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常去吗?”
阿箬又想了想:“也不经常去,这些年有过三五次吧。
沈方鹤沉默了,丁苗低声问道:“师叔,这事儿?”
“给阿箬姑娘收拾个房,就在这里住下吧,对外面不可说起。”
丁苗高兴地“哎”了一声,跑步去了后院。
丁苗领着阿箬去了后院,沈方鹤坐在诊堂静静地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钱百万的失踪跟寒云庄有关,尹香香的失踪又跟钱百万有关,龙善本囚禁了钱百万,恰好尹香香又是龙善本的女儿。
龙三娘嫁到了寒云庄,一个南塘镇上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下嫁到一个山庄的庄主,应该活得很好才对,为什么龙三娘会对自己说那些话?
阿箬说她娘从没带她去过龙府,还说没见过她娘去过外公家,这事情有点不合常理,到底是哪里不对?
沈方鹤站起来在屋里走了几圈,又把阿箬的话想了一遍,猛然发现了一处破绽。阿箬说她十七岁,还有个哥哥,就算她哥哥只比她大上一岁也有十八岁了,而龙三娘当日说了这样一句话:嫁到这里,这十五年来我生不如死。
龙三娘嫁到寒云庄十五年,却有了两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此事有点蹊跷!
沈方鹤想到这里默默地道:看来我该再去一次龙府了!
正月初八,早上。
沈方鹤吃了早饭,提上礼盒准备去龙府拜见龙老太爷,还没出门,就听门外脚步声响一个人影小跑着进了屋。
“啸风兄弟,这么早急急忙忙的有什么事吗?”
来人正是龙啸风,一路跑来气喘吁吁,听沈方鹤这么一问,话也说不出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哭腔说道:“我哥死了!”
“什么?”沈方鹤大吃一惊,龙啸风上面三个姐姐,没有兄弟,他口中的哥哥指得就是龙啸方,龙啸方无病无灾怎么会突然死了?
“兄弟你别急,慢慢说。”沈方鹤弯腰扶起了龙啸风,让他坐在了椅子上。
龙啸风又喘了几口气含泪说:“早上我舒眉嫂子匆匆忙忙地跑到我家,说我啸方哥死了。”
“有没有说怎么死的?”
龙啸风摇头道:“没有,我听她说完马上跑来了,大哥,你跟我去看看吧,我怕啸方哥是遭了毒手。”
沈方鹤想了一遍,没想出有谁会杀龙啸方,洪明苏已死,严讌儿跟龙家恩怨已解,也没有理由杀龙啸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沈方鹤不及多想,跟着龙啸风匆匆忙忙地去了柳家村。
柳家村,河边茅屋。
龙老太爷、龙善本还有几个龙家的长者围在龙啸方床前,柳舒眉倚在墙角哭。见沈方鹤进来众人忙让开了一条路,让沈方鹤挤到了床前。
沈方鹤撩开龙啸方身上的被褥,从头到脚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又轻轻地把被褥盖好。
“先生,”龙老太爷靠近沈方鹤轻唤一声:“啸……啸方爹这是怎么……!”
龙老太爷情急之下差点唤出了龙啸方的名字,沈方鹤低头叹息道:“老爷子寿终正寝,各位不必多想,好好料理后事吧。”
沈方鹤说完摇着头走出了茅屋,柳舒眉在身后轻唤了一声:“先生。”
沈方鹤停下了脚回头道:“夫人还有什么事吗?”
柳舒眉正待开口,龙老太爷走了出来,冲两人使了个眼色,沈方鹤扭头走了。
正月初十,龙老太爷带着龙氏家族几百人把龙啸方埋葬到了他爹的墓旁,锁了十几年的龙啸方旧宅被打开了,院子里的荒草长到了一人多高,不大的院子里埋了两座坟,更添了许多阴冷。
柳舒眉哭得死去活来,在场的乡民无不动容,沈方鹤在人群中看到了柳含眉,躲在一棵大树后看着柳舒眉嘴角噙着冷笑。
埋了龙啸方,天又下起了大雪,沈方鹤顶着风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医馆赶,突然一把伞撑到了头顶上,沈方鹤一回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笑。
“郎中先生,这么大雪不避一避?”严讌儿带着笑意盯着沈方鹤的眼睛。
“这点雪算什么,跟我心里的冰比起来它还是暖的。”
“哎哟,谁把冰放到郎中先生心里了,能让我看看吗?”
“你。”
沈方鹤停下了脚,看着严讌儿的脸,严讌儿也停了下来,一只手撑着伞,也看着沈方鹤。雪花如棉絮一样落在身边,两人能清楚地听到雪落的声音。
“我?”
“对,就是你,”沈方鹤冷冷地道:“你引我来南塘镇,是不是早知道了龙家的事?”
“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洪明苏打龙啸方坟墓的主意?”
“我只是想报复龙家那老乌龟。”
“报复?”沈方鹤突然感到一阵难过:“你知不知道这么做要死好多人,洪明苏是个开头,龙啸方跟着去了,接下来会是谁你知道吗?”
严讌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接下来会是谁?
沈方鹤在心里盘算了一遍,心里猛然跳出了一个人:钱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