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作品大全集(全15部共144册)-第五章 决战之前1_废文网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五章 决战之前1(1 / 2)

最新网址:www.feiwen5.com

拦截徐子陵的武士东翻西倒,没有人能阻延他片刻,其实美艳夫人的手下并非如此不济事,而是因一时摸不清他的虚实和奇功异法,被他借力打力,杀个措手不及。凡被徐子陵击中的均穴道被封,没法从地上爬起来。他从大门追赶美艳夫人,直入客栈大堂,在他身后躺着包括段褚在内的五名美艳夫人手下,像以他们的身体标示着徐子陵行经的路线。另五名武士正在大堂闲聊,见主子被人追杀,大骇下忙掣出兵器,蜂拥来截。

美艳夫人花容失色,娇呼道:“拦着他!”

只这一句话,足教徐子陵看穿美艳夫人的心性,若她是肯与手下共荣辱生死者,此刻无论如何惧怕徐子陵,亦应改退为进,配合手下向徐子陵反击,而非一心只想着逃走。徐子陵冷哼一声,右手往前隔空虚抓,登时生出强大的吸扯力道,令美艳夫人退势减缓,接着他却速度骤增,追贴急要开溜的美艳夫人,掌化为指,仍照她一对美眸点去。他两指生出的凌厉气劲,使美艳夫人双目有若刀割针刺般剧痛,花容失色下无奈以双手幻化出重重掌影,以封挡徐子陵似要辣手摧花的狠招。徐子陵的外袍同时鼓胀,招呼到他身上的两刀三剑均往外滑开,此着大出攻击他那五名武士意外之际,他一个急旋,像变成千手观音般两手变化,五名武士立即像狂风扫落叶般东倒西歪,滚跌地上。

当徐子陵再次面向美艳夫人,这狡猾的美女一双玉手分上下两路朝他攻至,一取胸口,另一手疾劈他咽喉要害。徐子陵洒然一笑,底下飞起一脚,以后发先至的闪电神速,踢向她小腹,根本不理她攻来的凌厉招数。美艳夫人大吃一惊,顾不得伤敌,只求自保,硬把玉手收回,往横闪躲。徐子陵踢出的一脚凭换气本领中途收回,此着又是对方完全料想不及的,哪能及时变招应付,徐子陵如影附形,与她同步横移,右手疾探,两指仍朝她一对美眸点去,一派不废她那双招子誓不罢休的姿态。美艳夫人俏脸血色褪尽,千万般不情愿下,两手再展奇招,封挡徐子陵能夺她魂魄的两指。“砰!砰!”

美艳夫人玉手先后重拍徐子陵右臂,却如蜻蜓撼石柱般不但不能动摇其分毫,造成损伤,且不能减慢徐子陵出手的速度。“噢!”动作凝止。徐子陵的手最后捏上美艳夫人动人的粉颈,吐出真劲,在刹那间封闭美艳夫人数处大穴,令这美女两手软垂,娇躯乏劲,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下。美艳夫人双目射出恐惧神色。

徐子陵木无表情的瞪视她,淡淡地说道:“我们来玩一个有趣的游戏,夫人若不立即把五采石交出来,我就废掉你那对美丽且最懂骗人的大眼睛。若我没有猜错,夫人逃到中土来,是因伏难陀被杀,再没有人保护你,所以你为保五采石,只好远离大草原,对吗?”

美艳夫人双目仍射出怨毒神色,粉项在徐子陵掌握下则不住抖颤,喘着道:“你好狠!”

徐子陵晓得此为关键时刻,表面不透露内心真正的想法,没半点表情的淡然道:“这是你最后一个机会,我徐子陵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算数的。为得回五采石,我可以杀掉你们所有人,顶多费一番工夫彻底搜查你们的行囊,夫人意下如何?”

美艳夫人再一阵抖颤,像斗败的公鸡般颓然道:“你赢了!”

大雪茫茫,寇仲在雪原全速飞驰,拳头大的雪花照头照脸的扑来,瞬间化作清寒冰水,钻进他的脖子里,但他的心却是一团火热。无论从任何立场,任何的角度,他绝不应错过宋缺与宁道奇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战。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忽然离开会令少帅军群龙无首,因为有晓得内情的宋鲁为他料理一切和安抚虚行之等人。

宋缺雄伟的背影出现在风雪前方模糊不清的远处,随着他的接近渐转清晰。寇仲生出陷进梦境的奇异感觉,漫空雪花更添疑幻似真的景象;或者人生真的不外一场大梦,而绝大部分时间他都迷失在梦境里,只有在某些特别的时刻,因某些情绪勾起此一刹那的醒悟,但他也比任何时刻更清楚晓得,转瞬他又会重新迷陷在这清醒的梦境里。他真的希望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宋缺和宁道奇均是他尊敬崇慕的人,他们却要进行分出生死的决战,师妃暄这一招实在太忍心。

掠至宋缺身旁,这位被誉为天下第一刀法大家的超卓人物毫不讶异的朝他瞧来,脚步不缓的从容微笑道:“少帅是想送我一程,还是要作决战的旁观见证?”

两人并肩在深夜的雪原冒着雪花前进,寇仲沉声道:“两者皆非,小子想为阀主出战。”

宋缺忽然岔开话题,目光投往前方,轻松地说道:“当日在小长安少帅决战伏难陀前的一刻,你可有必胜的把握?”

寇仲点头道:“我从没想过会被伏难陀干掉。”

宋缺欣然道:“那即是说你对击败伏难陀信心十足,可是若对手换上宁道奇,少帅仍有必胜的把握吗?我要的是一个绝对诚实的答案。”

寇仲苦笑道:“我没有半丝把握,但会全力奋战到底。”

宋缺哈哈笑道:“这即是没有信心,那你早输掉此仗。这回宁道奇可非像上次般只是和你闹着玩儿,而是会利用你信心不足的破绽,无所不用其极的置你于死地。少帅归天后宁道奇仍不会放过向我挑战,那你的代我出战岂非多此一举,徒令少帅军土崩瓦解。”

寇仲愕然道:“阀主有必胜的信心吗?”

宋缺淡淡地说道:“论修养功力,我们纵非在伯仲之间,亦所差无几。可是此战并非一般比武较量,而是生死决战,在这方面宁道奇将欠缺我宋某人于战场实战的宝贵经验,所以此仗宁道奇必败无疑,宋缺有十足的信心。”

寇仲从他的语气肯定他字字发自真心,绝非虚言安慰自己,奇道:“可是阀主适才独坐内堂时神态古怪,又说宁道奇懂挑时间,使小子误以为阀主在为此战的胜负烦忧。”

宋缺沉吟片晌,略缓奔速,说道:“少帅真的误会了!我当时只因被这场决战勾起对一个人的回忆,更为我们的关系发展到这田地伤怀,所以神情古怪,而非是担心过不了宁道奇的散手八扑。”

寇仲轻轻道:“梵清惠?”

宋缺露出苦涩的表情,语气仍是平静无波,淡淡地说道:“宁道奇是天下少数几位赢得我宋缺敬重的人,否则我早向他挑战。清惠是故意为难我,试探我的决心。清惠一向算无遗策,这次却是大错特错。”

寇仲忍不住问道:“阀主会不会刀下留情?”

宋缺哈哈笑道:“这是另一个宋某绝不允许少帅出手的理由,舍刀之外,再无他物,刀锋相对,岂容丝毫忍让。清惠啊!这可是你想见到的结果?”最后两句话,宋缺感慨万千,不胜欷歔。

寇仲哑口无言。宋缺倏地立定,两手负后,仰望漫空飘雪,寇仲连忙止步,垂首道:“小子希望阀主与宁道奇决战时,可在旁作个见证。”

宋缺往他瞧来,露出祥和的笑容,神态恢复从容闲适,一点不似正在迎战劲敌的途上,淡淡地说道:“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当年我邂逅清惠,是一个明月当头的晚夜,那时我像你般的年纪,碧秀心尚未出道,此事我从没有告诉任何人。”

又望向夜空,轻叹一口气道:“到碧秀心为石之轩那奸徒所辱,清惠二度下山,我与她重遇江湖,中间隔开足有十多个年头。初遇她时我仍是籍籍无名之辈,‘霸刀’岳山的威势却是如日中天,清惠已对我另眼相看,与我把臂共游,畅谈天下时势、古今治乱兴衰。”

寇仲说话艰难的嗫嚅问道:“阀主为何肯放过她呢?”

宋缺往他瞧来,双目奇光电闪,思索地说道:“放过她?我从未想过这种字眼。我为何肯放过她?”

徐子陵踏入酒馆,见阴显鹤神情木然的独坐一隅,桌上一杯一罈外再无其他,放下心事。对命运他再没有丝毫把握,因美艳夫人的延误,使他不能迅速赶来,更害怕这么耽搁,阴显鹤又不知会弄出什么事故。所以他要亲眼看到阴显鹤安然无恙,才能轻松起来。

他移到桌子另一边坐下,抓着罈口提起放下,叹道:“你不是答应我只喝两杯吗?现在却是半罈酒到了你的肚里去。”

阴显鹤朝他瞧来,沉声道:“因为我害怕。”

徐子陵不解道:“你怕什么?”

阴显鹤颓然道:“我怕到长安去。当年扬州兵荒马乱,这么一群小女孩慌惶逃难,其前途令人不敢设想!假若纪倩确是小妹逃亡中的伙伴,却告诉我小妹的坏消息,唉!我怎办好呢?唉!子陵!我很痛苦!”又伸手抓酒罈。

徐子陵手按酒罈,不让他取酒再喝,心中怜意大生。阴显鹤平时冷酷孤独的高傲模样,只是极度压抑下的幌子,当酒入愁肠,会把他坚强的外壳粉碎,露出脆弱无助的一面。唯一解决的方法,是为他寻回阴小纪,他始可过正常人的幸福生活。

阴显鹤显然颇有醉意,讶然往徐子陵瞧来,皱眉道:“不用劳烦你,我自己懂斟酒。”

徐子陵无奈为他斟满一杯,声明道:“这是到长安前最后一杯,找小纪的事不容有失。”斟罢把酒罈放在他那边的桌面。

阴显鹤目光投进杯内在灯光下**漾的烈酒,平板地说道:“子陵为何不喝酒?照我看你也心事重重,离开成都后没见你露过半点欢容。”

徐子陵很想向他展现一个笑容,却发觉脸肌僵硬,叹道:“因为我的内心也很痛苦。”

师妃暄的仙踪忽现,令他陷于进退两难的处境,这不但指他被夹在寇仲和她中间的关系,还包括他对师妃暄的感情。假若师妃暄永不踏足凡尘,那他和师妃暄当然是始于龙泉,止于龙泉,亦正是在这种心情下,他才全力去争取石青璇。但师妃暄的出现,令他阵脚大乱,理性上他晓得如何取舍,可是晓得是一回事,能否办到则是另一回事。人的情绪活如一头永不能被彻底驯服的猛兽。他对师妃暄是余情未了,师妃暄又何尝能对他忘情。他们各自苦苦克制,筑起堤防。

阴显鹤举杯一饮而尽,拍桌道:“最好的办法是喝个不省人事,给我再来一杯!”

徐子陵苦笑道:“你可知我刚和人动过手,怀中尚有一颗五采石。”

阴显鹤瘦躯一震,失声道:“美艳夫人?”

徐子陵点头道:“正是从她手上抢回来,她从塞外逃到这里,当为躲避谋夺五采石的敌人,现在这烫手山芋来到我们手上,若我们变成两个烂醉如泥的酒鬼,后果不堪想象。”

阴显鹤拿起酒杯,放在桌子中央,说道:“让我多喝几口如何?我答应是最后一杯。”

徐子陵拿他没法,为他斟满另一杯,心神又转到师妃暄身上,记起之前在成都城外她说话的每一个神态。以她的标准来说,她对自己情不自禁,已无法掩饰,所以才会说出介意徐子陵对她的看法这类话。而更令他生出警觉的,是和她分手后,他有点心不由主地不断想着她,这使他对石青璇生出深深的内疚。天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辛辣的酒灌喉而入,徐子陵始发觉自己两手捧起酒罈,大喝一口。放下酒罈,阴显鹤正瞧着他发呆,斟满的一杯酒出奇地完封未动。

徐子陵酒入愁肠,涌上醉意,仍有些尴尬地说道:“好酒!”

长笑声起,有人在身后道:“原来子陵也好杯中物。”

徐子陵愕然瞧去,久违的吐谷浑王子伏骞在头号手下邢漠飞陪同下,龙行虎步的朝他的桌子走过来。

徐子陵慌忙起立,大喜道:“我正要找你们。”

介绍阴显鹤与两人认识后,四人围桌坐下,伙计重新摆上饮酒器皿,伏骞随意点了几道送酒的小点,邢漠飞为各人斟酒,气氛骤增热烈。

酒过两巡,伏骞笑道:“我一直派人监视美艳那妮子落脚的客栈,想不到竟发现子陵行踪,实是意外之喜。”说罢瞥阴显鹤一眼。

徐子陵忙道:“显鹤是自己人,不用有任何顾忌。”

邢漠飞压低声音道:“徐爷可知塞外的形势自你们离开后,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伏骞接着道:“到我们重临中土,始知中原形势逆转,少帅军的冒起,使李唐不再是独霸之局,这也打乱我们的计划,对将来中外形势的发展,再没有丝毫把握。”

徐子陵环目扫视,酒馆内只近门处尚余两桌客人,附近十多张桌子都是空的,不虞被人偷听他们说话,问道:“这回伏兄到中土来,有什么大计?”

伏骞苦笑道:“有什么大计?还不是为应付突厥人吗?你可知西突厥的统叶护透过云帅与李建成暗缔盟约,此事关乎到我吐谷浑的盛衰兴亡,所以我不得不到中原再走一趟,本要与秦王好好商谈,岂知形势全非,使我们阵脚大乱。”

徐子陵恍然道:“原来消息是从伏兄这里传开来的。”

邢漠飞向阴显鹤斟酒道:“阴兄?”

阴显鹤以手封杯口,不让邢漠飞为他添酒,歉然道:“我答应过子陵,刚才是最后一杯。”

徐子陵向朝他请示的邢漠飞点头,表示确有此事,续向伏骞问道:“塞外目前形势如何?”

伏骞沉声道:“塞外现在的形势,是历史的必然发展,自突厥阿史那土门任族酋,突厥日渐强大,击败铁勒和柔然后,成为大草原的霸主。从那时开始,狼军随各族酋的野心无休止的往四外扩展势力,最终的目标是你们中土这块大肥肉。杨坚的成功称霸,令大隋国力攀上巅峰,亦正由于富强的国力,种下杨广滥用国力致身败国亡的远因。当杨广初征高丽,曾使不可一世的东、西突厥,臣服在大隋纛下,但三征高丽的失败,耗尽大隋的国力,中土的分裂,为狼军再次崛起铺下坦途,实是突厥入侵中原千载一时之机,换成我是颉利,绝不肯错失这机会。”

探手举杯,哈哈一笑道:“我们少有这么把酒谈心的闲情,子陵和显鹤有没有兴趣,细聆中外以人民战士的血泪写成的惨痛过去呢?那你们将会对现今的形势和未来发展的可能性,有更进一步的深入了解。”

徐子陵动容道:“愿闻其详!”

他知悉伏骞的行事作风,不会说假话,更不会说废话,肯这么详述原委,必有其背后的用意,故毫不犹豫地答应。

宋缺迈开步伐,在无边无际的雪夜不断深进,仿似没有特定的目的地,更若全忘掉与宁道奇的生死决战,以闲聊的口气道:“若你事事不肯放过,生命将变成至死方休的苦差,因为那是任何人均力有不逮的事。告诉我,若你不肯放过尚秀芳,会有什么后果?”

<!--PAGE 5-->

追在他旁的寇仲一呆道:“当然会失去致致,可是阀主当年处境不同,不用作出选择。”

宋缺苦笑道:“有何分别?我只能在刀道和梵清惠间作出选择,假设她叛出慈航静斋来从我,我敢肯定宋某今天没有这种成就。舍刀之外,再无他物的境界是要付出代价的,且是非常残忍的代价。她和我在政治上的见解也是背道而驰,若果走在一起,其中一方必须改变,但我是永远不肯改变自己信念的。所以打开始,我们便晓得不会有结果。”

寇仲说不出话来。

宋缺朝他瞧一眼,沉声道:“这数十年来,我一直不敢想起她。你明白那种感觉吗?思念实在是太痛苦啦!且我必须心无旁骛,专志刀道,以应付像眼前般的形势,我不是单指宁道奇,但那也包含他在内,指的是天下的整个形势。练刀即是练心,你明白吗?没有动人的过去,怎使得出动人的刀法?”

寇仲一震道:“阀主现在是否很痛苦呢?”

宋缺探手搭上寇仲肩头,叹道:“你这小子的悟性令我宋缺也为之叫绝,今天是我二十年来第一次毫无保留地想她,所以你感到我独坐帅府内堂时的异乎平常。”

不待寇仲答话,挪手负后,继续漫步,仰脸任风雪降落找寻归宿处,微笑道:“年轻时的梵清惠美得令人难以相信,即使眼睁睁瞧着,仍不信凡间有此人物。师妃暄这方面颇得她的真传,那是修习《慈航剑典》仙化的现象。若我没有看错,师妃暄已攀登上剑心通明的境界,比清惠的心有灵犀,尚胜一筹。”

最新网址:www.feiwen5.com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