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作品大全集(全15部共144册)-第十册 异灵 正文3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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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册 异灵 正文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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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他和沈翎心中想的只是去地层内找一艘失事坠下的飞船遗迹,或飞船内异星生物的遗骸,从没想过那种生物仍能活着,就如往海底一条沉船内打捞宝物,从没有想过沉船内仍有活人一样。

海蓝娜来到他身边道:“你在想什么?”

凌渡宇苦笑道:“不要问,我不敢想。”跟着接口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海蓝娜眼中散发着敬慕的神色,正容道:“圣者是我所属‘彼一教’的开宗大师,这三十年来,一直隐身在洞穴内,闭关禅坐,只喝清水,教务全由他的弟子主持。他在印度教内,地位超然,尽管横行霸道如王子,也不敢拿他怎样。”

凌渡宇皱眉道:“这真是奇怪至极点。”

海蓝娜道:“我们也很奇怪,六个月前出关后,他召我前去,这之前他从不认识我。我记得那天他向我说了一些非常怪异的说话。”

凌渡宇好奇心大起,追问道:“什么话?”

海蓝娜露出疑惑的神色,回忆道:“他说‘生命的机缘终于由死灭带来,你的赌场将有两位贵客光临,他们负有特殊的使命,你要助他们完成’。”

凌渡宇道:“你怎知是指我们?”

海蓝娜道:“我也不知道,只知碰见你们时,就像有个声音在心内告诉我:是他们了。”

凌渡宇愕然。原本离奇的事,现在更蒙上一层神秘莫测的色彩。

海蓝娜茫然道:“现在应该怎么办?”

凌渡宇道:“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海蓝娜点头道:“说罢。”

凌渡宇道:“我要立即秘密起程往新德里,好好地教训王子一顿。”

海蓝娜瞠目结舌,不知怎样反应。

王子势力遍及全印度,他不来惹你,是上上大吉,遑论去教训他一顿了。

云丝兰不施脂粉,穿着轻便的恤衫牛仔裤,戴上遮阳镜,走进新德里的一座百货场内。她敢担保没有人可以认出她来。

叫卖的声音,讨价还价的声音,闹成一片。

她漫无目的地绕了几个圈,来到东面的入口,这是凌渡宇和她约定的地方。

苦候了足有二十分钟,一个印度大汉迎面走上来道:“大明星!给我的女儿签个名好吗?”

云丝兰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拍着胸口道:“差点吓坏了我,估不到你的印度话说得那样好,难怪王子的手下眼白白地被你逃了。”

凌渡宇道:“来!到货车去。”

云丝兰讶道:“货车?”已给凌渡宇一把拖着往前走,直出商场,在街上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一辆货车前,两人坐上车头,货车开出。

货车在城市内穿插,这是市中心的区域,沿途看到大大小小的草地和广场,街道宽阔,挤满了行人。

凌渡宇往市西北的商业区驶去。不一会抵达著名的康诺特圆市场,由两层白色楼房,组成一个大圆盘形的结构,楼房两面都是各类型的商店,圆盘内圈直径达六百米,一座别致的花园位于中央,碧草清池,繁花茂树。商店门外都有廊柱,相互连接成一条圆形走廊,是避开印度的炎阳和无常的季候雨一个理想的去处。

大街上人流如云,汽车如鲫。

凌渡宇把货车停在街角,拉上遮蔽车窗的布帘,转过身来,刚好迎上云丝兰期待的眼光。

不施脂粉的云丝兰,另有一番清丽的美态,凌渡宇忍不住俯身过去,轻轻一吻,当作见面礼。

云丝兰笑脸如花,轻轻道:“你约我出来,不会只是为了这个吧?”

凌渡宇潇洒地耸耸肩胛,道:“只是为这个,也无不可,但你也不会只是为了这个,而出来见我吧?”

云丝兰俯身过来,拥着凌渡宇深深一吻,喘着气道:“我们找个地方,好不好?”

凌渡宇叹口气道:“这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我想你把王子所有的事告诉我,尽可能地详尽,特别是他的敌人,知道的都说出来,甚至你认为无关痛痒的事,也可能是关键所在。”

云丝兰坐正身子,想了一会,开始说起来,凌渡宇只在骨节眼上问上两句。

当云丝兰说到王子从事的犯罪活动时,他特别留神,不断询问其中的细节。

云丝兰说及王子的毒品买卖,道:“王子原本决定了不沾手任何毒品买卖,怕失去部分政客的支持,因为尽管在黑社会里,毒品也被视为不光彩的恶行,可是毒品的利润实在太庞大了,钱能驱神使鬼,一个名叫达德的大毒枭乘势崛起,逐渐控制了北印度的市场,势力向四方八面膨胀起来,王子见势不妙,向达德施加压力,经过了几次大火并,达德处于下风,迫得将本地的毒品发行权让给了王子,而他则负责国际线的毒品贩运,达德在东南亚收集毒品,卖给王子,再由王子加以提炼后分配往本地的拆家。”

凌渡宇插口道:“目前两人的关系怎样?”

云丝兰道:“外弛内张,达德性情暴戾,凶残尤过王子,只不过王子的势力上达政府、下达黎民,蒂固根深,故此达德敢怒不敢言,不过我从王子的手下处,知道达德不断招兵买马,等待一举歼灭王子的机会。当然!王子亦非善男信女……”

凌渡宇道:“你有没有方法侦知双方毒品交易的时间和地点?”

云丝兰微笑道:“你算是问对了人,我一向非常积极留心他毒品的交收买卖。”她的笑容泄出一丝苦涩的味道,使凌渡宇感到要得到这方面的资料,她付出了一定的代价,本钱自是她的色相无疑。

凌渡宇怜惜地道:“我要知道近期的最大买卖,愈是大宗愈好。”

云丝兰指着货车对正的康诺特圆市场道:“明天正午,双方将会在此有宗大交易。”

凌渡宇微笑道:“这便够了!”想了一想,问道:“告诉我交易的方法和形式,假如可能,我甚至希望知道他们今次交易毒品的类型、包装毒品的方法。”

云丝兰道:“达德有个很奇怪的习惯,也很迷信,喜欢把毒品藏在《吠陀经》内,认为这会给他带来幸运,这是王子告诉我的。”

凌渡宇沉思道:“若要掩人耳目,应该是市面流行的版本,希望这次《吠陀经》也会带来幸运,不是带给他,而是带来给我!”

次日。

上午十一时四十四分。

康诺特圆市场是新德里市西北区的中心,九条马路从圆市场伸向四面八方,路旁高楼直插云天,银行、百货公司、书店、大企业林立路旁。

两辆外貌毫不起眼的日本房车,从西面的大路驶至圆市场。

市场内非常拥挤,本土人外,不少是慕名而来的游客。

达德与王子约定在这里交易,就是贪此处四通八达,尽管有意外发生,逃走也非常容易。

日本房车停了下来,四名大汉从先至的房车走下来,其中一人手上提着个上了锁的公文包。

四人下车后毫不停留,进入市场内。

每辆车都留下一人看守,负起把风接应的任务。

后一车下来的四名男子,他们和先行的四名男子保持着一段距离,负起护送的责任。他们并不惧怕警察,警方中有他们的线眼,一举一动均不能瞒过他们。这只是例行的安全程序。一边行,一边以无线电话和市场外两辆车保持联络。

他们奉达德之命,和王子的手下进行交易。早一阵子国际上风声很紧,很久没有这样大宗的买卖了。

先行的四名男子转入了圆市场著名的圆形廊道。

行人如鲫,气氛热闹。廊道旁的商店货物齐全,顾客盈门。

一切看来毫无异样。

先行的四名男子,把提着公文包的男子护在中间,以稳定的步伐,沿着圆廊步行。正在这时,人影一闪。

大汉们都是一流好手,立时惊觉,不过比起来人的速度,他们已慢了一步。

那人由廊道内围扑出,一下子切入四人之间,闪电般来到提着公文包大汉的左侧。

提着公文包的大汉待要探手入上衣内,下阴已被一下膝撞击中,腰还未弯下,两眼给对方以叉开的手指插中,整个人仰跌的同时,手中一轻,公文包给劈手抢去。

后面的大汉大惊扑前,那人把抢过来的公文包迎头向他挥去,大汉举手一挡,脚眼处一阵剧痛,似乎给坚硬的铁器猛撞,立时失去平衡,向前倒扑,直至跌在地上,还不知给人用什么东西袭击。

这时前面先行的两名大汉回身扑来,偷袭者不退反进,以令人难信的速度,箭矢般在两人的空隙间突围,一下子冲进了人堆里,两名大汉这时才看到对方是个身穿印度袍服的大汉,脚下着安装了滑轮的雪屐,在密麻麻的人群中左穿右插,滑行远去。两人狂叫一声,发力追去。

后面的大汉发觉有异,亦死命追来。

气氛一时紧张到极点。

公文包内是价值达千万美元的高纯度海洛因,绝对不能容人抢去。

偷袭者以高速向东方的出口滑去。

追赶的大汉们不愧好手,虽异变突起,眼看追之不及,临危不乱,连忙以手上的无线电话通知在市场外把风的两辆车。

惊叫声此起彼落,追逐在群众中产生极度的慌乱,纷纷避进商店里,整截圆廊乱成一团。

偷袭者身形消失在东面的出口处。

大汉们狂奔至出口时,齐齐舒了一口气,停下步来。

他们的两辆车,打横拦在出口处。失去的公文包,提在他们一方的另一个大汉手内。

奔来的大汉道:“人呢?”

提着公文包的大汉道:“他奔到出口时,我们刚刚赶到,我和阿均扑了下来,他大惊下抛低公文包,在人群中逃走了,阿均追了上去。真气人,若非这么多行人,看我一枪把他了结。”

另一名大汉拿过公文包,看了看完好无恙的锁,道:“小心点,还是查看一下。”

有人取出锁匙,把公文包打开了一条缝,旋又合上,点头道:“没有问题!”上好了锁,道:“快!交易的时间到了。幸好王子的人还未到。”

王子的面色要有多难看就多难看。

公文包在他的办公桌面打了开来,挖空了的《吠陀经》全给打了开来,台上放满了以胶袋密封的白色粉末。

一张条子放在桌面,以梵文写着:“王子:你的死期到了。”

王子大发雷霆,一掌拍在桌上,喝道:“全是饭桶,一千万美元换回来不值三元的面粉,正蠢材!”

云丝兰走到他背后,安慰地为他按摩肩膊的肌肉,王子绷紧的脸容才松了一点。

他的面前站了战战兢兢的十多名手下,其中负责毒品生意的科加那道:“这几年来我们都是这样交易,谁估到达德会忽然弄鬼?”

王子阴**:“为了钱,这些年来,有哪一天他不想取我而代之!”

另一个手下弥日星同意道:“上星期警方缉获的一批军火,据说就是达德订购了的,可知他是处心积虑要作反的了。”

王子的眼光望向一个五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身材瘦削、有点像大学教授的男子伦贝道:“你怎么看?”

伦贝是王子的军师和智囊,对他有很大的影响力,闻言不愠不火地分析道:“照理达德的性格虽然暴躁,却是非常精明厉害的人,他若要对付我们,一定会以雷霆万钧之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打击和削弱我们的力量,而且第一个目标一定是王子殿下。”

众人一齐点头。

王子缓缓道:“这些面粉和字条又怎样解释?”

伦贝胸有成竹地道:“这可能是他内部的问题,手下出卖了他也说不定,总之我认为必须把事情弄个清楚。”跟着嘿嘿一笑,道:“达德对我们的企业有狼子野心,路人皆见,不过这还不是动手的适当时刻。”

王子沉思片刻,抬头时眼神恢复平日的冷静,道:“你说现在应做什么?”

伦贝道:“我们给达德拨个电话,什么有关毒品的事也不要说,只说王子殿下要和他会面,假设这事不是由他弄出来的,他一定全无防备,那时可以当面和他解决这件事。”

王子道:“好!就这么办!”向身后的云丝兰道:“给我拨电话。”

大铁闸向左右两旁缩入。

两辆装满大汉的美制大房车,当先从王子的华宅驶了出来。

接着是王子银白色的劳斯莱斯,后面跟着另两辆大房车,颇有点出巡的味道。

车队转入街道的右方,向着总统府的方向驶去。

王子和伦贝两人坐在劳斯莱斯的后座,神态轻松,伦贝的估计没有错,电话中的达德语气如常,立时同意在新德里大酒店的咖啡室内,恭候王子的大驾。

每次坐在车内时,王子都感到舒适安详,这并非车内的华丽设备,而是这辆车是特制的保安车,车厢是用三层的装甲车的甲板嵌成,足可抵挡一般武器,甚至榴弹和小型火箭炮的袭击。

车队来到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灯前,停了下来。

王子心想:“异日重建帝国,驾车出巡时,所有这些交通灯都将对我不起作用。”想到这里,不禁闷哼一声。

就在这一刻,身旁的伦贝全身一震,望向左方。

王子顺着他的眼光自然望去,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一切来得像个噩梦。

一辆大货车从右线切过马路,笔直向他的车以高速冲过来,车轮和路面擦得吱吱作响。

货车在王子眼中不断扩大,他的脑海空白一片。

反应最快是王子的保镖兼司机,一看势色不对,条件反射地一脚踏上油门,将轮盘拼命扭向左方,车子一弹一跳,向左方的行人路铲上去。

货车刚好冲到,一下子猛撞在车尾,把王子的劳斯莱斯撞得整架打着转向外飞去。这反而救了王子一命。

货车隆一声爆炸起来,爆出一天火焰,货车冲势不止,它撞上王子车尾时已失去了平衡,这时一个翻侧,压在紧跟王子车后的大房车顶,再是一连串爆炸,烈焰冲上半天。大房车和货车一齐燃烧起来。

四扇车门推开,车内的大汉滚了出来,有两人身上着了火,在地上不断滚动,希望将火压熄。

车队头尾的人纷纷跳下车,有人拿起灭火筒,向燃烧着的货车和房车喷射。

“轰!”货车再发生一下激爆,救火的大汉在火屑四射下,被气流带得跌了开去,一时间再没有人敢靠近焚烧着的货车了。

王子被手下从劳斯莱斯拖出来时,面额淌着两行鲜血,虽是轻伤,形象非常狰狞可怖。

王子咬牙切齿道:“干这事的人呢?”

手下大将科加那道:“货车冲上来前,我们看到有人从司机位跳了下来,从对街逃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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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脸上肌肉跳动,狠声道:“达德!我要把你斩成一千块,少了一块我就不是王子!”

四周的手下不寒而栗,他们从未见到王子这样狂怒。

达德坐在咖啡室内,悠闲地呷着咖啡。

坐在他右方的得力手下马勒夫道:“不知今次王子约老总你见面,是为了什么事,难道我们秘密囤积军火的事,让他知道了。”

达德身形略见肥矮,却非常精壮,年纪在四十来岁间,动作灵活,一对眼似开似闭,教人不知他心里转着什么念头。

达德哂道:“知道又怎样,我一天未动手,他也拿不着整我的把柄,不过无论如何,仍是小心点好,你布置好了没有。”

马勒夫道:“我动员了六十多最精锐的好手,尽管不能取胜,逃起来应该是绰有余裕。”

达德道:“其实我们太小心了,王子极之爱惜名声,无耻之事虽然暗里做尽,表面还是个大殷商和慈善家,若他敢公然行凶,一定吓退贪官政客对他的支持,这也是他的弱点。”

马勒夫刚要应是,异变已起。

“咔嚓!”一声轻响,从通往厕所和后门处的出口传来。

达德惨叫一声,连人带椅向后仰跌,马勒夫一跳跃起,一把揽着达德向台下滚去。

附近几桌的手下敏捷地弹起来,枪全上了手。

那人没有开第二枪的机会,他极其机灵,身子一缩退往餐厅的后门,恰好避过暴雨般打来的枪弹。

接近后门的一台达德手下,是首先追到后门的人,他们听到楼梯响起急剧的步声,向下而去。

达德的手下猛力狂追,蓦地一声爆响,一阵烟雾刹那间笼罩了整楼梯的空间,黑雾不但使人目不能视,还含有强烈催泪作用,一时呛咳大作,追捕瓦解冰消。

马勒夫将达德扶往一角,检视他的伤势,一边道:“老总!不要紧,只是擦伤了肩臂吧,不会有大碍的。”

达德喘着气道:“不管如何,这笔债一定要和王子算个清楚明白。”

新德里的两个犯罪集团,终于拉开了战幕,以鲜血和暴力去解决问题。

凌渡宇回到营地时,工地的开采工程进行得如火如荼。

沈翎忙得满头大汗,一见他回来,连忙把他拉往一角道:“你滚到哪里去了,足有整个星期,电话没有一个回来。”

凌渡宇微笑道:“发生了很多事,今晚找个机会告诉你,不过王子暂时不能来骚扰我们了。这处怎么样?”

沈翎道:“所有人都很尽心尽力,我看最多再有一星期,便可以抵达那家伙。”

凌渡宇还想说话,总工程师英国人艾理斯作了个手号,呼唤沈翎过去。

沈翎向他打个眼色,又昏天黑地忙起来。凌渡宇劳碌多日,避进房内修他的静养功夫。

钻油台上亮了两支灯,只有他们两个人,除了营地处一片灯光外,其他三个方向都是黑蒙蒙一片,在天空背景下,清楚显示出远近的山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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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天气特佳,钻油台和整个盆地覆盖在一夜星空底下。

夜风徐来,使人身闲心舒。

沈翎听罢凌渡宇近日所干的好事,大笑起来道:“王子今次被你弄得惨了,希望达德争气点,在王子一枪命中他眉心时,也一枪击中王子的心脏,来个同归于尽,造福印度。”

凌渡宇道:“你真是乐观!照我看还是王子赢面居多,我们最好能趁王子无力他顾前,掘到那东西。”

沈翎沉思片晌,道:“唯有从明天开始,连夜赶工,希望能把时间缩短一半。你说给那兰特纳圣者,不是也说要赶快吗?”

凌渡宇道:“你信他的话吗?”

沈翎皱眉道:“我隐隐感到他的说话很有道理,偏又说不上道理在哪里。但不可不知,兰特纳圣者在印度教内,有近乎神的地位,绝不会无的放矢。”

凌渡宇道:“有没有这个可能,圣者指的是飞船内仍有生物存在?”

沈翎走到油台边缘的栏杆旁,抬头望往无穷无尽、星辰密布的穹苍,吁了一口气,深思地道:“我常常在想,人只是一个小点,站立在一块唤作‘地球’的大石上,而这一块石,在茫茫的宇宙中,亦只是一个小点。包围着这块石是无涯无岸的漆黑虚空。没有什么原因,也没有什么目的。”

凌渡宇欲言无语,沈翎语调荒寒,有种难以言喻的无奈和凄凉。

沈翎深沉一叹,道:“对宇宙来说,一切生命都是短暂的一瞬,在恒星的火耀下,某一刹那间的生命,活跃了一会儿。就像大海里,偶尔给人投下一颗石子,生出了一圈圈微不足道的涟漪,转眼即逝,大海仍在继续她那永无休止的运动,就像以千亿计的太阳,组成千亿个星系,永不停息地运动,短暂的生命,对它们有何意义可言?”

凌渡宇望向壮丽的星空,心中升起一个念头:他所看到的星光,可能是一百万年前离开了该星体,现在越过广阔的虚空,照射到他的眼内。宇宙是人类完全无法估量的事物,我们凭什么去猜测她和了解她,失望和无奈的情绪,涌上胸臆间。

沈翎沉默了一会,续道:“生命在这里被投下了石子,生出圈圈涟漪。在宇宙大海的另一处,生命投下了另一粒石子,产生其他的生命涟漪。可是宇宙实在太广阔了,涟漪太弱小了,它们之间永无接触的机会,就像你在印度洋的岸边投下了一粒石,我在夏威夷的太平洋投下了另一粒石,涟漪间实在永无接触的可能,尽管近在比邻,还要它们是同时发生。所以生命几乎注定了是孤独的。”

凌渡宇有点不寒而栗,想起涟漪由小至大,在水面扩散开去,一下子战胜了一切,把水面化成它的波纹,刹那间弱下来,恢复平静的水面,就像一点事也从未发生过,对于深不可测的水下世界,连像对水面那一丁点的影响力也没有。难道人类的兴衰,对于宇宙来说,就如涟漪之于无涯无岸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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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翎忽地兴奋起来,叫道:“所以当我们现在有希望接触到另一个生命的涟漪,只可以用神迹去形容。”

凌渡宇疲倦地道:“夜了!明天还要工作。”

跟着一个星期,沈翎增聘了人手,连夜赶工,整体的钻井工程颇为顺利,到了第八天清晨,钻井的深度达到二千七百多米,离沈翎估计的三千米,只剩下二百多米的距离。

不要说沈翎和凌渡宇,连其他的人如总工程师艾理斯、美国人威正博士、印籍工程师山那星等亦紧张起来,任何参与此事的人都知道沈翎志不在石油,这快到了答案揭晓的时候了。

这时所有人均集中在钻油台上,看着工人用起重机把升降机吊上台面。升降机是个圆形密封大铁筒,直径达六尺,略小于油井的宽度,勉强可以容纳八至十人。

升降机的外围包着防高热的纤维物质,满布滑轮,刚好与井壁接触,方便上升下降。机顶储存氧气系统,供机内的人呼吸。最特别的地方,机底是透明的塑胶玻璃,又安装了强烈的照明系统,使机内的人,可以对机下的环境仔细观察。

沈翎解释道:“机底的透明底部,是可以开关的,能把人吊下去,进行爆破等任务。升降机的升降,可以从机内控制。”

这时工程师美国人威正博士,指挥着工人把几套氧气呼吸系统,搬进升降机内的储物箱去。

凌渡宇待要说话,忽感有异,抬头往天上望去。

一个奇怪骇人的情景,出现在天空上。

蝗虫!成千上万的蝗虫,绕着钻油塔顶,狂飞乱舞,把阳光也遮盖起来。

所有人都放下了工作,骇然地望着塞满钻油台上空的蝗虫。

凌渡宇望向沈翎,刚好迎上他望来的目光。

凌渡宇心中一震,他看到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沈翎,眼中透出前所未有的忧虑。

首席工程师艾理斯一脸骇然神色,来到凌渡宇两人身边,还未发言,沈翎沉声道:“今天到此为止,提早下班,解散所有工人。”

艾理斯道:“这些蝗虫是什么一回事?”他一边说,眼光却望向一些飞到台上的蝗虫,它们扑附在油台的铁架上,扑附在已降至台上的升降机身,尽管工人把它们扑打至死,也不飞走。蝗虫为何如此失常?

直至当天晚上,蝗虫才开始散去。

凌渡宇和沈翎两人共进晚膳。沈翎非常沉默。

凌渡宇低声问道:“什么一回事?”

沈翎抬起头来,突然道:“小凌!我想你立刻离去,离开印度。”

凌渡宇吓了一跳,道:“什么事这么严重?”

沈翎沉吟了半晌,道:“很多年前我也见过同样的景象,不过是老鼠,而不是蝗虫。那是在一九六零年五月,南美洲的智利,一个清早,突然间建筑物内的老鼠都爬了出来,包括刚出生的小鼠,也由母鼠用口衔着,拼命向山区跑去,无论居民拿棍活活将它们打死,也不肯逃回鼠洞去,只是拼命向山区爬去……三天后,该处发生了史无前例的大地震,市内一半的建筑物倒了下来,死了七千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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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渡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沈翎苦笑道:“动物有比人更灵敏的感官,可以接收到震前地层传来的低频率,好像地震频密的日本,当地人便懂得在家内养金鱼,每当金鱼举止异常时,他们可以先一步逃到安全的地方。”

凌渡宇叹了一口气道:“地球母亲在危险来临前发出警告,只不过她的子女人类太惯于日常的安逸,忽视了‘现实’以外的事物。”

沈翎道:“所以我希望你能正视现实,立刻离开这里,小凌!我和你对组织都非常重要,我不想组织同时失去了你和我。”

凌渡宇变色道:“什么?明知地震即来,你还要下去?”

沈翎肯定地道:“是的!我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凌渡宇道:“难道不可以等地震过后,才继续我们的工作吗?”

沈翎叹了一口气,道:“我也很想这样做,但你忘记了兰特纳圣者的警告吗?那是刻不容缓的事。”

凌渡宇软弱地道:“你真的那么相信他吗?”

沈翎道:“假设我不是进入了冥想的状态,才能感应到他所说的‘独一的彼’,我可能也会有点犹豫,但事实却是那样,试想兰特纳圣者的冥想修养比我强胜千百倍,他可能早和‘独一的彼’建立了某一联系,他的话我们又怎能忽视。小凌!我不能错过这人类梦寐以求的机会,尽管死,也总胜似平平无奇度过此生。”

凌渡宇苦笑道:“你知道便好!为何却要把我的机会剥夺?”

沈翎想了一会,叹了几口气,终于放弃了劝凌渡宇离去,他太清楚凌渡宇的为人了。

翌日一早,工作如常进行。到了午饭前,营地来了个不速之客找凌渡宇。

凌渡宇一见此人,吓了一跳,忙把他迎进了卧室,道:“阿修!有什么事?”

阿修满脸焦急,道:“不好了!你要救云丝兰小姐!”

凌渡宇心中一凛,知道云丝兰出事了,连忙道:“镇定点!详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修道:“昨天清早,云丝兰小姐的侍女来找我,说了一句话:就是:‘找他’,虽然只是两个字,我已估计到她是要我找你。我曾经到过云丝兰小姐的寓所,见到出入的都是王子的手下……”

凌渡宇道:“那侍女呢?”

阿修道:“她很惊慌,告诉我她即要返回乡间。”

凌渡宇眉头大皱,云丝兰明显正陷在极大危险里,否则总能亲自给自己一个电话,问题是那侍女的可信性,这可能只是王子布下的一个陷阱,引他上钩。照理他和云丝兰的行动异常秘密,怎会给王子识破呢?

阿修道:“我曾经亲自跟踪那侍女,她的确乘火车离开了印度,往南部去了。”

凌渡宇眉头一舒,大力一拍阿修的肩头,赞道:“干得好!这解决了很多疑难,那侍女登火车前,可有打电话或与什么人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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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修道:“绝对没有!”

凌渡宇道:“好!现在我们立刻回新德里!”

阿修一呆道:“只是你和我吗?”

凌渡宇笑道:“还不够吗?”

云丝兰的寓所位于新德里市近郊的豪华住宅区,是座两层的洋房,屋外有个小花园,雅致非常,尤其是现在夜阑人静,屋内的客厅透出柔和的光线,分外使人感到安乐窝般的温暖,凌渡宇暗叹一声,难怪云丝兰割舍不下眼前拥有的一切,不过看来她目下唯一之计,就是要远离印度,隐姓埋名,除非能干掉王子。一边想,一边审视洋房旁几株高插入云的白杨树,比较树和屋间的距离。

阿修在他身旁轻声道:“就是这幢房子!”

凌渡宇应了一声,轻巧地闪出了街角,大约半小时后又走了回来道:“我在供电给这附近电力的电箱安装了遥控爆炸,希望用不上。”

凌渡宇检视背囊内的物件,包括了轻便的塑胶炸药、爆雾催泪弹、攀山的工具,希望能给王子一个“惊喜”。

凌渡宇望了这印度少年一眼,后者脸上激射着兴奋的光芒,丝毫没有他预期中的畏怯。

凌渡宇道:“我现在要进入屋内,无论发生什么事,又或我逾时未出,你也千万不要现身,只能偷偷地给‘船长’一个电话,知道没有。”一边说,一边戴上红外光夜视镜和防毒面具,拍了拍背上的背囊。

阿修严肃答道:“知道了!领袖。”

凌渡宇莞尔,灵巧地闪出街角,隐没在屋旁的树影里。

阿修只见黑影一闪,凌渡宇已翻进高墙,隐没在花园里。

凌渡宇迅速地越过花园,来到屋的后门,他把两支长长的钢线伸进锁孔,才半分钟,这普通的门锁应声而开,连忙闪身入内。

在夜视镜下,凌渡宇看到自己进入了楼下的厨房内,微弱灯光,从通往屋内的门脚缝下传来,隐约听到几个男人的笑骂声。

凌渡宇来到门前,掏出能发射二十四口麻醉弹的灭音手枪,沈翎为了应付可能的危险,早于半年前从组织处要了小批但非常精良的武器和装备,想不到被他多次先用了,上一次挑起王子和达德争斗的烈性炸药,便是由此而来。

凌渡宇估计王子一方面忙于战斗,对云丝兰的防卫难免简陋不周全,而另一方面,王子应该想不到阿修这条在线,亦不知消息外泄,所以对他应是没有防范之心的。

厨房门轻轻打开。一道走廊直通往灯火通明的正厅,声音从那里传来。

凌渡宇轻灵地推前,听声音只有两个人在那里。

凌渡宇艺高人胆大,一个箭步从走廊扑出去,手中的麻醉枪闪电发射。

两名在玩扑克的大汉,头也来不及抬起,倒了下去。

凌渡宇眼光转到盘绕而上的阶梯,那是往二楼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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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扑至阶梯起点,刚好一名大汉走下来,两个人打个照面,大汉反应极快,立时伸手往腰际的佩枪,凌渡宇的麻醉弹已打进他的左肩。

大汉闷哼一声,倒了下来。凌渡宇飙上楼梯,刚好托扶着他倒下的身体。顺手把一支催泪爆雾弹拿在手中。

凌渡宇把大汉轻轻放倒一旁,拾级而上,阶梯尽处是另一个小客厅,墙上挂满云丝兰各类造型照,却看不到其他守卫。

客厅正南处是个大露台,对正上来的阶梯,阶梯的左方有道走廊,通往二楼的屋后。

凌渡宇把警觉提到最高,步进走廊。走廊两旁各有两道门,总共是四间房。

就在这时,他心中忽现警兆,那是给人窥视的感觉,但四周明明没有人,当他生起闭路电视这个意念时,右手的房门“嘭”一声给人推了开来。

换了是其他人,一定会措手不及,可是凌渡宇身经百战,何等敏捷,几乎在同一时间下他已掷出了手中的催泪烟雾弹。

刹那间整条走廊陷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里,凌渡宇奋力一跃,利用双脚抵着左右墙壁的撑力,升上了走廊的顶部。

自动武器的声音轰然响起,在黑雾中整条走廊闪灭着火光和呛咳声。

一切很快恢复平静。

凌渡宇跃回地上,满意地审视地上躺着的两名大汉,每人都给喂了一颗麻醉弹。时间紧迫,他迅速打开紧闭的其他三道门,一间是空房,一道则是通往天台的门户,第三间是上了锁的。

凌渡宇拿出钢线,伸进锁孔里,屋外这时响起连续三下的鸟鸣声。心中一凛,刚才进屋前,他曾和阿修约好,一下鸣声,表示危险来临;两下鸣声,代表情况危急;三下鸣声,代表刻不容缓,必须立时撤退。这时传来三下鸟鸣,表示再不走便来不及,他几乎想也没想,门锁“嘚”一声打了开来。

门内是个宽大的卧室,淡黄的色调里,一个**被手铐锁在窗花上,跪在墙角,垂着头,长发把她的面孔遮着了。

时间无多,凌渡宇一个箭步飙前往**处,叫道:“云丝……”他第三个字还未说出,已凝固在那里,不敢有任何动作。

**抬起头来,是张美丽的脸孔,可是却不是云丝兰。

他并不认得她是谁,却认得她手上大口径双管散弹枪,只要她一拉枪掣,整间房都会笼罩在巨大杀伤力的铁碎片下,任由他身手如何敏捷,也将躲避不了。

这是个特别为他而设的陷阱。

**向停在身前四尺许处的凌渡宇冷冰冰地道:“不要有任何动作,否则你立即会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具尸体。”

凌渡宇笑道:“你看我的样子像个蠢人吗?”他的声音有种出奇地平和,使人不自觉放下提防的心,他同时拉下了红外光夜视镜。

**呆了一呆,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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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渡宇眼中异芒更盛,牢牢吸引着她的目光。**手上的枪嘴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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