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柏心中一动,道:“皇上知不知道鹰刀现在真的在鬼王府内?”
朱元璋满意地看他一眼,点了点头,岔开话题道:“你知道为何我在圣谕里,指明即使你们两人长得像韩柏和范良极一模一样,也不准任何人怀疑你们的身份这两句话的用意?”接着干咳一声:“不要称我作皇上。”
韩柏暗叫好险,刚才朱元璋轻描淡写地提起鹰刀,当是他早知鹰刀到了鬼王府,却以此来试探自己对他的忠诚,若他不坦然说出所知,会立即招祸,心中抹过一把冷汗,道:“皇……嘿!是不是想即使有人清楚知道我们就是韩柏和范良极,也可避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朱元璋笑而不语。
此时最热闹的一段大街告尽,前方是灯火黯淡多了的住宅区,众人又转出秦淮河去。韩柏见目的地不是其中的一所青楼,大为失望。他听人嫖妓就听得多了,以前韩府的二管家杨四正是好此道的常客,遇有艳色,总回来绘影绘声述说一番,听得他心向神往。所以此次来京,早打定主意到青楼胡天胡地,好偿多年愿望。只恨来此后一事接一事,始终未踏入青楼的门口,现在朱元璋又过门不入,失望之情,可想而知。
这时他们来到秦淮河畔,在这截特别宽阔的河面上,泊了十多艘大小花舫,其中一艘竟只舱面便有三层之高,比其他最大的花舫至少大了一半,灯火辉煌,可是却没有像其他花舫般传出丝竹琴韵、猜拳斗酒的热闹声音。河水里忽地有人冒出头来,向叶素冬打了个安全的手势,又再潜下去。韩柏心中大喜,果然众人鱼贯走上泊在岸旁的五艘快艇,解缆操舟,轻巧自如地在花舫间左穿右插,最后停在那艘最豪华的花舫旁。登上花舫后,一位极具姿色、风韵可迷死所有正常男人的花信小妇,率着八名作仆人打扮的龟奴恭迎甲板上。
少妇未语先笑,热情如火地向叶素冬打招呼道:“叶大人终于来了,奴家的女儿们不知等得多心焦呢!”
叶素冬呵呵一笑,介绍朱元璋道:“这位就是我的好友陈员外,媚娘你定要悉心伺候,明白了吗?”
媚娘的眼在朱元璋身上打了个转,立即眉开眼笑,曲意逢迎,她阅人千万,看一眼立知来了大豪客。韩柏见只是这鸨婆便长得如此标致惹火,其他小姐可想而知,心中大乐。
媚娘此时兴奋地道:“员外定是贵人多福,前天刚有人送了两个北方的甜姊儿小闺女来我们香醉居,还未曾正式招呼过客人,今晚奴家特别要她们来伺候各位大人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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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出奇地轻松,呵呵大笑道:“媚娘你真善解人意,给我赏一锭黄金,其他每人三两白银。”当下自有人执行打赏之事。
媚娘喜动颜色,千恩万谢后,眼光落到韩柏身上,美目亮了起来。朱元璋笑道:“这位是陈某小侄韩霜月,乃脂粉丛中高手,媚娘你最要紧找个美人儿陪他,免他怪你香醉居名大于实。”又介绍那灰衣人说是他的随从。韩柏和叶素冬不由对望一眼,朱元璋给韩柏起的假名字,摆明知道他既是韩柏,又知道他和虚夜月及庄青霜的事。还隐约透出没有不满他得到这两位美女的意思。
媚娘亲热地挤到朱元璋和韩柏间,挽起两人,领两人走进舱里,登上三楼的大花厅。除了叶素冬和那灰衣人外,老公公亦留在甲板上,没有进去。花厅灯火通明,极尽豪华,临窗处放了一张大圆桌,腾空了大片地方,看来是作歌舞等娱宾节目之用。八名娇俏的丫嬛分立厅门两旁,为他们四人脱去披风外衣。厅的四角均燃着了檀香炉,室内温暖如春。
媚娘亲切地招呼三人坐下,那灰衣人却径自坐到一角去,更显出朱元璋的威势。当她服侍韩柏坐下时,凑到韩柏耳旁低声道:“若公子不嫌奴家,由奴家陪你也可以。”韩柏大乐,趁朱叶两人忙于以热巾抹脸时,伸手到媚娘的隆臀上狠狠抠了一把。媚娘飞他一个媚眼,转身去招呼朱元璋。韩柏心中狂叫,天啊!原来花舫如此精彩,以后有机会定要常来,这时他乐不思蜀,哪还记得刚刚发生与朱高炽的不愉快事件。在媚娘安排下,他们三人分散坐在圆桌四周,每人身旁都有两个空位子,令人想到左拥右抱,偎红倚翠之乐。
朱元璋隔桌向韩柏笑道:“世侄你可尽情享乐,不用计较是否盖过我的风光。”
韩柏事实上正担心这点,喜道:“那小侄不客气了。”顺手一把扯着媚娘,笑道:“媚娘你给我坐在身旁,让我们说说心事话儿。”
媚娘“啊哟”一声,媚态横生笑道:“怎么行哪!奴家的乖女儿会怨死人呢!”话虽如此说,却命人立即在韩柏身旁多加一张椅子,任谁都看出她对韩柏千万个愿意。
女侍穿花蝴蝶般来来去去,奉上热酒美点,一时如入众香之国,不知人间何世。当桌子上名酒佳肴纷陈时,只有最俏丽的三名丫嬛留下来,候命一旁。忽地管弦丝竹之音响起,一队全女班的乐师拿着各种乐器,由侧门走进来,坐在一角细心吹奏,俏脸做出各种动人表情,仙乐飘飘,音韵悠扬,一片热闹。朱元璋和韩柏看得开怀大笑,不住鼓掌叫好。反而叶素冬慑于朱元璋之威,只是附和地表示赞赏,怎么也不能像韩柏般的狂放。
媚娘半边身挨在韩柏身上,小嘴凑在他耳旁娇声道:“公子真坏,刚才竟当众抠奴家。”韩柏心中一**,侧头看去,见她媚眼如丝,忍不住亲了她一下嘴儿。媚娘现出颠倒迷醉的神色,身子一软,靠在他身上,像韩柏这种豪放不凡的人物,她还是第一次遇上。朱元璋看到了整个过程,忽然陷入了沉思里,不知想到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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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门再开,六名盛装美女踏着轻快的步子,来到席前载歌载舞,演出各种曼妙无伦的舞姿,齐唱道:“休休,且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六女年不过二十,均上上之姿,艳色几可与朝霞柔柔相比,看得韩柏口涎直流,暗忖就算有刀子架在脖子上,今晚若不享受过身旁的媚娘和至少六女中的两人,死也不肯离去。朱元璋虽没有韩柏般心猿奔放,亦是嘴角含笑,心情大佳。六女唱罢,在三人叫好声中,蝴蝶般飘入席里,填满了所有空位子,一时衣香鬓影,艳光漫席,娇声软语里,韩柏大晕其浪,只记得伺候自己的两女分别叫做红蝶儿和绿蝶儿,其他全忘了。
众女连连劝酒,一番调笑后,叶素冬向韩柏笑道:“公子真是女人的心肝宝贝,我们媚娘本乃秦淮数一数二的才女,在最吃香时忽然退出,搞了这艘秦淮称冠的花舫,做起老板娘来,这么多年来,我还是首次见她肯给客人一亲香泽呢!”
媚娘含羞道:“大人笑奴家,罚你一杯,奴家亦陪饮一杯,以谢大人多年来照拂之恩。”
朱元璋笑道:“要罚便全体受罚,喝!”杯子交碰中,各人尽欢痛饮。
叶素冬向媚娘使个眼色,媚娘抠了韩柏大腿一把后,告罪退了出去。原本隔了一个媚娘的绿蝶儿立时移坐过来,挨在韩柏身上,白他一眼轻轻道:“公子真可同时应付我们三个人吗?媚娘是出名厉害的啊!”
另一旁的红蝶儿掩嘴笑道:“妾身不担心他,只担心自己受不了”
韩柏从未碰过这些专门讨好男性的美女,听着这些露骨话儿,魔性大发,左拥右抱,每人亲一口,向叶素冬叹道:“大人说得不错,都是乖乖的好宝贝。”
席内三个男人,竟数韩柏最是狂放,叶素冬固是正襟危坐,朱元璋亦只止于调笑,没有像韩柏般放肆。
叶素冬闻言笑道:“公子还未领教到两只美蝶乖到何等程度,不过明天起床时当会一清二楚。”
众女纷纷娇嗔不休。朱元璋及韩柏立时发出别有用心的哄笑。有哪个男人不喜欢用含有猥亵意味的双关语,调笑美丽的女孩子,一说起这类话,把皇帝和臣下的隔离都拉近了。媚娘这时又转回来,后面跟着两位美丽的女孩子,都是不施脂粉,却无减其清丽之色,含羞来到席前站定。
媚娘道:“左边穿黄衣的叫秀云,另一个叫艳芳,陈大爷看看这两个闺女可否入眼?”
朱元璋立时双目放光,在两女身上巡视起来。韩柏暗道原来他只爱处子,难怪对身旁的美妓不大在意,哼!我韩柏只要是美女便行,管她是否完璧。不过当然亦瞪大眼睛,往两女望去,饱餐秀色。秀云艳芳绝不超过十七岁,青春焕发,毫无半分残花败柳的感觉,身材丰满婀娜,肤白如雪,容颜俏秀,果然是北地胭脂里的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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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看了一会后,向韩柏含笑道:“世侄先选一个。”
韩柏还未来得及欢喜,左右腿均给红绿双蝶重重扭了一记,故意“哎哟”一声惨叫起来。叶素冬心中一震,暗忖定要通知庄节此事,朱元璋对韩柏真的是另眼相看,千辛万苦为他安排的绝色处女都肯让他一个,西宁派也须调整对韩柏的策略,此人实不宜开罪。
韩柏举手投降道:“小子不敢,两只蝶儿管得我很凶呢!”
秀云艳芳同时露出失望之色,她们早有同感,能陪韩柏这么个风流倜傥、充满男性气概的年轻男子,绝不会是苦差事。
朱元璋惯了没有人拂逆他的意思,立时眉头一皱,尚未说话,韩柏已知趣嚷道:“我选我选,开罪了身旁两位美人,最多受一晚苦;但惹得陈大爷不高兴,小侄却是一世受罪。”
朱元璋摇头失笑道:“好小子!这么懂拍马屁!”
韩柏记得朱元璋刚才看秀云时用心了一点,道:“艳芳小姐愿意陪在下吗?”
艳芳欣然含羞点头。朱元璋则露出了讶色,自是看出了韩柏的机灵。媚娘娇笑着领两女去了。
韩柏泛起醉生梦死的感觉,领略到为何叶素冬、陈令方等,如此恋栈权位和荣华富贵,眼前的一切特权和享受,正是其中一小部分。若非叶素冬的身份权势,谁可令这些如花似玉的美人曲意奉承,有钱恐怕亦办不到。红蝶儿和绿蝶儿两女立即缠着韩柏撒娇卖嗲,直到韩柏答应雨露均布,两女才肯放过他。朱元璋不时观察韩柏,思索着,话也少了。那灰衣高手静坐一角,仿若老僧入定,对厅内一切视若无睹,很快一直留意他的韩柏亦忽略了他的存在。
绿蝶儿给韩柏在桌下的怪手弄得浑身发软,撒娇道:“若你今晚不陪人,奴家死给你看。”
韩柏邪笑道:“放心吧!”
红蝶儿伏在他身上声道:“人家呢?”
朱元璋笑道:“我这侄儿做人最是公道,绝不会厚此薄彼。”
朱元璋旁的美女立时不依道:“陈爷你呀!及不上你侄儿呢!”
朱元璋还未有机会回答,媚娘婀娜多姿走了进来,叫道:“众位乖女儿,给娘去准备!”众女娇笑着站起来出厅去了。
韩柏茫然道:“发生了什么事?”
媚娘似是爱煞韩柏,挤入他椅里,摸着他腰背神秘地道:“是陈大爷吩咐的特别节目,包管公子喜欢。”
韩柏搂着她的腰肢,嘻嘻笑道:“只要有你我便欢喜了。”
媚娘喜不自胜横他一眼,轻骂道:“迷死人的甜嘴。”
朱元璋向叶素冬使个眼色,叶素冬连忙站起来,还把媚娘唤出去。
朱元璋道:“世侄!过来坐吧!”韩柏心中一凛,知道朱元璋必有要紧事和他说,忙坐到他身旁。
这时整个大厅,除了他们两人外,只有远在一角的灰衣人和那群坐在另一角的女乐师。乐声扬起,红蝶儿六女再由侧门踏着舞步走了出来。韩柏暗叫我的妈呀!原来六女全换上了仅可遮掩重要部位的抹胸和小胯,外披薄如蝉翼的纱衣,手中拿着两把羽扇,一时粉臂**,乳波臀浪,纤细的小蛮腰,妙相纷呈。众女动作整齐,舞姿曼妙,羽扇忽掩忽露间,**诱人至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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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柏看得目瞪口呆,口涎直流,朱元璋凑过来低声道:“韩柏!朕要你做三件事。”
韩柏一震醒来,顾不得听众女介乎**和歌唱间的动人歌声,道:“小臣洗耳恭听!”
在这种鼓乐喧天里,怕即使范良极的灵耳,也偷听不到他们的耳语。
狂歌热舞中,朱元璋道:“朕要你杀一个人。”
六女正轮番双双舞至席前,做出各种诱人姿态,这时轮到红蝶儿和绿蝶儿,更是分外卖力,水汪汪的媚眼勾着韩柏,展示出骄人的天赋本钱。
韩柏表面装出色迷迷的样子,心中却飞快盘算道:“皇上是否要小臣杀死蓝玉?”
朱元璋见他面对如此令人心旌摇**的场面,脑筋仍如此清醒,心中暗赞,淡淡道:“小子真有你的,但你只猜对了一半,朕要杀的是他近卫里的首席高手‘无定风’连宽,此人更是他手下第一谋士,若去此人,等于断去蓝玉右臂,就算他和外人谋反,威胁亦不会大。”
韩柏奇道:“皇上既知他密谋造反,为何不干脆宰了蓝玉?”
朱元璋冷哼道:“一来始终未有真凭实据,更重要是在改革军制前,若以莫须有罪名治蓝玉死罪,会使边区拥重兵的防将生出异心,说不定会与蓝玉连成一气,所以朕要你杀连宽时,装成江湖仇杀的样子。”
韩柏想起浪翻云,拍胸保证道:“只要他在京师,就算他整天躲在茅厕里,我都可以保证三天之内,取他狗命。”
朱元璋满意道:“切记此事不可牵涉鬼王,稍后朕会着人把有关他的资料送给你。”
六女忽又停下来,放下羽扇,背着他们脱下轻纱,露出光致腻滑,只掩蔽了最重要部位的美丽胴体。艳舞更炽烈地继续着。
朱元璋却是视若无睹,冷静地道:“第二件事,朕想见秦梦瑶,你给朕安排一下。”
韩柏立时瞠目结舌,无言以对。朱元璋说过要把秦梦瑶弄上手,以补偿失去言静庵之苦,若自己求秦梦瑶去见他,岂非隐有把秦梦瑶送他之意。
朱元璋不悦道:“你之所以能得到两大圣地的支持,全因秦梦瑶看中了你,你不会推说和她没有联系,找不到她吧?”
韩柏知道绝对不能开罪朱元璋,叹道:“梦瑶小姐超然尘世,独来独往,小臣只能负责为皇上转达讯息,至于她是否答应,小臣全无把握。”
朱元璋释然道:“当然是这样子,秦梦瑶便等于当日的言静庵,唉!”茫然望着六女,却像只看到往昔某一刹那的情景。
韩柏吐出一口气,提醒道:“皇上还有一个吩咐呀!”
朱元璋一震醒来,迟疑了半晌,道:“朕要你替朕试探陈贵妃的真诚。”
韩柏剧震道:“什么?”
恰好此时乐声倏止,众女一齐跪下施礼,韩柏这一叫真似石破天惊,吓得众女和女乐师一起骇然望来。韩柏为掩尴尬,趁势起立,天衣无缝地接下去道:“天下竟有如此妙舞,来!让我每人赏个嘴儿。”大步踏出。六女惊叫着逃进内室去,又不时回头向他抛媚眼。韩柏目光落到那队女乐师身上,见她们年纪虽大了点,但无一不是姿色尚存的美人胚子,嘻皮笑脸朝她们走去。众女又惊又喜,立作鸟兽散,分由两道侧门逃去,韩柏乘机东摸一下,西抠一把,占尽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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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捧腹笑道:“你这小子像极年轻时的我,希望你到我的年纪仍能保持这种心境。”言下隐含唏嘘之意。
叶素冬和媚娘谈笑着回来。朱元璋招手唤了叶素冬过去。媚娘暗拉韩柏衣袖,韩柏识趣地跟她走出厅外。媚娘推开另一道门户,里面黑沉沉的,韩柏刚踏进去,媚娘便把门关上,扑入他怀里。
韩柏回到厅里,刚好六位女郎换过另一身衣物,盈盈走出来,使他的归来没有那么碍眼,只有那灰衣高手神光内藏的双目淡淡看他一眼。朱元璋刚和叶素冬说完话,含笑看着各女归座。六女显然刚沐浴完毕,薄施脂粉,一身香气,任谁都看出她们的薄纱服里没有穿上任何东西,比最初时的盛装更要诱人。
红蝶儿和绿蝶儿对他亲热得不得了,红蝶儿更在他耳边道:“韩公子啊!妾身的姊妹们让人家问你,有空可否常来找我们,她们都心甘情愿陪公子过夜,不赚缠头都不计较。”
韩柏笑道:“当然可以!”心却在想,难怪这么多人在青楼千金一掷,弄到倾家**产,像这样的诱人话儿,左诗朝霞等诸女绝说不出口来。家花不及野花香,就是这个道理。心中亦感苦恼,自己其实是穷光蛋一名,看来今后非要好好巴结范老贼头,哄他拿个宝藏出来供他花天酒地才成。这时媚娘婀娜而至,眉眼间充盈着风雨后慵懒满足的动人风情,看得众女和朱元璋等均呆了一呆。媚娘俏脸一红,横了韩柏一眼,弄得他心都酥起来。一番劝酒后,媚娘使个眼色,众女乖乖地离去。
媚娘含笑道:“两间上房都收拾好了,换过了新的衾枕被褥,陈大爷和韩公子请去休息吧。”
韩柏望向叶素冬,后者向他无奈苦笑,做了个要负责守卫的表情。
朱元璋欣然一笑,正要向韩柏说话,舫外水声忽响,接着是老公公的声音喝道:“何方高人!”
“当当当!”连串激响后,传来了两声惨叫。灰衣高手低垂的双目猛地睁开,但仍是四平八稳地坐着。叶素冬亦显出高手风范,倏地闪到朱元璋背后,全神戒备。韩柏大吃一惊,除非是庞斑里赤媚红日法王等高手,谁敢来行刺朱元璋?但他们绝无理由在阴谋失败前,打草惊蛇。一手搂起花容失色的媚娘,不忘亲了她脸蛋一口,越桌而过,送她进侧门去,叫道:“叫你的乖女儿躲好不要出来。”当他掩上门时,风声响起,惊人的刀气透窗而入,一个蒙着头罩的高大黑衣人,在一团刀光里破窗而入,后面追着的是老公公。
灰衣高手和叶素冬同时夹击。两拐一剑,狂涛拍岸般往来人卷去。朱元璋亦神色一动,往那人看去,但很快恢复冷静,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概。“砰砰砰!”左右两边的窗门,同一时间被朱元璋的随从高手破入,拼死掩护。韩柏只看对方式样奇特的锋利东洋刀,便知这人不是方夜羽那方面派来的任何人物。刺客长刀一点窗沿,蓦然升起十多尺,几乎是贴着舱顶蝙蝠般滑行而去,避过了灰衣高手的双拐和叶素冬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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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公如影随形,紧追而至,一拳向刺客击去,劲风狂起。刺客显对老公公极为忌惮,回手刀光一闪,寒芒暴涨,破去能摧命的先天拳劲,然后像违反了所有自然之理似的失速坠下,人影一闪,已经傲立厅心,往朱元璋的方向扑往地上,在快要触地时,两脚一屈一撑,炮弹般向坐在圆桌另一边的朱元璋射去,还避过了灰衣高手和叶素冬绕桌而至的左右夹击,老公公这时由空中落下,已迟了一步。其他高手虽蜂拥而至,都慢了半步。
整个过程只是眨了两次眼的短暂时光,可是这刺客却显示出能媲美庞斑浪翻云之辈的绝世轻功刀法,和精彩绝伦的诱敌手法与无懈可击的战略。纵使高明如浪翻云庞斑,也可能挡不住灰衣高手、老公公和叶素冬三大高手的夹击,此人似逃不逃,多方诱敌,利用叶素冬和灰衣高手不敢跨过朱元璋龙躯的心理,争取了一线的空隙。朱元璋仍是气定神闲,只是一双龙目射出奇怪的神色,盯着那刺客的眼睛。
幸好韩柏全不讲规矩,一见刺客避过叶素冬和灰衣高手的阻截,立知不妙,尽展魔功,倒翻到了桌上,这时见刺客连人带刀射来,人未至刀气已及,一声狂喝,运劲踏碎圆桌,护在朱元璋身前。刀芒破空而来,韩柏如入冰窖,几乎全身僵硬,知道若让对方刺中,不但自己要分作两半,朱元璋亦难逃一死,在这生死存亡的一刻,魔功全面发挥,一声狂喝,挥拳击刀,另一拳朝对方面门遥击过去。刺客眼中闪过嘲弄的光芒,两手一推,形样古怪的长刀带起森寒刀气,由胸前飙射而至,另外吐出一口真气,挡架对方拳劲。岂知韩柏哈哈一笑,击向长刀的拳头回收护在胸前,底下无声无息踢在长刀背底。他精彩之处在于待对方长刀刺尽,有往无回难生变化之时,才使出真正救命绝招,即使庞斑浪翻云,也要为他的应变绝招喝彩。
长刀应脚往上**起。刺客知道已失去刺杀良机,就地滚往叶素冬那方。叶素冬剑芒大盛,倏地间刺出了十剑。刺客连挡十剑,在其他人赶到时,弹了起来,没入刀芒里,冲天而起。老公公此时来到朱元璋侧面,防止对方再冒死施袭。灰衣高手一声怒喝,连人带拐猛撞在升到舱顶的刺客的刀芒处。“锵锵”连串激响,刺客一声厉啸,破顶而去,洒下了一砰鲜血。灰衣高手则落回地上,同时喷出一口鲜血,就地站着闭目疗伤,看来无甚大碍。
韩柏看着舱顶破洞,站在因他而受灾的桌子破屑上,骇然道:“这么厉害的人是谁?”
朱元璋站了起来,首次搭上他肩头微笑道:“这就是东瀛幕府的首席教座水月大宗。专使真是朕的福将。”除了老公公、灰衣人和韩柏外,其他人全部跪伏地上,惶恐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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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冷哼一声道:“伤了多少人?”
有人答道:“死了两人,都是一刀致命。”
这时媚娘推门进来,见到连身为禁卫统领的叶素冬都跪在地上,骇然望向朱元璋,双膝一软跪倒地上。
朱元璋双目闪过怒意,迅又消去,向媚娘道:“朕今晚真的非常开心,赐你黄金十两,免你香醉居两年一切税项,秀云明晚给朕送入宫来,艳芳则要看朴大人何时兴致到了。”媚娘浑身颤抖,但仍是喜多于惊,叩头谢恩。
灰衣高手调息完毕,睁开眼后,忙跪下告罪。朱元璋欣然道:“何罪之有?若非碧兄拼死伤敌,朕真是颜面难存。”含笑看着地上水月大宗洒下的血迹,淡淡道:“朕赐你仙参一株,一坛清溪流泉,三天假期,让碧兄可回鬼王府静养。”
韩柏一愕望向那灰衣高手,暗忖原来他竟来自鬼王府。这时他越发弄不清楚鬼王和朱元璋的关系。
朱元璋下令道:“全部给我站起来。”
叶素冬站起来时,媚娘仍双腿发软,幸得韩柏把她拉起来,还搂着她的蛮腰低声道:“好在是舱顶穿洞,若是船底破了,今晚我便留宿不成了。”媚娘恢复了气力,不舍地轻轻推开他,白他一眼。
朱元璋笑道:“文正你今晚想风流也不成了,月儿因到处找你不着,回府向若无兄哭诉,最后查到你来了此处,已派了荆城冷来押你去见月儿,你认为仍可在此过夜吗?”转身大步而去。众人慌忙拱护他离去。
老公公经过韩柏身旁时,慈祥地拍了他的肩头,表示赞许。那灰衣人则低声道:“快去见月儿,不准欺负她呢!”友善一笑地跟着去了。
韩柏正欲离开,给媚娘扯着衣袖楚楚可怜道:“大人还会再来吗?”
韩柏拍了拍她脸蛋,低声道:“叫那六个美人儿和艳芳等我,我一有空便来找你们快活。”
媚娘喜出望外,挽着他往厅门走去,深情地道:“记着媚娘会每天都盼公子来呢!”
韩柏心道:放心吧!这么好玩,用链子锁着我都会爬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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