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李至作死病又犯,反应过来想阻止已是来不及。
两道愤怒目光已如剑般射来。
“你竟敢直呼咱家乳名!可是小瞧与我二人!”
李至思及入惘境所见种种,心中已有明悟,然此时更加不敢擅动。正要设法平息两位怒火,就听见爽朗的笑声在营帐里响起。
“哈哈哈哈……好久没听到小黑小白的称谓了。陡然听闻,让人身心大悦,当浮一大白。”
上首杨慕开怀大笑,帐中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时消散。
李至也及时致歉:
“惭愧惭愧,见二位将军神武,一时思念故人,情不自禁。”
“哼!且饶过你。”
杨慕乐呵呵道:
“大战将起,怎可内部自斗。来,吃肉喝酒。”
众人又将目光移到酒肉之上。
李至虽对'大战'感兴趣,此时却不是探究的好时机。现在一个问题急待解决——他到底吃还是不吃。
又想起‘胡员外’,自己在狐狸窝似乎什么都吃过了。为了不出意外,咬咬牙,李至拿起一个白面馒头狠狠咬了一口。
‘还有点甜……’
“哈哈哈哈,李军师吃相如此豪迈,若非文弱书生,当为我辈中人。”
黑将军破锣般开口,已动手去捞锅中之肉。
李至抿了一口杯中酒,奇怪的是杯中却是果酒。
“方才闻大将军说大战将起,不知是何大战?”
“哼!还有何大战。当然是杨家军宿敌北山朗军。明日便是一年中的决战之日。”
‘……大战’
李至得知原委,脸上一时阴晴不定。
平日且诡异如此,大战又该凶险成何等模样。
似是见到李至脸上惆怅,杨慕言道:
“军师方来,就参与如此大战确实不妥,明日后方观战便是。”
一夜狼藉。
第二日天微微凉,帐外已响起‘呜呜’的号角声。
李至走出副帐。
军营里四处造饭,炊烟袅袅。
主帐前,杨慕带着两位副将凝视山下。
“据情报,日落之前,朗军将由山下发起进攻。白将守右路,黑将守左路,顶住朗军进攻。我率主力中路出击,设法杀穿敌军,直捣黄龙。”
李至默默听着简单至极的战前部署,像个外人。毕竟他也只是个外人,昨日方来。还好,也不需要他做些什么。
待三人布置完成,李至站在原地仍未动弹。
“李军师,是否有话要说?”杨慕问道。
“行军之事在下何如三位将军,只是有些疑惑未解。”
实际上是李至见大战将起,恐有变故,特来以心中一些疑惑试探杨慕。
“是何事?”
“大战将起,不知大将军家眷可安顿好?”
“无防。家父家母并舍弟尽安置于城中,杨城雄壮,不会有所闪失。家中有吾母张罗,我更无忧矣。”
“不知将军可知‘五里陂?”
杨慕转过身凝视李至,意味不明,转身离去。片刻后话语声传来:
“此处便是五里陂。”
李至心中一震,略微惊讶又带着某种释然。
因为五里坡,正是那李武记忆中颇为印象深重的地方,几乎贯穿了他儿时的一半时光。
随着心中一个猜测升起,虽从未见过杨慕真实面目,记忆中杨慕脸上模糊之处却逐渐清晰,最后赫然与李至有六分相似,或说与前身李武。
这一变化与画面像变为实质般刻入李至眼中,顿时李至眼睛胀痛如火,片刻又如虫噬。
眼睛无意间扫过漫山遍野营帐兵士,都在视线中发生着阵阵扭曲。
突然间的变故让李至不知所措,若不是不想引发未知变故,此时李至就已经滚到在地。
李至潜意识里寻找罪魁祸首。
只看见杨慕离去的背影,影影错错同样产生扭曲。除胸背处一点白光,其余都产生某种变异,浓浓黑光扭曲如活物。
见此场景,李至心中一惊。不待细想,脑中一股清流涌入眼中,疼痛感就这般消失了。
再看杨慕处,却还是那般似真似幻的诡异景象。
李至不动声色返回营帐。
避开其他人,李至开始思考当下情况。冥思苦想之下,可知的是:
一、这里应是惘境之中。
二、惘境似与李武有某种关联。
三、惘境里规则诡异,一旦出现变化难以控制。但却事实存在某种规则,在不产生变化前没有危险。
四、自己现在似乎卷入了惘境事件之中。
五、自己眼睛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异,可以看到一些怪异景像。不论是眼睛在惘境中出现了某种异变还是惘境中确实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都意味着惘境中存在一些不可知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