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虎狼窝,征途险,莫吁嗟;岁月正蹉跎,由来坎坷多。桀骜起风波,差或错,慢张罗;好事本多磨,心痴可奈何?
——调寄“醉垂鞭”。
一
“师叔,王伯伯说还有很多事要告诉我哩,我们为什么要急着离开呢?”一路上,欧阳长天问霍天东。霍天东四下环顾了一阵子,方才答道:“你不觉得蹊跷吗?王道忠说郑正义和李中阳可能是来行刺他,却走错了门。难道这种话你也信?”
“……”欧阳长天默然。
霍天东又道:“二人本是王家幕宾,为什么要刺杀主人?再说他们如真是刺杀王道忠,为什么来客房,世上哪有主人住客房之理!”
“你是说,王伯伯有嫌疑。那为什么要来宰掉那两个家伙?今天你强要离开,他不但没留难,还给咱包了盘缠……”欧阳长天疑惑地说。
“这就是江湖啊。那王道忠号称‘义薄云天’,怎么可以自砸‘招牌’,若那两人是他指使的,天知道我们有没有识破二人的身份,不杀之灭口行吗?”
欧阳长天又问道:“师叔昨天去了哪儿呀,为什么半夜三更才回来呢?”
“昨天,王道忠说自己走不开,托我代替他去云阳秘密会一个东家,到了云阳,压根儿就查无此人。”霍天东回答道,“我怀疑可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于是连夜赶回……还好,正巧碰上蒙面人偷入你房间。
“无论两人是否王道忠唆使,他们的目标都一定是你。这一次失败了,一定还有下一次。而下一次来的对手,绝对比郑正义、李中阳之流更加难缠。”
……
两人边走边谈,不多一会儿就上了雅松山。
雅松山,好大的山呵!翻上去一看,犹在半山腰;再翻上去一看,仍在半山腰。就象登八达岭万里长城一样,似乎永远都到不了最高峰……翻上了好几个岭,这才往下斜行,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已临近山脚,才又往上斜行数里,远远望见一个怪石危峰。
之所以称为危峰,是因为那山型颇似贵州的梵净山,危峰兀立陡峭绝伦,乍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崩塌。
这就是绝虎岭。由于山势太过险峻,连老虎都不敢上去,故得此名。
来到绝虎岭下,正待攀岩,突然出现四个身着红衣,头扎白绫的虬髯恶汉,挡在面前。
那几个恶汉,一个使虎头护手钩,一个使双凤朝阳刀,一个使烽火鸳鸯轮,还有一个,似乎是这伙人中的头儿,手中提的,竟然是佛门方便月牙铲。
“幽灵四魔,咱们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这是干什么?!”霍天东沉声大喝。
“金臂哪吒,咱们没犯你的河水,只是要这位小哥打赏一点,然后各自走人。”提月牙铲的恶汉淡淡地回腔道。
“霍某记得,这不是你们的山头啊?”霍天东强压怒火,沉声说道。
“大概你还不知道,一个时辰前,敝兄弟就搬来这儿啦!”恶汉厚颜无耻地说。不用问了,这分明是强词夺理,存心找苒。
霍天东深知四魔的难缠,不想滋生事端,希望稍作忍让了事。于是对欧阳长天说道:“那好吧,鹏儿,给他们纹银百两,算是交个朋友。”
“我想你误会了,幽灵四魔向来不缺钱花,你们的金银财帛,咱们不感兴趣。”仍是先前那恶汉冷冷地说。
“那你们的意思……”
“只要小哥留下秋水宝剑,便可畅行无阻!”执护手钩的恶汉翻着白眼,阴阴地说。
“明白了,鹏儿,看来今天咱爷俩想息事宁人都是不成的了,就放手一搏吧!”霍天东浅笑道。
说打就打,突然向前,熟铜棍以力劈华山之势向对方扑去。月牙铲、护手钩、烽火鸳鸯轮,三般兵器便一齐迎了上来。却剩下一口双凤朝阳刀,睁着双贪得无厌的眸子虎视眈眈地盯着欧阳长天。
欧阳长天没取下包裹,他上次挺剑迎敌几乎吃了大亏,知道自己剑艺太拙,不若拳术功夫精湛,因此,也不作势,猛扑过去,挥拳便打。
那使双凤朝阳刀的恶汉没料到这少年如此托大,竟然敢予空手相搏。一个猝不及防,鼻子上险些着了一拳,好在他反应够快,总算躲过了碎鼻之灾,但也眼冒金星,慌忙救招。
其实凭这恶汉的武功,绝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只因太过小看对方,不免疏忽大意。不料刚把刀杆往上抬,小肚子上就严严实实的挨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