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明以鬼魅般的高速闪移,没半刻停留在先前的位置,追在龙鹰、符太后方,过处敌众东歪西倒。
法明从来非是善男信女,狠辣无情,视人命为草芥,自得悉天地之秘后,方收起火气,不随便杀戮。然际此水深火热、不留俘虏的残酷战场,以前的法明又回来了。
“亡神啸”煞止的一刻,众敌方惊觉变生肘腋,祭出兵器,奋起作战。
太迟了。
河口一方惨叫接连响起。
虎义、管轶夫、博真、桑槐闻“亡神啸”发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清剿了布在汴河西岸的六个暗哨。
此时对敌阵形成钳形包围之势的一百七十六个劲旅兄弟,亦闻啸全速朝敌阵推进,弩箭一排一排的朝敌劲射,既不予敌交锋的机会,也不容对方有喘息的空间,完全绝对封死对方往南的逃路。
当两端的兄弟分别推进至河口和营地上游的位置,局面已成定局。
“砰!”
龙鹰任叶大一拳轰在右肩处,纯凭卸劲消去对方深厚狂猛的真气,虽化去叶大逾半的劲道,又以魔气抵消了其入侵肺腑伤损之气,仍酸痛至半边身麻痺起来。
硬挨一记后,龙鹰撞入他怀里,膝撞。
此为战场上的战法,于毫无机会里制造出机会,特别对方是主帅级的重要人物,擒贼先擒王下,能令对方掉命,多大的牺牲仍是值得的。
如叶大般级数的高手,一旦让他的手下拥上来,说走便走,在这个广被数百里的密林内,再追上他谈何容易。
叶大的面容在眼前扩大,双目射出惊骇欲绝的神色,没法明白龙鹰为何不应拳倒跌。
劲气爆响。
叶大护体真气被撞个粉碎。
高手毕竟是高手,在这样的情况下,仍能掌握到龙鹰屈膝撞来的位置,真气贯满丹田,好挨过龙鹰的膝撞,还准备好借撞力往后飘退,以避死劫。
叶大的救命招数,本乃如意算盘,偏没法打得响,因遇上的非是寻常先天真气,而是“至阳无极”的魔气。气劲交击时,不单没丝毫反撞之力,还生出吸啜的劲道,就像被龙鹰的膝盖啜个结实,逼他不得不聚全身功力硬挨之。
叶大更造梦未想过,龙鹰此撞暗含“至阴无极”的小股道功,同时送入他小腹下,等若在他体内上演微型的“小三合”。
若有选择,龙鹰不会用上他压箱底的“仙门诀”,因损耗真元极巨。
原因在近身肉搏数招后,龙鹰发现叶大功力之高,实不在上趟扬楚河段那用双斧的高手之下,没点雷霆手段,休想将他立毙当常
“小三合”在叶大丹田气海爆开,彻底破掉他护体真气。
第二下膝撞接踵而至,用的不到平常魔气的一成,但已绰有余裕。
叶大筋骨尽碎的抛跌往逾丈过外,仰躺地面,如一堆烂泥,又颤抖一下,这才断气。
龙鹰一阵衰弱,凝立不动。
“砰!”
马钧直挺挺地掉在他旁,比叶大稍迟一步进入鬼门关。
符太来到他旁,叹道:“痛快!痛快!这般的难杀。”
法明终抵他们身后,一个人接着从后方来的攻击。
三人位处敌人聚集处北面的边缘区,后方的形势出现根本性的变化。
北岸已被从河口和上游来的兄弟盘踞,以弩箭射杀任何想借水遁的敌人。
劲旅兄弟的主力从南面漫林杀过来,将散布各方的敌人逼得往主营区退来。步步紧逼下,包围网完成,敌人彻底崩溃,四散窜逃,只恨无路可走。
激战变为屠杀。
龙鹰坐在岸旁一块大石处,接过桑槐卷完递过来的卷烟。
桑槐为他燃点。
龙鹰深吸两口后,生出熟悉的感觉,过去了的某段日子,似在深心里复活甦醒。
卷烟送返桑槐处。
桑槐闭目,深吸一口,口里咕哝作声,该是说他的本族方言,非常享受。
龙鹰笑道:“是否忍了很久?”
桑槐道:“此为乐趣所在,可令人格外感到胜利的满足感。”
在两人背后,众兄弟全体动员,处理狼借战场的善后工作。
他们会在较南的两处营地,挖几个大坑,埋葬敌尸。
兵荒马乱下,烧着了十多处火头,均被迅速扑熄。
桑槐又道:“满足感的形容,不大贴切,该是激战后的慵懒和平静,脑袋一片空白,没法想任何事。”
龙鹰点头道:“说得好。”
博真、容杰、君怀朴、虎义等人,正在检视战利品飞轮战船上的装备和武器,每当有新发现,齐声起鬨。
席遥捧着内有灵鸽的鸟笼,来到龙鹰另一边的石头坐下,将鸟笼放在一旁。道:“在一株树上发现它。”
龙鹰掏出丝带,交给席遥。
“天师。”
三人往立在战船上大嚷的博真瞧去,见他把一长达六尺的条形物体高举过头。
容杰在博真身旁立起来,道:“这是否天师所说的水底杀器?”
法明此时来到龙鹰身后,审视博真举起的东西,道:“这是鱼枪,渔民专用来在水里打大鱼。不过,比起博真举着的,简陋多了,用的是削尖的竹竿。”
桑槐道:“重吗?”
博真垂下鱼枪,横举胸前,答道:“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发射干用木料制造,本身有浮力,加上弹簧机栝,在水里的威力,肯定远超弩箭机。”
容杰补充道:“发射的是精钢制造、长五尺的锋利水刺,想想这么一枝长水刺,在水里劲射过来,令人心寒。”
法明道:“这个长度,在瞄准上,远胜弩箭。”
席遥微笑道:“我们就以这批特制鱼枪,杀练元于水底之下。他就是我们的大鱼。”
夜色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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