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后低声喝道:“快走,记得去找他。”
邱岩良说完,不待沈方鹤说话,一把把他推出了门外,出了门还不忘一把撕裂了沈方鹤的衣衫。
医馆。
沈方鹤脱下破了的衣衫,递给了燕舞。
“燕舞姑娘有空给补补。”
“这是怎么了先生?”
“被疯子抓了一把。”
薛尽欢插道:“先生说的疯子可是龚司集家的那个。”
“对,就是他。”
“先生为什么去龚家看他?”
“因为我想知道他是谁?”
“弄明白了吗?”
沈方鹤说道:“明白了,他是京城人。”
“他对先生说的?先生不怕他说谎?”
“不怕,”沈方鹤微微一笑,眼里突然涌现出一抹异样的东西,“人可以说谎,有些东西是说不得谎的,比如我这衣衫。”
“衣衫?”
燕舞与薛尽欢都弄不明白沈方鹤话里的意思,衣衫就是衣衫,衣衫又怎能说谎呢?
沈方鹤解释道:“这衣衫的布与寻常的布匹不同,是用棉花搓成棉锭,再用纺车纺成绵丝织成布匹,这织布的手法在京郊一带称作细走丝,这种布也只有京郊才有。”
薛尽欢不懂,又问:“这又说明什么?”
“那疯子身上也有一件这样的衣衫。”
燕舞明白了:“先生是说那疯子也是京郊人?”
沈方鹤点头道:“有很大的可能,因为这细走丝做成的布匹很耗时,一个农家一年下来织的布甚至不够自家用的,不可能卖于别人,由此我敢断定他是京城人。”
薛尽欢又问:“就算他是京城人又能说明什么?京城人也可以到河东做买卖呀!”
沈方鹤摇头道:“他不是做买卖的,而且他也没疯。”
“他没疯?”
金如意惊得酒杯险些掉在桌子上,声音有点大了,沈方鹤皱着眉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后院的客房。
“他不在。”金如意压低了声音,“前晌就出去了,这都午时过了还没回来。”
“哦。”
沈方鹤的心又提了起来,这人一出动就会有人死亡,这次不知又轮到了谁。
“先生你说那人没疯?”
沈方鹤冷哼道:“何止他没疯,那老家伙的病也是装出来的。”
“姚三春那个老狐狸?”
“就是那只老狐狸。”
金如意迷糊了:“姚三春为什么要装病,他在躲避什么?”
没有人知道姚三春在躲避什么,沈方鹤隐隐猜到他装病可能与邱岩良有关。
金如意又问:“那姓邱的又是什么来路?”
“不知道。”
沈方鹤只知道邱岩良是京城人,至于他是什么人,来河东做什么还真不知道。
两人说到了这里沈方鹤猛然想起了邱岩良写在自己手上的几个字,问道:“金掌柜可知道龙门有个叫莫小鱼的人?”
“不知道,”金如意回答得很干脆,“我只知道有个莫大鱼。”
莫小鱼,莫大鱼?
沈方鹤心头一动,莫非是小鱼长大了改成了大鱼。
完了又为自己的荒唐想法哑然失笑,名字哪里有改来改去的,自己还认识一个叫虞小柳的,也没有因为长大了改成虞大柳,更没有因为变老了改为虞老柳。
看来这莫小鱼与莫大鱼是两个人,若说是兄弟或父子都有可能,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不大。
“金掌柜可知这莫大鱼是什么样的人?”
“摸鱼的。”
沈方鹤哭笑不得,这金如意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叫莫大鱼就是摸鱼的,假如叫莫金、莫银、莫女……
金如意一点都没笑:“莫大鱼就是摸鱼的,刚开始在丁河边用两只手摸鱼卖鱼,到后来有钱了就买个张网扑鱼,再后来买了船,再后来弄了个鱼肆,当了掌柜雇了伙计,娶了妻子生了儿子……”
喝了酒后的金如意嘴很碎,明明一句话能说完,她把它分成了三句,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
天色晚了,医馆里也没有了别人,连薛尽欢都困得受不了了,金如意还在喝,没办法,沈方鹤只能陪着,谁让她金如意是自己请来的呢?
管酒不醉不如明刀子杀人!
这句话虽是玩笑话,但对酒鬼来说简直是至理名言。
请这样的酒鬼喝酒注定要赔的,不是赔上酒就是赔自己的肠胃。
就这样沈方鹤喝醉了,说起了醉话:“明日我要去找莫大鱼?”
“找他干嘛?”
“买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