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匪来时和顺去,跋扈专横,扰乱安宁序;拍马溜须人性误,是非曲直凭谁诉?野狗横行幽暗处,掩盖光明,急步伤天路;冠冕堂皇公正语,细思恰是欺心句。
——调寄“蝶恋花”。
一
话说欧阳长天看着这班披着人皮的豺狼!心中暗地寻思着:“假如在这儿跟他们动手,势必会伤及无辜百姓,不如如此这般。”
心中议定,于是大声喝道:“当差的,不要祸及无辜,我才是你们要抓的人!”
班头一挥手:“那好,给我锁上,带到衙门去!”众捕快正要上前动手,农夫阵营中闪出五六个血性汉子,手执挑水的扁担,趋前护定欧阳长天。
欧阳长天一把扣住被称为“沈府管家”那师爷的咽喉,冷冷地说道:“我可以跟你们上公堂去,但我自信是无罪的。假如你们一定要把我当人犯来抓,那我就只好先宰了这个龟孙,待坐实了自己的罪名后再说!”说完,挟持着那“师爷”,大步走上前来。
“大胆,你简直无法无天,赶紧放人,否则别怪本官将你就地正法!”班头沉声喝道。
“有法有天,他们就不会大白天草菅人命!这里被他们残暴地打死两人,砍伤五人,你们这些执法者为什么一点也不过问?”欧阳长天针锋相对。
“他们是自卫,和你们伤人如何能混为一谈?你一个黄口小儿不懂本朝律法,胡乱出头。姑念你小不更事,只要放开管家,便可以走你的路,我们可以不追究!”那班头似乎软了口气。
“放人可以,这里的死者,每人赔一百两银子;受伤的,赔二十两。至于我,跟你们上公堂,绝不逃走。”欧阳长天淡淡地说。
那班头沉吟半晌,说道:“你知道吗?管理井泉是县大老爷的意思,他们只不过是受县大老爷的委派前来坐镇。你小娃儿家懂什么?这帮刁民冥顽不灵,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强自出头。值得吗?”
欧阳长天回答不上来。
这的确是个问题。
自古以来,官家要作什么样的决策,的确不是庶民百姓所能反对的。尽管他已明白,这些吃公家饭的强盗是一手遮天,巧立名目。但是古往今来,有谁会为这种事主持公道呢?
“你们这是强词夺理!”穿补丁的汉子道:“这口泉井一向是本地居民们的饮用水源,传袭了几百年,大家也相安无事,并不曾有所谓的为争先后而发生冲突的事发生!”
“住口!谁能保证永远不会发生那种事?你们这些刁民,明摆着是邈视王法、桀骜不驯!”班头怒视着穿补丁的汉子,沉声喝斥。
欧阳长天这时总算明白了。自古以来,那些奸商邪贾,和地痞豪强勾结地方官,以莫须有的借口蚕食公众利益,从而中饱私囊,眼下这事不过是众多手段的其中之一。
但是自己既已插手,就绝不能屈服在任何**威之下。他看出了一点:这“管家”之于对方,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人物,否则以他们那种草菅人命的作风,怕不早就“大开杀戒”了。之所以他们运用哄骗恫吓、利诱等法子来要求放人,其实是因为投鼠忌器。既然如此,何不给他来个条件交换呢?
最要紧的是,如果放了“管家”,自己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但这全村庄的父老乡亲们(尤其是穿补丁衣那一群血性汉子),可就完了。
“人是我伤的,与这些人没有任何关系。只要你们给死难的乡亲们一个有力交待,我立刻跟你们走!”欧阳长天思考良久,说道。
正僵持不下,刚才逃走那两个使白蜡杆的打手,领了二十多个人来到了村庄,除了那使霸王刀的残废,其他几个打手全来了。
他们拥着一顶轿子,来到场中停下,轿子打开,一个五十多岁、胖乎乎的“老爷”走下轿来,他身边还随行着一个三十多岁、貌似教头的青衣人,提了一根熟铜棍,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卑职见过沈大善人!”班头率先向胖老抱拳为礼。
“见过大善人!”
“大善人好!”
在一班捕快衙役的溜须拍马声中,“沈大善人”来到场心。他上下打量了欧阳长天一阵,道:“小老弟,看来一招之间令老夫几个护院武师一败涂地的就是你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可否告知姓名和师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