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老皮那小子。”
“老皮跟孟寡妇到底有什么纠葛?”
八叔笑着站了起来,说道:“我老人家一把年纪了,不能背后说这些风流之事。哈哈!走了。”
撩起来两人的瘾头老头不说了,转身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又回头道:“两位见笑了,老人家迷迷糊糊的,也忘了到你医馆来做什么了,哈哈!还好,我住的地方不远,就在街口高轩客栈对面,有什么事再过来。”
八叔走了,沈方鹤盯着他走路的步伐,突然发现他回去的步伐比来时快了一倍,腰也挺起来了。
沈方鹤笑了,李东平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问道:“兄弟,你看出了什么吗?”
沈方鹤靠近李东平道:“你知不知道这个八叔姓什么?”
“姓孔。”
“姓孔的人多吗?”
“跟姓孟的差不多。”
沈方鹤闭上了嘴,李东平问道:“兄弟为何这样问?”
“哥,兄弟觉得八叔话里有话,他看似无意地提起了高轩客栈,其实这里面有暗示,我约摸着他知道了咱们来六合镇的目的。”
“不会吧,”李东平捻着颌下的几根胡须沉吟道:“咱们刚到六合镇,又是诸葛老妖出面租的门脸,他怎么会猜出来呢?”
“肯定有人跟他透露了什么?”
“你觉得谁会跟他说?老皮还是老妖?”
沈方鹤摇头道:“他俩都不可能,因为他们知道这件事的轻重,不可能说出去的,我怀疑一个人。”
“谁?”
“你还记不记得刚才孔八叔提到了一个人?”
李东平想了一想,脱口道:“正秋?”
“对,就是他。”沈方鹤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一圈,方才开口道:“这几天一直有一个人在门口走过,路过这里时总会朝医馆里看上几眼。前天他路过这里时刚好旁边古玩店的掌柜老梁出来,喊出了他的名字。”
“就是正秋?”
“对,陆正秋。”
“你怀疑他?可刚才八叔说他曾为老皮挡了一刀,不会是孟家的人吧?”
沈方鹤黯然道:“不好说,看他每天在老街游**,眼神飘飘忽忽的对咱们瞅来瞅去,就很难说。”
“那我去问问老皮。”
“不行!”沈方鹤拦住了他:“这个时候千万不能问,不管这陆正秋是什么样的人咱都不能问老皮,因为这样有挑拨的嫌疑。”
“那该怎么办?”
“哥,你以后留神点这个人,买菜做饭打扫房间的事都交给兰舟吧。”
“好。”李东平咬着牙点了点头,心里已做好了跟陆正秋一决高下的准备。
“兰舟去哪里了?”
李东平答道:“我让他去外面找怜儿了,这孩子整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外面野,唉!我是拿他没办法了。”
提到了张怜儿,沈方鹤又想到了张康年、谢华珍夫妇,还有惨死在余家大院的余念生,时间已过去了两三年了,每每想起仿佛就在昨日,那段跟张康年惺惺相惜的日子,那段敌我未明斗智斗勇的往事,想想是快乐的,也是让人悲伤的。
前些日子回侯家集时去给张康年夫妇和余念生上了坟,那年下葬时栽下的树苗已长高了,坟前的荒草也长到了一人高,把三座土丘深深地掩埋在里面。
可惜,荒草能掩埋住土丘,土丘能掩埋了朋友的尸骨,可那段陈年旧事却一再被翻起。
沈方鹤跟叶青枫、严讌儿、梅童等人回到侯家集后,见到了侯沧海父子,燕秋离夫妇,儿子沈兰舟,侄子丁苗,侄女阿箬,还有裘莫愁。
本来想就这样跟亲人朋友在侯家集过一辈子,但没过了多久,严讌儿就离开了侯家集,去了京城打探纳兰碎玉的消息。
用严讌儿的话说:纳兰碎玉再不是东西,也是姐姐的儿子,就算她放得下,她姐姐是放不下的。
严讌儿走的时候是想让沈方鹤陪他去的,但没有开口,因为她知道沈方鹤累了,几年来日日夜夜提心吊胆的,该让他休息了。
严讌儿走了,骑着宋小头的那匹冒充雪里风的白马走的,一个人,一匹马,走出了侯家集,踏上了上京的路。
令严讌儿没料到的是他走后沈方鹤也没能歇着,李东平的一封信把他引到了几百里外的六合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