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泽轻笑:“好。”
于是,一颗心就此安定下来。
我太困了,一大早从家里翻山越岭过来,然后和同伴比蛊术,之后大吃了一顿,晚上又闹了一场,长时间的闹腾太磨人,我其实早就睁不开眼了,但想着一定要回家,所以才一直硬撑。现在趴在灵泽背上,全身的重量都压上去,他后背宽厚,走路步子平稳,我不用担心会不会有人突然冒出来把我拐回家当婆娘,也不用担心看不清路突然摔倒。灵泽脚步很稳,一点儿也不颠簸,就是我脖子上的银饰有点硌,我双手环住灵泽的脖子,继续酝酿睡意。
靠着灵泽的后背,没一会儿便再次昏昏欲睡。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感觉灵泽停了下来,他把我往背上颠了一下,我隐约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天青,你睡着了吗?”
他继续问:“你最近都吃了什么啊,怎么又重了?”
我混沌的脑子还没有清醒过来,他又自说自话:“其实也不是很重,是我最近怠慢了。”他的声音又轻又慢,比山林里的虫鸣还要催眠,我反应了好一会,最后含糊应了一声,提醒他我还没睡着,休要说我坏话。
他没有答话,只是轻轻笑出声,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我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看到的是挂在天上的一轮圆月,月亮散发出圣洁的光芒照亮整个天幕,天幕之上的星子明灭不定,天幕之下的苗寨安静祥和,无数的萤火虫闪耀着微弱的光芒穿梭在天地间,那一刻,天地间的界限仿佛已经模糊了。
这就是我生活的饶疆啊,神秘又漂亮的饶疆。
微凉的晚风拂去人心头躁意,草丛中的虫鸣一声高过一声,直催人入眠。
我心想,我先睡一会儿,过一会儿我就下来自己走,我只是困了,又不是瘸了,我待会儿一定会醒过来的,灵泽这么背着我也怪累的。
意识一点点陷入黑暗,我好像看到自己和灵泽小时候,又好像看到长大后的灵泽,梦境犹如无数帧凌乱的画面,我听到一声呼唤,好像是灵泽在叫我,他说:“天青,咱们到家了。”我终于安心睡去,陷入不知名的梦乡。
醒来已是第二天,日头从窗外斜斜映进来,我的脑袋浑浑噩噩,躺在**翻了个身,又眯了一会儿,再次睁眼时看到床头摆着一个黄澄澄的大柿子,是昨天灵泽没有吃的那个柿子。
手臂上的寻踪蛊突突跳了三下,蛊虫跳动的幅度并不剧烈,说明另一只寻踪蛊和我相距甚远。
我终于想起来,昨天晚上是灵泽送我回来的,我没有在中途醒来,所以他一直把我背回到家。我撸起袖子,伸手在距离手掌三寸的地方按了几下,不一会儿,手臂上的寻踪蛊突突跳了三下,提醒那边的灵泽,我已经醒了。
两座山这么远的路程,夜间那么静谧的山林,他分明只是送我回家,结果我却睡了过去,徒留他一个人清醒着走完余下的路,然后一个人孤零零回家。
我忽然有些惭愧,决定给灵泽做一件秋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