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作品大全集(全15部共144册)-第二章 情场硬汉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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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情场硬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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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雨时冷冷道:“是庞过之和我们的大医师常瞿白常老。”

凌战天浑身一震,脸上泛起奇怪之极的神色,喃喃道:“常瞿白……常瞿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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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鹰也呆了一呆道:“这三人全都是自有怒蛟帮在便有他们在的元老,怎会是内奸?”闭上布满红丝的眼睛,好一会后睁开道:“会不会是我们多疑?根本不存在内奸的问题,而只是由于敌人高明罢了。”说到最后,声调转弱,显然他并不相信自己的想法。

翟雨时淡淡道:“我还可从另一事上证明怒蛟帮有内奸的存在。”

两人同时心中凛然,愕然望向翟雨时。

翟雨时道:“我在来此前,收到了长征的千里灵传书,带来了重要的消息。”

凌战天欣然一笑,低叹道:“真好!这小子还未死。”

上官鹰和翟雨时交换了个眼色,都听出了他对戚长征出自真心的爱护和关怀。

翟雨时道:“信内有两个重要的消息,就是楞严派出了手下西宁派的‘游子伞’简正明,游说隐居于洞庭湖岸旁乡间的‘左手刀’封寒,出山对付我们,但为封寒严拒。”

上官鹰脸上掠过不自然的神色,显是想起封寒受浪翻云所托带之离岛的干虹青。三年来,他虽一直设法忘记她,但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成功,尤其在午夜梦回的时刻。

翟雨时续道:“第二个重要的消息是庞斑与干罗谈判决裂,干罗昨晚在街上受到方夜羽聚众围攻,受了重伤,但奇怪的是庞斑并没有亲自出手。”

凌战天一愕,然后吁出一口气道:“看来大哥估计不错,庞斑决战厉若海时,果然受了伤,而且看来不轻。”接着一双虎目寒光一闪,漠然道:“以干罗的老谋深算,怎会单身赴会?”

翟雨时道:“我另外收到黄州府暗舵传来的消息,干罗山城的人在过去数日内曾分批进入黄州府,但在黄州府一战中显然没有参与,其中原因,耐人寻味。”

凌战天皱眉道:“据大哥说,他那次见到干罗,发觉干罗已练成了先天真气,假若没有庞斑出手,谁能将他伤了?”

上官鹰和翟雨时均露出感激的神色,若非得干罗通知浪翻云有关他们被莫意闲和谈应手追杀的事,使浪翻云及时援手,他们现在便不能安坐书房之内。

凌战天脸上现出凛然之色,道:“假设庞斑确是昔年蒙古开国时第一高手‘魔宗’蒙赤行之徒,方夜羽便极可能亦是蒙人之后,此次来兴风作浪,恐有反明复原的目的。”叹了一口气道:“若是如此,我们要面对的,就不仅是归附于庞斑的黑道高手,还有蒙人剩下来的余孽。”

上官鹰和翟雨时脸色齐变。凌战天叹了一口气道:“当年老帮主为小明王韩林儿部下时,曾与当时蒙古最强悍的高手‘人妖’里赤媚交手,虽能保命逃生,但所受的伤却一直未曾完全痊愈。后来朱元璋设阴谋将小明王沉死于瓜洲江中,老帮主与朱元璋决裂,率小明王旧部退来怒蛟岛,建立怒蛟帮,若此魔再次出世,经过二十多年的潜隐,恐怕要大哥的覆雨剑方可制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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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沉默下来,都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实出乎先前料想之外。

上官鹰长长吁出了一口气,道:“雨时,长征的来书中,还提到什么事?”

翟雨时淡淡道:“他正和干罗在一起。”

两人齐齐愕然。翟雨时连忙解释道:“长征这封千里灵传书,显然是在非常匆忙的情况下写成,照文意看,是他在干罗受伤后,施以援手,现正护送干罗到某一秘处去,希望很快可以收到他的第二封信。”

上官鹰皱眉道:“这和你刚才所说,可由此证实怒蛟岛内有内奸有何关系?”

翟雨时道:“当初我反对长征去找马峻声晦气,除了怕他和八派联盟结下不可解的仇怨外,更担心的是方夜羽方面的人。”

上官鹰、凌战天两人了解地点头,因为在与莫意闲和谈应手的战斗里,戚长征锋芒毕露,成了怒蛟帮继浪翻云和凌战天后最触目的人物,视怒蛟帮为眼中钉的方夜羽,怎会不起除之而后快的心?

翟雨时分析道:“但长征大摇大摆进入黄州府,还公然向简正明挑战,方夜羽等竟不闻不问,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凌战天击桌赞道:“雨时果然是心细如发,这事实说明了方夜羽知道了长征此行的目的,自然不会从中阻挠,最好是长征杀了马峻声,那时我帮和八派势成水火,他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上官鹰动容道:“如此说来,我们帮内真的存在内奸。但究竟是方二叔?庞过之?还是常瞿白呢?这三人均知道长征去了什么地方。”

凌战天脸色变得非常阴沉,却没有作声。

翟雨时道:“整个早上,我都在苦思这问题,现在头也感到有点痛……”

上官鹰关切地道:“雨时!我常叫你不要过分耗用脑力……”

翟雨时叹道:“不想行吗?”再叹一口气后道:“照我想,方二叔的可能性最少,因为他的活动范围主要是观远楼的事务,从没有真正参与帮里的大事,故并非做内奸的适当人选。”

凌战天冷冷插入道:“是常瞿白!”

两人眼光立刻移到他脸上。只见凌战天眼中闪着可怕的寒芒,斩钉截铁地道:“庞过之我可担保他没有问题。”两人知道他还没有说完,静心等候。

凌战天望着屋梁,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情,缓缓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对老帮主的暴死不能释疑,虽说他与里赤媚血战留下的内伤,一直未能彻底痊愈,但老帮主底子既好,内功又深厚无匹,年纪尚未过四十五,如何会突然一病便死?事后我们虽然详细检验,总找不出原因来,现在我明白了,我们是绝不会查出任何结果的,因为检查的人,正是在我们帮里地位尊崇的大医师常先生——常瞿白!老帮主!你死得很惨。”一滴热泪由他左眼角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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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鹰浑身一震,颤声道:“你说什么?”他已忘了称凌战天为二叔,可见他的心头是如何激动。

凌战天闪着泪影的虎目投向上官鹰,一字一字道:“我说常瞿白不但是内奸,还是他害死了老帮主,只有他才可以在老帮主的药里动手脚,而不虞有人知道。”接着一声长叹道:“大哥一直不喜欢常瞿白,我还以为是大哥的偏见,直到这刻,我才知道凭着他超人的直觉,早感到常瞿白有问题。”

翟雨时按着激动的上官鹰,沉声道:“我心中也是这个人,他还有一个方便做内奸的借口,就是每到一个时候,可离岛独自往外采购药物。其他两人,方二叔近六七年未曾离开过怒蛟岛半步;庞过之虽亦常有离岛,但总有其他兄弟在旁。所以若要我说谁是内奸,常瞿白实是最有可能。”

上官鹰狂喝道:“我要将这奸贼碎尸万段。”

凌战天以平静至怕人的语气道:“我们不但不可以这样做,还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翟雨时接入道:“因为所有这些推论,只是凭空想象,全无实据,这些年来常瞿白以其高明医术,在岛上活人无数,极受帮众拥戴,若我们杀了他,会引起帮内非常恶劣的反应。”

上官鹰泪流满面,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被提醒,自己敬爱的严父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连翟雨时也不知应怎样劝解他。

上官鹰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头的悲愤,暴喝道:“难道我上官鹰任由杀父仇人在面前走来走去,扮他道貌岸然的大国手?”

凌战天平静地道:“假设我猜得不错,他很快便要离岛采药了,当我们确定他是一去不回,并不是贸然冤枉了他时,我们可以开始数数他还有多少天可活。”

武昌府。午后。陈令方大宅僻静的后花园里,人影掠过,闪电般没入了假石山林立之处。带头的是范良极,他到了其中一座假石山前停了下来,熟练地伸出手来,在假石山近底部处一轮拍打,接着双掌伸出,运起内劲,用力一吸,一块重约百斤的大石,硬生生给他吸拉起来,移放地上,露出一个可容人爬入的进口。

范良极得意地回头向身后的韩柏和柔柔道:“这是我布于天下三十六个秘藏之一,三个月前才开凿出来。”接着竖耳一听,低呼道:“有人来了,快进去!”领先爬了进洞,又回过头来吩咐道:“记得把门关上。”

韩柏暗忖这开在假石山里的洞穴,必是范良极偷窥朝霞时,闲着无事开凿出来的。柔柔来到他身旁,兴趣大生地低声道:“要不要爬进去?”韩柏也很想看看这号称‘天下盗王’的大贼,究竟放了些什么东西在里面,连忙点头示意。两人一先一后往内爬去,韩柏进去时顺手拿起大石,将入口塞上。前面的柔柔爬得颇快,不断传来她双脚触地的声音,韩柏大奇,原来这娇俏的美女,身手实是不弱。跟着两脚一空,来到另一空间里,顺势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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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柏落在凹凸巉岩的实地上,环目一看,哪里有什么宝藏,只是个十多尺见方的空间,一点也不觉有斧凿之痕,只像是一个在假石山内的天然洞穴。阳光由石山的隙缝小孔中透入,不觉气闷。

范良极神情奇怪,瞪着柔柔低声道:“小妮子轻功不错,为何总要人搂搂抱抱,自己不会走路吗?”

柔柔俏脸一红,垂头道:“公子要抱柔柔,柔柔便让他抱。”

范良极闷哼一声,瞪向韩柏道:“你这小子倒懂得浑水摸鱼,顺风使舵之道。”

韩柏搔头道:“我怎知她自己可走得那么快?”顿了一顿哂道:“这个鼠洞就是你所谓的三十六秘藏之一吗?”

范良极不屑地冷笑道:“早说了你是无知小儿,以后在乱说话前,最好动动脑筋,假若我范良极的宝贝就放在这鬼洞里,有朝一日,陈令方那混账看这假石山不顺眼,要移到别处,我的东西岂非尽付东流?”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抓着洞内地上一块大石,用力横移,看他用力的情况,此石显然比封着入口的石更重。石头缓缓移开,露出一条往下延伸的通道。

柔柔惊叹道:“竟有道石阶,真是令人难以相信!”

范良极大感受用,得意地道:“换了是普通工匠,就算十个人一齐动手,要弄个像这样的地下室出来,最少也要百日工夫,我老范一个月不到便弄了出来,来!请进!”

韩柏好奇心大起,便要步入,岂知范良极毫不客气伸手拦在他胸前,冷冷道:“我的‘请进’并不是向你说的。”韩柏和他嬉玩惯了,丝毫不以为怪,嘻嘻一笑,退往一旁。

柔柔缓步来到入口旁,有点担心地道:“里面能否吸到气?”她没有像范韩两人长期闭气的功力,自然大为犹豫。

范良极显然对“知情识趣”的她改观了很多,滔滔不绝夸许道:“柔柔你不用担心,我的秘藏也是我藏身的地方,通气的设备好得不得了”

韩柏心中一动,一把抓着范良极的衣袖,道:“老范!假若我们在你的贼巢躲上九天,尽管方夜羽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休想找到我们。”

范良极两眼一翻,有好气没好气地道:“那十日后你去不去韩家的兵器库和方夜羽决斗?”

韩柏点头道:“当然去,我韩柏岂会怕他?”

范良极揶揄道:“当然!我们的韩柏大侠若怕了人,就不是大侠了,那就请问一声,假设在你老人家开赴战场途中,方夜羽布下人手对你加以拦截,你老人家又怎么办?”

韩柏惯性地搔头,期期艾艾道:“这个嘛?这个……”跟着若有所得道:“那我们索性在这里躲一段时间,不就行了吗?”

范良极占得上风,益发要大逞口舌,阴阳怪气地道:“你要做地洞里的老鼠,恕我这顶天立地、抬起头来做人的盗王不奉陪了,不过你以后再也不要称自己作大侠,看来朝霞也不适合嫁你这明知她有难也袖手旁观的吃奶小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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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柏见有“崇拜”他的柔柔在旁,却给范良极这死老鬼如此“嘲弄”,面子上怎挂得住,忿然转身,怒道:“那我现在便大摇大摆走到街上去,看看方夜羽、莫意闲等能拿我怎么样。”

柔柔惊惶叫道:“公子!”

范良极“咕咕”笑了起来,走上来揽着他肩头,道:“我的小柏儿,为何做了大侠后,心胸竟窄了起来,开开玩笑也不行,硬要钻出去送死。”

韩柏当然不是真的想出去送死,乘机站定道:“躲起来不可以,出去也不可以,你究竟要我怎么样?”

范良极赔着笑脸,但口中却丝毫不让道:“你的脑筋这么不灵光,怎能再扮大侠下去?”

韩柏想不到自称了一句“大侠”,竟给这“大奸贼”抓住了痛脚,惹来这么严重的后果,他也是极其精灵的人,想了一想冷冷道:“我改名没有问题,不过看来你也难逃改名之运,而问题则严重多了!”

范良极愕然道:“改什么名?”

韩柏反手搂着他干瘦的肩头,嘻嘻笑道:“你不是叫什么妈的‘独行盗’吗?不过我看你其实最喜欢凑热闹,不如改作‘双行盗’,又或‘众行盗’、‘多人行盗’又或‘熙来攘往盗’,那倒贴切得多。”

范良极一时语塞,回心一想,这小子倒说得不错,不过错不在自己,眼前此小子才是罪魁祸首,自从遇上了他后,自己果然难耐起寂寞来。

韩柏见难倒了他,侠怀大慰,纵情表现出大侠的风范,安慰道:“不过你不用深责自己,人老了,思想成熟了,自然会抛弃以前的陋习。”不容范良极有反击的机会,向在旁掩嘴偷笑的柔柔道:“来!柔柔,我们下去,看看‘熙来攘往盗’有什么可看得上眼的东西。”走前,推着柔柔步下石阶。

地室内果然空气清爽,但由明处走进暗处,一时间连韩柏的夜眼也看不到任何东西。“擦!”火折燃起,点亮了一盏挂在墙上的油灯。室内大放光明。韩柏和柔柔两人齐齐一呆。若他们见到的是满室珍玩、价值连城的珠宝玉石,他们都不会像现在般惊奇,因为范良极身为大盗之王,偷的自然不会是不值钱的东西。但室内空空****,只有在地室的一角,用石头架起了一块木板,放了十多个匣子,还有一扎十多卷羊皮和一个长形的锦盒,也不知里面写了或画上了什么东西,较像样的是木板旁的一个大箱子,看来里面放的应是较值钱的珍宝吧!

范良极不理两人失望的表情,来到那木箱旁,洋洋自得地道:“你们猜猜箱内放的是什么东西?”不待两人反应,径自将箱盖掀开,原来是一箱衣服杂物。韩柏和柔柔面面相觑,这算什么珍藏宝库?

范良极见捉弄了他们,心怀大畅,故作神秘地道:“你们若要看什么名画玉马、巧艺奇珍,我其他秘藏里多的是,但都不及这室内的东西来得宝贵和有用,至少在眼前的光景确是如此。”顺手将那锦盒拿了起来,递给韩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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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柏听他话中有话,接过锦盒,一看下全身一震,差点连锦盒也掉在地上,愕然望向范良极。范良极双手环抱胸前,对韩柏的强烈反应大是满意。柔柔和这一老一少两人相处多了,也感染了他们无拘无束的气氛,将头凑过去,只见锦盒上写着“大明皇帝致高句丽王御笔”,不由也“呵”一声叫了起来。竟是大明和高句丽两国皇帝的往来文牒,不知如何竟来到这地室里。

韩柏贱仆出身,不要说皇帝老子,只是府主便觉高不可攀,现在连皇帝的手书也来到自己手里,困难地咽了一口涎沫,战战兢兢地道:“我可以看看吗?”

范良极眼中射出得意的神色,阴阴笑道:“我还以为你是目不识丁的傻瓜,这么久还不打开一读。”

韩柏信心十足,将锦盒打开,心想幸好我自幼伴着韩家两位少爷读书认字,虽然受尽二少爷韩希武的气,但偷学来的东西绝不会比二少爷正式拜师学回来的少。

范良极在旁嘀咕道:“朱元璋什么出身,我才不信他写得这么一手好字,九成九是由身边的人代书,还说什么御笔,见他祖宗的大头鬼。”

韩柏见怪不怪,把他对皇帝的轻蔑和大逆不道言语当作耳边风,伸手从锦盒内取出被名贵锻锦包裹得隆隆重重的御书来。柔柔接过锦盒,又接过他解下的锻锦,让他腾空双手,展书细览。一看之下,韩柏暗暗叫苦,字他倒认得六七成,可是明明平时懂得的字,拼在一起,便变成极为深奥的骈骊文章,看了半天仍是参详不出个中涵义。范良极目不转睛盯着他,嘴角挂着一丝冷笑。韩柏心道糟糕,一定被这死老鬼极尽侮辱之能事,虽然看不懂可能与做不做得成大侠没有直接关系,但总非光彩之事。

范良极阴**:“上面写着什么东西?”

韩柏仔细看了范良极一眼,心中一动,将御书递过去道:“你看得懂吗?”

范良极呆了一呆,泛起一个尴尬的苦笑,摊开双手道:“和你一样。”

两人互瞪半晌,忽地指着对方,齐声大笑,泪水也笑了出来。柔柔也笑得弯下了腰。几年来,她从未如此开怀,忽而里,以前的苦难,眼前的危险,全给抛到九霄云外去。

她最快恢复过来,从笑得蹲在地上的韩柏手上接过御书,细读起来。地室顿转宁静,两个男人期待地看着这娇媚的女郎。在火光掩映下,柔柔专注的神情,分外有种超乎凡俗的娇态。

柔柔微微一笑,卷起御书,望向两人,见到两人期待的呆相,禁不住“噗哧”娇笑,点了点头,表示她看得懂。两人齐声欢呼。

柔柔道:“这是我们皇帝写给高句丽皇帝的书信,开始时,先恭喜蒙人退回漠北后,高句丽能重建家国,信中希望两国今后能建立宗藩的关系,又提及高句丽盛产人参,要求高句丽每三年进贡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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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良极拍腿叫道:“这就对了,这是一个高句丽皇帝派来的进贡团,谢天谢地,这次朝霞有救了,我们也有救了。”

韩柏和柔柔面面相觑,参不透范良极话里玄机。范良极情绪亢奋至极,一口气说道:“三个月前,我因事到了建州和山东边界的塔木鲁卫,凑巧碰上了马贼拦路洗劫一队马车队,这批恶贼手段毒辣,整个马车队五十七条人命一个不留,我大怒下追踪了一日一夜,赶上这群马贼,也杀他们一个不留,从他们手上抢回来的就是这些东西。”

柔柔恻然道:“这个从高句丽来的进贡团真是不幸。”

韩柏道:“整个五十多人的使节团,就得这么多东西?”

范良极不耐烦地道:“我只得一双手,拿回这些东西已算了不得哪。”转向柔柔,恭敬地道:“柔柔姑娘,你比起那些什么大侠实在高明得多,烦你看看这些羊皮地图和文件,看看有什么用?高句丽文大部分是汉文,你既然能将那比少林寺藏经阁内的秘笈更深奥的御书也看得懂,这些定难不倒你。”

柔柔惶恐地看了韩柏一眼,见他对自己比他“高明”毫不介怀,心中定了点,轻轻点头,那顺从的模样,可叫任何男人心花怒放。

范良极看得呆了一呆,喃喃道:“假若有一天我的清妹能像你这么乖就好了。”

韩柏皱眉道:“死老鬼,你搞什么鬼?”

范良极跳了起来,来到他面前,指着他的胸口道:“你就是高句丽派来的使节。我就是你的首席男侍从,柔柔是你的首席女侍从。”跟着跳到那十多个匣子前,道:“这些是进贡给朱元璋的人参。那些就是我们的衣服和不知写着或画着什么的文件,你明白了没有?”

韩柏色变道:“什么?你要冒充高句丽的进贡团,去……去见朱……朱元璋?”

范良极微微一笑,道:“不是我,而是你,我只是从旁协助,不过我的帮助可大了,只要动用一两个秘藏,可使你成为天下最富有的人,保证京里那批爱财如命的贪官污吏,巴结你都嫌来不及呢。”

韩柏道:“有什么作用?何况我对那些什么礼节一无所知,扮也扮不来。”

范良极道:“用处可多了,不过现在不便透露,哈哈!任方夜羽如何聪明,也绝想不到我们摇身一变,成了高句丽派来进贡的特使。”

韩柏一颗心扑扑狂跳起来,若要躲开方夜羽,这条确是绝妙的好计,怕只是怕弄假成真,真的去见了朱元璋,那才糟糕。同时心中也隐隐猜到范良极这招是专为朝霞而设计的。

范良极手舞足蹈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包管有方法将你训练成材。”

韩柏道:“那你的清妹又怎样?”

范良极哈哈一笑道:“都说你不懂得对付女人,定要一松一紧,欲擒先纵,现在她说明要我不用找她,我便不找她一段时间,到她心痒痒时,我再翩然出现,包管她……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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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柏看着他脸上陶然自醉的神色,恨得牙痒痒地道:“你不怕方夜羽的人对付云清吗?”

范良极昂然道:“首先,她会回去提醒八派的人,加倍防备。其次,方夜羽一天未完全统一黑道,就不会对八派发动全面攻势,以免两面受敌,这我倒蛮有信心。”

韩柏心内叫苦连天,暗忖自己似乎是做定了这个从高句丽来,却连一高句丽话也不会说的使节。

庞斑负手立在花园的小亭里,默默望着亭外小桥下潺潺流过的溪水。一只蝴蝶合起翅膀,动也不动停伏在溪旁一块较高耸起的小石之上,令人无从知道它翅膀上的彩图究竟何等美丽,只有等待它飞起的刹那。

轻若羽毛的步声传来。白仆的声音在亭外响起道:“主人!怜秀秀小姐派人送了一个竹筒来。”

蝴蝶依然动也不动。庞斑道:“给我放在石台上。”

白仆恭恭敬敬将一个制作精美、雕有图画的竹筒子放在石台上,退出亭外,垂手静立。庞斑收回凝注在蝴蝶身上的目光,转过身来,望着竹筒。

只见筒身雕着一个古筝,此外还有一句诗文,写着:“抛残歌舞种愁根。”

庞斑脸上的表情全无变化,默默拿起竹筒,拔开活塞,取出藏在其中的一卷宣纸,打开一看,原来写的是“小花溪”三个字,和当晚与“小花溪”正门所看到牌匾上的字形神俱肖,清丽飘逸,一看便知是出于同一人手书。但也和牌匾上那样,没有上款,没有下款。

庞斑凝神看着怜秀秀送来的这张小横幅,足有半晌时光,平静地道:“是谁送来的?”

白仆肃然应道:“是由察知勤亲身送来的。”

庞斑淡淡道:“请他进来!”

白仆应命而去,不一会带了战战兢兢的察知勤进来,候于亭外。

庞斑目光仍没有离开那张宣纸,平和地道:“察兄你好!”察知勤慌忙躬身还礼,只差点没有跪下去。

庞斑抬起头来,像能看透一切的目光落在察知勤脸上,淡然道:“秀秀小姐离开了‘小花溪’吗?”

察知勤全身一震,终于跪下,颤声道:“小人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事小人还是当秀秀小姐托我送竹筒来时,才承她告知,魔师怎会知道?”

庞斑叹道:“这三个字写得斩钉截铁,充满有去无回的决心,但在最后一笔,却犹豫了片晌,欲离难舍,好一个‘抛残歌舞种愁根’,好一个怜秀秀。”不待察知勤回应,又道:“秀秀小姐到哪里去了?”

察知勤道:“秀秀小姐已在赴京师的途中。”

庞斑道:“是秀秀小姐要你告诉我,还是你自己的主意?”

察知勤惶恐地道:“是小人的主意,但当时我曾问秀秀小姐,她是否允许我告诉魔师你老人家她的去处,秀秀小姐凄然一笑,却没有答我,上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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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斑面容没有半点波动,平静地道:“察兄请了。”

察知勤连忙起立,躬身后退,直至退出了通往月门的碎石路上,始敢转身,在白仆陪同下离去。庞斑静立不动,好一会后将横幅珍重地卷起来,放入筒内,按回活塞,收在身后。

方夜羽肩宽腿长的身形映入眼帘。他直抵亭内,先行大礼,肃立正容道:“师尊!夜羽有一解不开的结,请求师尊赐予指示。”

庞斑微微一笑道:“是否为了秦梦瑶?”

方夜羽浑身一震:“师尊怎会知道?”

庞斑仰首望着像个大红车轮般快要没于墙外远山处的夕阳,眼中抹过一丝难以形容的痛苦,长长吐出一口气,道:“静庵啊静庵,只有你才能向我出了这么一道难题。”顿了一顿,沉声道:“干罗死了没有?”

方夜羽答道:“干罗受了重伤,在一段时间内不足为患。”顿了一顿道:“风行烈也逃走了,不过他像是突然走火入魔,失去了动手的能力,被双修府的人救走。”

庞斑像是一点没有听到他的话,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再落在石上的蝴蝶处,他丝毫不奇怪蝴蝶仍在那里,因为由他转过身来接怜秀秀送来的告别之物开始,他的耳朵从没有片刻放过那蝴蝶,并没有听到振翅的声音。他仍然看不到蝶翼上的图案。

庞斑淡淡道:“赤媚来了,有他在你身旁,除非是浪翻云到,否则他可以助你应付任何事。”

方夜羽愕然道:“师尊!”

庞斑淡淡道:“我要回宫了。”轻轻吹出一口气,像一阵清风向蝴蝶卷去。蝴蝶一阵颤震,终耐不住风力,振翅飞起,露出只有大自然的妙手才能绘出来的艳丽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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