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缸中那些人齐声喝彩,这水缸加上水怕是有个几百斤,看沈郎中文质彬彬的一个斯文人竟能一把举起了,看得众人无不心服口服。
沈方鹤在众人的赞叹声中把那口缸移到了诊堂内,用手一指:“老爷子,请吧。”
古人有请君入瓮,这是请君入缸。
路长风身痒难当,也不管是瓮还是缸,一个纵身跃了进去,在水缸中只露出一颗满头白发的脑袋,长长的胡子飘在水面上像游来游去的蚯蚓。
沈方鹤坐在桌后,品着茶看着缸中的路长风,待路长风脸上现出了舒服的神色,才开口问道:“路老爷子,你为什么要去大青山顶?又为什么对石亭中的两人下杀手?”
路长风一惊,惊得差点站了起来,不解地问道:“先生怎知道……”
“嘿嘿,”沈方鹤冷冷一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路老爷子,你再仔细看看,昨晚石亭中的那人像不像敝人?”
路长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惊得合不拢嘴:“昨晚是先生?”
“是的,所以敝人很是好奇,敝人与你路家庄何冤何仇要路庄主如此痛下杀手?”
“误会、误会,”路长风在水缸中连连作揖鞠躬,样子甚是滑稽,“昨夜老朽是追踪一个仇家上的大青山顶,没料到弄出了这么一出,都是误会,还请先生海涵!”
“哈哈哈……”
沈方鹤仰天大笑:“路家拳掌门路长风,竟然未明对手身份就通下杀手,这话说出来有人信吗?”
路长风汗下来了,又是一番赔罪:“先生莫怪、先生莫怪……”
“路老爷子,我来问你,你说你是追踪仇家,你那仇家姓甚名谁?”
沈方鹤步步紧逼,路长风额头上冒了汗:“这……这……老朽……老朽这一急还真……真把他名字给忘了。”
沈方鹤盯着路长风的眼睛问道:“若是把那人叫来,路老爷子能认出他吗?”
“能、能、肯定能!”
“好!”沈方鹤猛地一回首,冲门外喊了一声,“霁公子,进来吧。”
诊堂的小门一开,霁又春快步走了进来。
沈方鹤指着霁又春问路长风:“路老爷子,你看看认不认识这位?”
路长风打量了一番霁又春,摇了摇头:“不认识。”
沈方鹤笑了:“路老爷子,这位公子就是昨晚与我山顶相会之人,既然路老爷子你与他素不相识,为何要对他下杀手。”
路长风低下了头,不再回答,一张大脸变成了猪肝色。
沈方鹤待路长风缓过神来,才接着道:“路老爷子,有些事你既然不愿说就让敝人替你说吧。你路家庄在落翎岗也算是个大家族,祖传路家拳威震武林,门下弟子众多,可算是江湖上数得着的门派。”
沈方鹤未说事情先把路家夸了一通,路长风听了也是倍感自豪,在水中挺直了腰。
“你路家庄家大业大,按说不必要为别人卖命,只可惜你有一个亲戚找到了你,你的这个亲戚让你帮他成就大事,事成后许你金银是与不是?”
路长风听到这里心里越来越惊:“先生怎地知道?莫非他跟先生说过。”
沈方鹤摇头道:“没有,他没说过,他只说他家在凉溪有亲戚。”
路长风不解:“凉溪如此大先生怎会想到我路家?”
沈方鹤反问道:“路老爷子可有一子叫路小四?”
“有。”路长风听沈方鹤提起路小四心里一阵疼惜,脸上露出了难过之色。
“路小四是由黄富介绍给龙府做护院的,所以我猜测黄元聪所说的落翎岗的亲戚就是你路家。”
路长风听到这里长叹一声,说道:“先生心思缜密让人佩服,只是老朽不懂,先生昨晚这个扣做来又有何意,难道就为了引出我路家。”
沈方鹤微笑道:“那倒不是,你路老爷子做何事都与敝人无关,敝人只是想知道谁在山谷中杀了海娃子,又是谁火烧了焦小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