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焦急地等待着。
七十多万年了,我还是首次失去耐性。找芳婷的的确是天狼,我不敢窃听他们的对话,怕惹起芳婷的警觉,只从芳婷的神色猜到他们的对话闹得很僵。
到达僻处山峡间高崖缘的别致建筑物,芳婷将我安置好后驾船离开,不用问也知她被逼去见天狼。
我已着大黑球秘密跟踪芳婷,只要确定天狼的位置,立即进行刺杀,所以成败就看大黑球的本领。
我为何心中充满焦虑?自己亦说不出所以然,或许是担心芳婷,又或怕芳婷回来后发觉我消失了,不知会有什么反应。复杂的情绪困扰着我,骗人的滋味最不好受,既会伤害人,又伤害自己,是两面锋锐的利刃。
我站在俯视远近山峦起伏的平台上,由日出等到日落。
大黑球的声音终于在我心灵内响起,道:“我的兄弟,有两个消息,一个肯定是坏消息,另一个则不知是好是坏。”
我听得一颗心直沉下去,道:“先说坏消息。”
大黑球道:“我远远追着芳婷,她的飞船离开天象星,直抵外空的边缘处。唉!不用我说你也猜到了,天狼的旗舰就在那里。我们的大计完蛋哩!在这样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刺杀天狼的,有办法混进舰内亦不成。”
我明白他的意思,凭星鹫去攻打大公级的晶玉舰,等于自杀。所以我们的刺杀行动已告泡汤。道:“另一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是什么鬼消息?”
大黑球道:“我见到真烈夜。”
我在心灵中失声叫道:“什么?”
大黑球道:“宇宙间恐怕只有我这为他变身的人能认他出来。他躲在外缘区一颗小流星处,监察着天狼号,当他侦测到芳婷的飞船进入天狼号,立即兴奋起来,并转移到更有利拦截芳婷的一道殒石带去,假如芳婷回航的路线与到天狼号的路线是相同的话。我的神,快决定该怎么办,我须拘禁他吗?还是让他们有情人相聚,我和你则溜之大吉?”
我的天!烈夜竟然没有远遁,他千辛万苦到堕落城变身,为的竟是来天象星见芳婷,生死全置之度外,他为爱情牺牲一切的行为,令我感动,我怎可不玉成其美事?
换另一个角度去看,杀不了天狼,但策反了他掌管整个情报网的重要手下,足可改变芙纪瑶和天狼间的形势。
连忙道:“千万不要对烈夜动粗,只可以好言相劝地阻止他,坦白告诉他我们现在的处境,并立即为他变身,再找机会和我调换位置,明白吗?”
大黑球道:“给我三十个宇宙时,我会还你以前的烈夜。”
交流中止。
我退往后方的椅子坐下,心念电转。
现在的情况已告失控,关键处在芳婷和天狼间的发展,轮不到我和大黑球左右。
于芳婷来说,因天狼不知对她的旧情人使了什么卑鄙手段,弄得烈夜变成“白痴”,令她对天狼彻底失望。可是她会不会因此和天狼决裂,仍属未知之数。
天狼则是另一番情况,想尽办法仍功亏一篑的不能夺得芳婷的爱,故使他嫉妒如狂。但他更要考虑自己的争霸大业,以他这么一个为求成功不择手段的人,绝不容掌管整个情报网的手下叛离他。我们人类的老生常谈便指出爱的另一面是恨,如果晓得芳婷有叛他之心,他会怎样处理呢?
我只能静心等待。
夜空落着稀疏的雨点。
我坐在厅堂的扶椅里,思感神经“看”着芳婷的飞船降落在崖边的停船坪处,心中涌起离愁别绪。
我没法否定的是自己已自然而然代入了烈夜的角式,享受到阿米佩斯人爱情的滋味,虽然没有生理上的结合,但一点不逊色于我们人类的**。这可说是爱情的预习,与芙纪瑶坠入爱河前的热身,令我进一步了解芙纪瑶,也更懂得如何去追求她。
芳婷是我曾遇过的阿米佩斯女性中,除芙纪瑶、秀丽和通天美女外,最动人的生物。想起不论形势如何发展,我都要和她分开,纵有再见的机会,亦是另种截然不同的处境和关系,颇有怅然若失的感觉。
我将永远失去与她的生命磁场和心灵嵌合融浑的机会,尤感眼前一刻的珍贵。我和她之间的这段情,以后会深埋在心灵至深处,成为一段美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