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苦笑道:“我想试试这空间有否通气口,唉!若我所料不差,刚才像倾倒废物般把我们抛进来的穴口,该已封闭,若非如此,地道内就该充满沼气。”早前在地道内的空气虽然闷浊,却没有能令人中毒致命的沼气。
寇仲道:“唯一的好运道,是这张网子非是像美人儿军师那张网般以天蚕丝料织成,而是用粗牛筋精制,不过经过这么多年,已出现朽腐的情况,只要我发神力一挣,保证寸寸碎裂,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怎敢轻举妄动,陵少怎么说?”
徐子陵道:“现在我们唯一的希望,是寻回刚才的来路,你不是把鲁先生的遗卷反复看过十多遍吗?快用你的小脑袋想想吧。”
寇仲道:“小脑袋能想出什么东西来?但小眼睛却可看到很多东西,我随身带有十多把火熠子,全部以防水油布包好,不怕浸坏。唉!要不要冒这个险呢?我们的闭气神功绝挨不了多久。”
徐子陵明白他的意思,摇头道:“在有沼气的地洞,最忌点火,你的火熠可留待我们自尽时再用吧!这次看来真是一语成谶,分别只在就算我们有锣有鼓可打,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寇仲漫无目地朝上方的黑暗投上一眼,笑道:“我们若能重返地面,告诉在朱雀大街行来行去的人,下面有这么一个天地,保证没有人肯相信。来吧!我们先离开这里。”
网子终于静止下来。“嗤嗤”连声。寇仲一口气发出数十线指风,激撞往四方,射上洞壁,沙石碎溅。忽然“当”的一声!寇仲喜道:“成了!”徐子陵亦听出其中一缕指风声音有异,大有可能是触到密封洞口的钢板,否则不会生出金铁类的鸣响。两人感官何等敏锐,及时把握到钢板的位置。网子又再晃动。徐子陵宝瓶印气疾发,回撞力带得网子往钢板方向**过去。两人同时运劲,果如寇仲所料,网子寸寸碎裂。凌空提气,借着**势,寇仲和徐子陵有如脱笼之鸟,灵巧地往钢板所在扑去,成功吸附在钢板两旁凹凸巉岩的洞壁处。
徐子陵伸手敲敲钢板,说道:“寇大师,怎样开门?”
寇仲道:“鲁大师在机关学一书开宗明义说过,土木机关乃阴损之学,为积天德,须在绝处予人一线生机,依他这个作风,这地穴内必有启关之法,问题是我们能否找出来吧!”
徐子陵沉吟道:“要在这么一个宽广不可测的地穴寻找一个按钮,在找到前我们早憋不住气一命呜呼。所以鲁先生若真的留下生路,这个按钮的位置该是可推想出来的。哎!惨啦!”
寇仲虎躯一震,朝漆黑的上方瞧去,点头道:“对!必是在壁顶吊索的地方。唉!刚才若不把索网震得粉碎有多好。”
徐子陵腾出右手,发射指风,好半晌才撞上顶壁,“笃”的一声。两人为之愕然,听回响这里离穴顶的距离至少有十丈之遥。
寇仲一言不发往上攀去,不片刻又降回原处,苦笑道:“愈往上爬愈是光滑,湿漉漉的,以我的壁虎功恐怕亦挨不到洞顶的中央去。最糟是这般运功非常损耗真元,令我更憋不住气。幸好老子尚有最后一招。”
徐子陵不用他说明,探手到他背在背上的囊子里取出长索,苦笑道:“我才不信你的索子有十丈长。我的娘!只得这么的两丈许,有什么用?”
寇仲胸有成竹地说道:“请摸清楚点,我还有一条呢,我寇老仲做人最公平,怎会不预留你陵少的一份。”
徐子陵探手再摸,果然尚有另一条牛筋索,哂道:“又关你的事,里面的东西是占道给我们准备的。”
寇仲微笑道:“谁准备都好啦,一条绳缚在我腰际,另一端你拿在手上,不用我说陵少也该知道怎么办吧!先来个‘仙人探路’。”朝着上方指风连发。若非两人能以指风作探子,换过其他人,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一筹莫展。
寇仲道:“找到啦!指风撞上去的感觉完全不同,来吧!”
两人同时发力,掌心吐劲,弹离洞壁,往后方上空背撞而去。倏忽间他们来到地穴中央处,寇仲凌空换气,往上腾升,手中两丈长索挥个笔直,朝目标射去,猛地刺个正着。若有人在旁观看,必会为他们在如此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在连串动作与移位后,仍能分毫不差的找上目标而叹为观止。在徐子陵只觉是理所当然,猛换一口真气,朝钢板旁的洞壁扑过去。寇仲就借索拉之力,成功扑附原处。“轧轧”声再起。钢板终于重新开启。两人均有筋疲力竭的感觉,先后爬回洞内,不知是否因他们的重量触动壁底的机关,钢板竟又落下,把洞口封闭。
寇仲提议道:“我快憋不住气了!不如先爬回井底,喘顺口气,再回来寻找入口吧!”徐子陵的情况比他好不了多少,当然同意,忙一先一后往原路爬回去。先爬上再滑下,终回到井底的入口处,顿时惊骇欲绝,因井底的出口竟然已被封闭。徐子陵一言不发,掉转头再往内爬,若再找不到入口,他们将永远离不开这里。
徐子陵想也不想,向按钮下按。时间无多,他们的内呼吸再也支持不了多久,不容他们选择考虑。这掣钮离刚才他们陷进网内的按钮只有多十步的距离,假若仍是个陷阱,只好怨自己命数该绝。在两人头皮发麻地期待下,机括声响起,前方一壁凹陷进去,现出一个方洞。
寇仲从徐子陵旁硬挤过去,斩钉截铁地说道:“让我打头阵。”
徐子陵拿他没法,说道:“小心点!”紧跟在寇仲身后钻进去,空间扩阔,变成可容人直立行走的廊道,笔直往上延伸,尽端是蒙蒙青光。
寇仲不可置信地呆瞪光源,缓缓起立,说道:“是否因我待在黑暗太久,竟然生出错觉。”
徐子陵也站起身,摇头道:“你没有看错,那的确是光,但绝不是灯光。”
此廊道空气虽说不上清新,但显然有良好的通风设备,不会气闷。寇仲贪婪的呼吸着,说道:“这回我们肯定摸对门路。”言罢昂然朝光源前进,但这次却是小心翼翼,惟恐会行差踏错,失足成恨。
寇仲叫道:“我的娘!这是否传说的夜明珠,每边六颗,拿这批货出去卖,够我们下半生丰衣足食哩!”尽端是道钢门,还有个钢环,门外两侧各嵌着六颗青光闪亮的明珠,光度虽不强,已足可令两人视物如白昼。
徐子陵忽然虎躯剧震,说道:“看!”寇仲随他目光往门侧左壁望去,只见光滑的花岗石壁被人以匕首一类的东西硬刻出一行字,写着:“高丽罗刹女曾到此地”九个字。
寇仲涌出热泪,颤声道:“是娘写的。”
徐子陵双目射出浓烈的感情,伸手轻抚留字,说道:“娘若晓得我们终于瞧到她留下的字迹,必欣慰非常。”
寇仲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想起当时傅君婥的音容笑貌,临终的遗言,这些年来他们的经历,岂无感慨。
徐子陵轻推他肩头道:“进去吧!”
两人再度展开搜索,肯定没有其他掣钮后,寇仲叹道:“在鲁大师的机关学遗卷里,有一章专论门环的,启门的手法有十多种,若手法错误,会触动机关,后果难料。”
徐子陵皱眉道:“可有方法去测试这门环正确的开启方法吗?”
寇仲苦笑道:“我不知是否天性没兴趣研究机关之学,虽曾多番阅读,仍像水过鸭背,没有什么心得。让我想想看。”忽然探手拿着钢环。
徐子陵吓了一跳,说道:“你想干什么?”
寇仲哈哈笑道:“放心吧!我记起了!若能把钢环拉出来,那将剩下两种开门的方法,试试无碍吧?拉不动再试其他的方法。”不待徐子陵提供意见,一把将门环拉后,露出连着钢环的钢索。寇仲喜道:“成功了!”
徐子陵点头道:“算你有点道行,剩下来的是哪两种启门法?”
寇仲颓然道:“就是向左扭还是往右旋,今晚我的运气不大济事,由你来决定吧!”
徐子陵失声道:“这就是你的所谓机关学吗?我情愿去赌番摊或买骰子点数。”
寇仲尴尬道:“该有测试的方法,只是鲁大师他老人家没教过我,碰碰运气吧!我们至少有一半的成功机会。”
徐子陵下意识地往上下张望,希望可预知会发生的灾难,摇头道:“早知如此,拿井中月威胁我也不会陪你到这里受难,转左吧!唉!真给你气死。”
寇仲慎重的左右手互换,把门环转动,到第三转时,钢门传来“啪”的一声,清脆响亮。两人凝止下来,把警觉提至巅峰。寇仲哈哈一笑道:“还是你行,成了!”试推钢门,果然应手而开,顺着地轨的钢铸滑珠大开方便之门。另一条廊道出现眼前,末端没入暗黑里,令人难测远近深浅,但扑面而来的空气更觉清新。
寇仲把手一让,躬身道:“陵少请进宝库!”
徐子陵正要跨步入门,忽然机括疾响。两人同时色变时,异变突来。十枝特长特粗的精钢箭矢,似是杂乱无章的从另一端暗黑处疾射而至,破空声带起激厉的呼啸声,在这寂静的地下廊道更份外刺耳,填满廊道仅容人立的空间,除非他们能变成纸张般薄,否则休想避过。此种由机括发动的超级劲弩,比诸一般弩弓发出的弩箭,要厉害百倍。唯一躲避之法,是立即把门关上,躲在门后,就算身手比他们差,只要反应够快,时间上仍能容许。
可是两人早有经验,隐隐感到这么容易的方法实不合鲁妙子的风格,明显是他故意在机括声响和钢箭破空而出间留下一线空隙,让人可作出思索和反应。只要不是太愚钝的人,武功上又有一定的功底,肯定可用门挡箭。但谁敢保证钢门不会因拉扯而再自动关紧,永远不能打开。这些念头像电光石火般在两人脑海掠过,立即付诸行动。要一次挡十枝这样的劲箭,即使两人同心合力,亦力有未逮。换过是其他人,没有他们能在如此暗弱光线下视物如白昼的本领,连看清楚劲箭来势也有问题,更遑论挡箭。
寇仲的井中月离背而出,往下扑去,急呼道:“我下你上!”徐子陵和他默契之佳,已达心意相通的境界,毫不犹豫的扑往他背上,寇仲刀鞘出击之际,他则两掌削劈,侧扫紧贴身上的两根劲箭。“叮叮”两声,寇仲的刀和鞘分别命中贴地射来的两枝劲箭,徐子陵却命中较高处的两箭,其他六箭则在他们上方呼啸而过,确险至极点。他们用的是卸劲的手法,令箭头失准错开,余势不止下,竟硬生生破壁深入盈寸,想想花岗石的坚硬,可推想劲箭的力道。四条手臂登时酸麻至没有感觉的程度。看着箭尾仍在晃动,均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徐子陵从寇仲背上爬起来,苦笑道:“下次记得是右转。”
寇仲一边搓揉麻木不仁的手臂,一边还刀入鞘,目光往地面搜寻,摇头道:“门环我们是转对方向,不过却踏错一步,你看,门后这截地板的石质与别的不同,我们不知就里的踏上去,所以引发机关。”
徐子陵生出步步惊心的感觉。叹道:“鲁先生似乎把这地库变成一个机关学的死亡游戏和测试场,他日你若能重返人世,该可算学成出师了!”
寇仲信心十足地说道:“放心吧!我们不但能找得宝库,更可安全回去。”
徐子陵笑道:“你这小子真古怪,换过其他人如此处处碰壁,必是信心尽失,你反而增加信心,不是古怪是什么?”
寇仲欣然道:“我却认为自己是逢关破关,成绩斐然,里面该是宝库吧!”
“嚓!”寇仲掏出火熠子燃亮,只见长廊尽处是一面布满发射小孔的墙壁,怕不有三十个以上的箭孔,假若每个箭孔射出一箭,三十多枝那样的劲箭同时发射,那除了以门挡箭外,实再无他法。两人看得倒抽一口凉气。
寇仲咋舌道:“我们是走运了!其中一些机括定因日久失修射不出箭来,否则我们要如你所说般回到井底敲墙打壁的请凤姐儿来救我们。”
徐子陵亦看得头皮发麻,说道:“或者其他箭矢是让另一些的寻宝人消受,这么看,娘该晓得这里的机关布置,否则地上就有射出来的箭矢。”寇仲点头同意,举起火熠步步为营的深进。当抵达长廊尽处,左方出现另一廊道,连接另一空间。寇仲喜道:“到啦!”
他们饱受教训,再不敢大意粗心,偏是这截廊道却无惊无险。穿过廊道后,寇仲高举火熠,两人定睛一看,立时愕然以对。不是因为地库内太多宝物兵器,而是太少,与他们想象中的杨公宝库,有十万八千里的遥远距离。这是一个宽阔的密封地室,室顶四角均有通气口,两边平排放置共十多个该是装载奇珍异宝的箱子,贴墙有数十个兵器架,放满各种兵器,但都只是普通货色,且全部生锈发霉,拿去送人也没有人要。
寇仲抓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天下闻名的杨公宝库就是这个样子,这批兵器弓箭就算没有生锈,最多只能供数百人用。”
徐子陵把其中一个箱盖揭起,里面全是古玉珍玩一类的东西,看来都价值不菲。直到把十多个箱子逐一看过,寇仲颓然在一个箱子坐下,叹道:“我们若把这十五箱东西运出去,或许可变得比沙天南富有,却绝不能凭它成为天下霸主。照我猜,这该是杨素抄人家时私自留下的贵重物品。唉!在这等时势,要变卖这批东西并不容易。”
徐子陵在对面的箱子坐下,看着寇仲换过一扇新的火熠,说道:“邪帝舍利在哪里?”
寇仲一拍额头,叽叽怪笑道:“说得好!这其实是另一种更厉害的心战。换过是别的人,能寻到这里,见到这批宝贝,已欣喜如狂,当自己寻得杨公宝库。而事实上,真正的宝库绝非这个。唉!究竟在哪里呢?”
徐子陵微笑道:“这回真要考你的功夫。”
寇仲和徐子陵检查过假库的每一寸墙壁后,一无所得的原位坐下。
寇仲叹道:“小弟只剩下一个火熠,烧完就要去拆夜明珠。坦白说,眼前最值钱的该是那十二颗夜明珠,只它们可当得上奇珍异宝的称号。”
徐子陵道:“真库肯定不在假库之内,假若我们有方法进入箭孔后另藏机关的地方,说不定可找到入真库的通路。”
寇仲一震道:“这么简单的事,为何我却想不到?鲁大师在他的遗卷中曾说过,机关虽可广布不同地方,但必须有个机关室总其成,利用滑轴绞索机括等控制全局,此开彼合,比他奶奶的还要复杂。唉!这总机关室在哪里呢?雷老兄若有给我们准备凿石的工具,我们就可找面墙来凿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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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哂道:“雷大哥怎想得到你的机关学这么窝囊,来吧!我们去研究一下那些箭孔。”
“嚓!”火熠燃亮。寇仲凝坐不动,双目闪闪发亮,烁动着智慧的光芒,正在大动脑筋。他是不能不用心思索。由于他们触动机关,水井的原路出口已被封闭,现在即使肯放弃,也没有逃生出路。只有找到真库,他们才有机会离开。寇仲忽然弹起,来到徐子陵旁坐下,说道:“借手掌来一用。”
徐子陵少时常和他玩这类游戏,摊开右掌道:“火熠顶多可烧半晌辰光,不如我们到门外去借夜明珠的光吧!”
寇仲道:“门忽然关上怎么办?”伸手在他掌上画下个十字。
徐子陵不解道:“这算什么?”
寇仲得意洋洋地说道:“鲁师有云:凡在地底建密室牢,必先定位,定位者定向也,以十字为东西南北,其他可依此十字而立位,尺寸遂能分毫不差。你看吧!进来的廊道和通往假库的廊道若能反向伸延,刚好形成一个十字。”
徐子陵点头道:“果然有点功夫,为何刚才却想不到?”
寇仲给他硬揭疮疤,尴尬道:“人在绝境时,自然须挣扎求存,来吧!”
两人回到密布箭孔的墙壁,背后对正长廊和尽端敞开的铁门。
寇仲拿眼靠孔窥视,打个哆嗦的弹开道:“我的娘!你说得没错,孔内还有箭,随时可射出来。”
徐子陵讶道:“这么说,不但墙壁单薄,箭头和箭孔该有一段距离,否则火熠光怎照得进去,让你看到箭矢。”
寇仲道:“相距最少一尺,说不定这块壁是能活动的,遗卷里只有七、八种活壁的装嵌法,希望不会再触动机关吧!那小弟就可逐法去试。”接着兴奋起来,说道:“第一法叫往内推,底下若有轮轴,会滑进去,现出通往福地的康庄坦途。”边说边举手推墙。机括声起。
两人魂飞魄散下,齐往左边通往假库的廊道倒退过去,火熠甩手飞脱,撞在右边墙上,火花四溅。十枝劲箭激射而出,呼啸而去。“轰!”两人伏在地上你眼望我眼,惊魂甫定下,寇仲探头去看,钢门竟然关上,再见不到夜明珠的亮光。撞毁的火熠熄灭,陷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两人首次后悔没把夜明珠摘下来,以作紧急应变之用。
徐子陵道:“既做了初一,不如再做十五,我们再推一下,让壁内的箭**光再说。”寇仲道:“好主意!”就那么抬腿伸脚,在箭壁狠踢一记。“当当”声连串响起,射出的箭全部命中钢门。再踢两脚,箭墙再无反应。两人跳起来,摸黑移到箭墙前。
徐子陵笑道:“这次寻宝,确是惊险有趣,若你的启门法再不灵光,我们恐怕要为‘人为财死’这老生常谈的谚语,以自身作个永垂不朽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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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道:“放心吧!除非是石之轩,否则师傅怎舍得害死徒弟,我呸!”用力猛按,墙壁果然应手陷入两寸。寇仲大喜道:“下面果然有轮轴,现在只要把墙壁托高,可变成活门,我们是龙是蛇,就要看这一关。”言罢把两指分两边插进箭孔,运劲上托。墙壁往上升起,徐子陵忙伸手抓着活壁底部,助寇仲一臂之力。轴轮滑动的吱吱声中,两人的唯一希望是它乖乖地往上升去。
寇仲忽地缩回手指,喝道:“停!”
石门只有一半缩退进顶壁内,徐子陵道:“什么事?”
寇仲犹有余悸地说道:“够进去便成,还是把活壁还原妥当点。”徐子陵大表赞成,到两人钻进去后,活壁回落下来,再被推回原位。黑暗中,两人四处摸索,只是不敢去碰那发箭的机关。这是个宽约二十步的正方形地室,空气流畅,令两人觉得找对地方。
寇仲忽然低呼道:“成了!这里再有面活壁,我们有救了。”
徐子陵不解道:“推也推不动,怎算是活的?”
寇仲兴奋的解释道:“推不动是因此活壁特别厚重,鲁大师曾提过这一种活门,穿过后该再没有机关设施,这是他的惯技。”
徐子陵奇道:“为何你忽然变得如此精明,竟能发现出这么全无异样的一道活壁,现在是否该合力去推。”
黑暗中,寇仲正对墙壁敲敲打打,摆出一副师傅般的样儿,得意道:“这叫福至心灵,又叫垂死挣扎,这一幅活壁质地与别的不同,透露出秘密。幸好看不到东西,且心中认定‘十字布局’的存在,这活壁后若有通道,不是刚好与进来的廊道连成一条直线吗?来!你的手按在这里。”
两人四掌按在活壁左方边沿处,心叫老天爷保佑,大喝一声,运劲发力。活壁纹风不动。
寇仲道:“或者该试推另一边。”仍是推之不动,毫无反应。寇仲嚷道:“不可能的,这明明是道活壁。”
徐子陵研究一番,同意道:“这六尺见方的一截墙壁确与旁边的墙壁石质有异,会不会有壁锁一类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