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已过三更了,靠里面的一张桌子还坐着一个人,菜不多,酒已喝了两壶。
老婆婆伏在桌子上打着瞌睡,那人却还不离开。终于老头儿忍不住了,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客官,小店要打烊了。”
“我要见梅童。”
那人头也没回,说了这么一句。
“没有。”老头子脸色阴沉着,完全不像对待客人的样子。
“我要见梅童。”
那人又说了一句,语气与刚才一模一样,没多一字也没少一字。
“没有。”
老头子又回答了一遍,也是一模一样的两个字。
“我要见梅童,有要紧事。”
这次多了四个字,老头儿也回了一句,也多了四个字:“没有,就是没有。”
那人急了,腾地跳了起来,走到门口抓起立在门外的一柄铁锹走到了房屋中间,噼里啪啦一阵忙活,掘开了铺着的青石板,下面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大洞。
老头儿老太太脸色变了,本来愤怒的脸变成恐怖,说话也结巴了:“这……这……这是……是怎么了?”
“我要见梅童。”
那人还是这句话,说完又走到角落里端起了没喝完的酒。
“咯咯”两声轻响,门开了,准确地说是墙开了,墙壁上开了方方正正的一个门,一个人从门里跨进屋来。白发白须满是皱纹的脸堆着和蔼的笑。
“沈先生,怎地发如此大的火,把我这老哥哥的酒馆都给拆了。”
七伯,来人竟是七伯。
沈方鹤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易容,躬身一礼:“七伯,你老来了就好,你看这个。”
七伯看着幽深的洞口问道:“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沈方鹤嘿嘿笑道:“七伯,这是怎么回事我可能说不清楚吧,这还是该你来解开谜团吧。”
一直呆愣在旁边的老头儿凑了过来,疑惑地问道:“小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谁在这里弄了个窟窿?”
七伯一把年纪在他口中竟成了小七,沈方鹤在心里暗笑。
“先生,这是我六哥,”七伯解释着一指黑窟窿,“先生,还是麻烦你一下把他弄好吧,咱们里面说话。”
里面说话。
里面是哪里?当然是墙壁上的那扇门里,走进门里后才发现这间屋并不比外面小,看起来似乎还大了一些,屋里摆着跟外面一样的桌子,跟外面酒馆的布置也是一模一样。
“真好!”
沈方鹤赞了一声,如此巧妙的布置在外面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的,难怪自己来了两次都没有发现,不是自己笨,而是主人不欢迎呀!
屋里点着一盏灯,绿莹莹的灯火照在七伯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梅姑娘在哪里?”
“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是在哪里?”
沈方鹤哭笑不得,这时候老实巴交的七伯竟然跟自己打起了机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