗?”

徐子陵登时头皮发麻,这才知道祝玉妍和宋缺间大不简单。

祝玉妍又道:“当年若非你心生妒意,怎会为他所乘,刀折败走漠北,一世英名,尽付流水。”

徐子陵平静地道:“玉妍你精于观心办意之术,难道感受不到我已有天翻地覆的变化,仍要说出这种气人的话。”

事实上他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索性铤而走险,试探她对自己这冒牌岳山的看法。

祝玉妍幽幽道:“你变得很厉害,就像成了另一个人。宋缺那一刀是否伤及你的气门,连声音都这么沙哑难听?”

徐子陵心忖你这么想就最好了,冷然道:“我们之间再没什么好说的。我再不会管你的事,我要走了!”

正要穿窗而去,祝玉妍轻轻道:“你不想见自己的女儿吗?”

徐子陵剧震失声道:“什么?”

他的震动确发自真心,皆因以为已露出马脚。

寇仲来到登船的跳板处,两名汉子现身船上,喝道:“朋友何人?”

寇仲哈哈笑道:“叫庞玉滚出来见我!”

那两人脸色微变,知是闹事的人来了。

寇仲提气轻身,一个纵跃到了甲板之上,喝道:“庞玉何在?”

心想李小子天策府的猛将,杀一个便可削弱李小子的一分力量,划算得很。

舱门内涌出十多名敌人,扇形散开,形成包围之势,然后庞玉悠然步出,来到他身前丈许处立定,傲然道:“竟敢指名闹事,朋友该非无名之辈,给我报上名来。”

寇仲运功改变嗓音,笑嘻嘻道:“庞兄刚好猜错,小弟正是无名之辈,看刀!”

井中月离鞘而出,迅若风雷般当头照面的劈去,劲气狂起,卷往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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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玉哪想得到这其貌不扬的人说打就打,忙拔剑横架。“当!”火光溅射,庞玉只觉这一刀不但重如山岳,还隐含吸扯的怪劲,心中骇然时,寇仲已翻过头顶,钻进舱门里去。

祝玉妍以平静得让人心寒的语气道:“论才气识见,你不及鲁妙子,说到心胸气魄,与宋缺更不能相提并论。但为何我却肯为你养下一个女儿呢?”

旋即又叹气道:“不过这种事现在提起来再没有任何意义。玉妍本打算不让你生离此船,只是姑念你纵使练成换日大法,仍难逃死于宋缺刀下的结局,便让你去了此心愿吧!”

徐子陵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女人,似是情深如海,实质上却是冷酷无情,连自己女儿的生父都不放过。不由心中有气,淡然道:“若不杀我,终有一天你会后悔。”

说完这两句由衷之言后,徐子陵穿窗而出,落到码头上。

寇仲反手一刀,把追上来的一名大汉劈得离地倒飞,右脚踢开左边的一扇舱门,探头找寻那长形箱子。七、八名大汉从廊道另一端提刀持斧,声势汹汹的杀过来,登时令寇仲两边受敌。

庞玉这时怒喝一声,抢到他背后,挺剑刺至。剑风呼啸,劲厉刺耳,显是动了真怒。

寇仲知他厉害,游鱼般一滑寻丈,身子连晃数下,不但避过另一方拥过来的敌人攻击,还踢得其中一名敌人往庞玉飞跌过去,他已钻入敌人阵中。

连续数下沉哑的响声后,寇仲施展重手法故意硬架硬撼敌人的兵器,其中暗含螺旋劲道,弄得敌人虎口破裂,兵器坠地。

“砰!砰!”另外两扇门应脚而开。廊道乱成一团,庞玉始终差一点才能赶上他。

“轰!”寇仲硬生生震破右壁,到了其中一个舱房去。庞玉大喝一声“好刀法”,破门而入,振腕挥剑,疾斩寇仲。其他人则在廊外喝助威。

寇仲根本是故意引他进来,好全力扑杀,此际自是杀机大盛,但心湖则静如井中之月,绝不会有丝毫轻视之意。而事实上庞玉亦是后起一辈中一等一的强手,非是易与之辈。这时他冷哼一声,不理庞玉横斩颈侧的一剑,先往右旋,变成与庞玉正面相对,然后电掣而前,手中宝刀同时举起再笔直劈落,刀锋正取对方头额,既猛若迅雷,又是劲道十足。

庞玉历经战阵,却从未遇过如此顽强厉害的对手。像寇仲那么悍勇的人大概不少,却没多少人有他那种视死如归的胆气,竟敢以攻对攻,逼对手比斗速度和胆量。就算胆量和悍勇俱存,仍欠如他般高明的判断力,眼光和本领。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庞玉必须作出生与死的选择,究竟该是剑势不变地继续斩去,看看谁先被砍中,还是回剑格挡。“当!”庞玉心中苦思,终还剑格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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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蓄势而发,另一个则是临危变招,相去实不可以道里计。庞玉惨哼一声,连人带剑给寇仲狂猛的刀劲冲得离地飞退,“砰”的一声震破后方舱壁,掉到邻房去了。寇仲反而心中叫糟,庞玉至不济也顶多跳退两、三步,现在分明是故意为之,好能移往邻室,重整阵脚,令他白白错过了一个杀他的千载良机。

五、六名敌人潮水般涌进来。寇仲暗呼可惜,硬撞破后面舱壁,闯到了另一间房去。那长方箱子赫然横放地板上。寇仲运脚踢去,箱子寸寸碎裂,现出一个人来。

徐子陵落到码头上,环目一扫,一切如旧,独见不到应该看到的寇仲。

他这时只想快点找到寇仲,再和他有多远就溜多远,离祝玉妍愈远愈妙。自然而然地他的脚步便带他离开码头区,但心中仍不断浮现祝玉妍风情万种的颜容,暗忖难怪她能令鲁妙子迷醉一生,要到临死前才从她的魅力中解脱出来,认识到谁是真正值得他倾情的女子。忽地后方蹄声骤起,十多骑从后方追来。

徐子陵冷哼一声,斜掠而起,大鸟腾空般落在左方一座民房瓦顶,迅速遁去。

寇仲失声叫道:“副帮主!”

被囚箱内的人,赫然是老朋友卜天志,此时他双目紧闭,显是被封闭了穴道。

接着随手挥刀,把逼上来的敌人杀得东翻西倒,溃不成军。同时用脚挑起卜天志,把他夹在胁下,弓背弹起,“砰”的破开天花板,到了上层的望台处。寇仲救人要紧,放过了搏杀庞玉的念头,赶忙离开。此时他身上多处旧伤口迸裂开来,实不宜久战。

黄昏时分,由“霸刀”岳山变成“疤脸大侠”的徐子陵,坐在荣凤祥华宅对街处的一间饭馆里,点了酒菜,静候寇仲。他和寇仲失去联络足有三个时辰,最后只好到这里来等待。

一辆马车进入荣府去,前后各有十多名便装武士。徐子陵对王世充方面的马车御者已颇有认识,只看一眼便知这批武士都是改穿便装的亲卫高手,马车内坐的极可能是他和寇仲要强掳的目标董淑妮。到现在他仍弄不清楚荣凤祥究竟是哪方面的人,又或立场如何?而荣凤祥和杨虚彦的关系如何,更进一步将事情弄得扑朔迷离。荣府忽又中门大开,十多乘骑士策马而出,转入大街,望南而去,看来该是洛阳帮的人。

此时寇仲来了,像约好似地坐到他身边,随手拿了他尚未沾唇的美酒一口喝个精光,舐舐舌头道:“还算不错!找到你真好!”

徐子陵着伙计多摆一套碗筷后,说道:“你滚到哪里去?”

寇仲起箸大吃,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刚送走卜天志,自然要迟点来哩!”

徐子陵愕然道:“卜天志?”

寇仲得意地将经过说出,然后道:“此事相当奇怪,云玉真和其他人前脚刚走,李小子的人便来将他拿下,又不杀他,看样子还要把他运往什么地方似的,其中定有阴谋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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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皱眉道:“会不会是云玉真那婆娘知道我们和卜天志暗通款曲,怕起来施此一石二鸟之计,不但收拾了自己生出异心的手下,还出卖我们,希望李小子能除掉我们两人呢?”

寇仲狠狠道:“这婆娘也够狠够毒了!只是素姐的事,我便不会饶她。你那方面又如何?”

听罢徐子陵的详述后,寇仲瞠目以对,抓头道:“竟有此事?照道理你没可能瞒过她的?”

徐子陵哂道:“无论祝玉妍如何厉害,总也只是个妇人。试问她怎想得到鲁妙子会造成岳山模样的面具?何况她又以为岳山修成什么娘的换日大法。”

寇仲点头道:“你这身份要好好保存,你若能瞒过与你有肉体关系的祝玉妍,就能瞒过任何人,说不定可让婠妖女唤几声爹来听听!”

徐子陵笑道:“去你的!你才和祝妖妇有关系。唉!我对洛阳已深切厌倦。刚才董大小姐似乎坐马车到了荣府去,我们该入府擒人,还是守在这里好待拦途截劫的机会呢?”

寇仲沉声道:“事不宜迟,当然是摸入去看看,否则若那小**妇要留宿一宵,我们岂非不用睡觉么?最好是顺手宰掉杨虚彦那小子,以后会少了很多麻烦。”

徐子陵长身而起道:“就让我们大展身手,闹一个天翻地覆吧!”

两人借夜色掩护,翻过院墙,尚未看清楚形势,异响传至,似是犬只走动的声音,他们忙运功封闭全身毛孔,不使气味外泄,同时腾空而起,落到最接近的一座房舍瓦坡上。果然有两头巨型恶犬奔至,虽没什么发现,仍东嗅西嗅的好一会才走开。他们环目一扫,高墙内大小房舍在百座以上,由廊道与园林天井连接,除了前三座巍然耸立的主宅大堂外,其他的便像个大迷宫般使人目眩神迷,生出不知从何入手的感觉。

寇仲皱眉道:“怎么找呢?”

徐子陵答道:“只要找到荣姣姣的香闺,该可找到我们的小**女,你仍记得陈老谋的真传,对吗?”

寇仲苦笑道:“这处至少有数百座院落房舍,院中有院,局中又有局,陈老谋教的简单东西完全派不上用场。”

徐子陵摇头道:“其实荣府虽是地广屋多,却不难分辨主从,只因缺乏一条明显的中轴线,你才看得晕头转向罢了!”

寇仲点头道:“被你这么一说,我才看得出点门道。我可能是受宅内植树和灯火所惑,只觉四周尽是点点灯火,照你看荣姣姣会住在哪个院落呢?”

此时明月在天际现出仙姿,洒遍荣府的院落亭台,有种说不出来异乎寻常的平和美景。

徐子陵领先移上屋脊,低声说道:“这是依先天八卦方位作布局,所以只要把握到这个门径,可轻易知道荣姣姣的闺房大约在哪个方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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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愕然道:“你何时学懂八卦,又怎知这是先天八卦而非后天八卦呢?”

徐子陵微笑道:“这就叫勤有功了!若我学你般懒惰,今夜就不能拥美而回。告诉我这宅朝向如何?”

寇仲说道:“该是坐南朝北吧?”

徐子陵说道:“鲁夫子有云,凡先天八卦者,坐北朝南开巽位东南门;坐南朝北者开干位西北门。现在大门在干位,所以荣府是依先天八卦而建。卦有卦气,现今行的是三碧运,最低能的地师也该晓得它的主宅该设在正东处哩!”

寇仲喜道:“徐老夫子果然有点本事,还不带路。”

两人逢屋过屋,穿廊跨园,如入无人之境地朝目标区域驰去。

他们把感官的灵敏度提升至巅峰的状态,所经处方圆数十丈内连虫行蚁走的微细声音,亦休想瞒过他们耳目。所以他们任何一个动作,或跃高窜低,又或左闪右避,都能刚好避开了荣府内的人。有时只差一步便给人看到,但偏偏就差这一点而没有露出形迹,所有明岗暗哨,全难不倒他们。

片刻后他们无惊无险地抵达目标中的院落,翻过隔墙,两人看一眼便知找对了地方。比之其他院落,这处无论立基、装设、栏杆、门窗、墙垣、园林、假山、造石、水池均考究得多。全院以五座建筑物组群形成,以门洞、长廊、曲廊、庭院作为连接转换的过渡,建立起五组建筑物互相间的关系,厅、堂、房、斋、馆、楼、台、轩、阁、亭,各类建筑呈现多样的变化下,又浑成一个整体。

寇仲指着位于核心处一座规模特别宏大的楼房道:“我似乎听到荣凤祥正在里面说话。”

徐子陵功聚双耳,果然听到隐有人声传来。笑道:“你的耳朵要比我好啊,竟可听出是谁的声音,那他在说什么呢?”

寇仲不知为何心情大佳,拍拍他肩头道:“小子随师傅来吧!”

两人提高警觉,小心翼翼地往那座该是主内堂的建筑物潜去。到了近处,发觉主内堂四周有大片空地,在灯火辉映下,任何人要到内堂去,都是毫无遮掩,与静念禅院的铜殿在设计上异曲同工。

两人伏在外围的草丛处,待一群婢仆从檐廊走过后,寇仲凑到徐子陵耳旁道:“荣凤祥定是常利用这里开秘密会议,否则何用设计成这么空****的样子,说不定董淑妮就在里面,我刚听到女儿家说话的声音呢。”

徐子陵观察形势,说道:“这座建筑物高得有点不合常理,照我看靠顶处该还有一层,是专供人暗中监视四周,又不虞外人察觉的。”

寇仲肯定地道:“理该如此,这下如何是好。”

徐子陵指着左方一座二重楼道:“那小楼比这内堂只矮半丈,假若我们能从那里跃起十五丈,再横过三十丈的距离,便可避过监视者的眼睛,就算他们听到破风声,只会以为有大鸟飞过,要不要博一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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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失声道:“你不是说笑吧!若是就地拔起,我顶多可跳过十丈的距离,多半尺都不成。”

徐子陵说道:“一个人不行,两个人合起来便行哩!”

寇仲不解道:“就算我们手拉着手,在空中半途发力互掷,最多只可远跨数丈,你是不是过于高估自己?”

徐子陵笑道:“所以说人最要紧是动脑筋,还记得独孤峰以大铁钹袭击王世充,晁公错那老家伙踏在钹上像腾云驾雾般飞过来的情景吗?互掷这么原始的方法亏你想得出来,人是懂得利用工具的生物,明白吗?”

寇仲抓头道:“工具在哪里?徐爷!”

徐子陵探手拔出他的井中月,沉声道:“来吧!吃粥吃饭,还看此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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