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一件被我忽视了许久的事。
以前每次我跟灵泽并肩走在一块,大家就会朝我们挤眉弄眼地笑。我一直以为他们笑话灵泽养了一条和我重名的蛊蛇,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先前他们笑话我,我还能厚着脸皮当做不知道,现在不行了。
因为每次灵泽来找我,又或者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总会在第一时间牵住我的手,我想挣开他的手,结果他却抓得更紧了,毫不避讳让大家知道我们的关系。
好几个和婆婆关系较好的长辈们一见到我们就问:“天青,你跟灵泽准备什么时候成婚呀?”
灵泽当着长辈的面大大方方承认:“快了,再过个一年半载,到时候我们请大家过来吃饭。”
这话听得我一窘,我什么时候答应他要成婚了?
我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乱说话,结果他不仅毫不收敛,还开始打趣我:“天青脸皮薄。”
众人哈哈大笑,我脸红得无地自容。
南峒的少峒主和南峒的小圣女成了一对,这件事摊到明面上,竟然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妥。
私底下相处的时候,我忍不住问灵泽,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上我的。灵泽歪着脑袋想了又想,半天回答不上来:“不知道,天青啊,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得准呢?”
我顿时纳闷了,怎么会说不准,当初在山洞里的时候,我可是一下子就发现了。“是在山洞的时候,还是在中原的时候,又或者更早?”我想让他选择一个时间段。
他微微一笑,反问我:“天青,你知道春天到夏天应该从哪一天开始区分吗?”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到时节,不解道:“这个我怎么可能知道。”
“是啊,谁都不知道季节该从什么时候开始区分,我们只知道天开始变热的时候预示着夏天到了,天开始变冷的时候证明冬天到了。”
“以前我经常去你家,帮你和婆婆修屋顶、劈柴、挑水,其实我知道这些事情你和婆婆都能做,但我就是想去看看你,所以哪怕是编,也要编个理由出来。以前总觉得从你家到我家的山路好远,每次走到你家,都会累得半死,但只要我一想到能见到你,只要你对我笑一笑,我就觉得哪怕累得半死也没关系。”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我喜欢看着你笑,喜欢看着你生气,喜欢看着你吃东西,喜欢看着你像小猪仔一样呼呼睡大觉。”
“天青啊,整个南峒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你,怎么只有你一直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吊着我?”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看得我脸皮发烫。
初秋,我和几个同伴一起入山寻蛊。
一辈子有那么长,人总该向前看。红玉牺牲了,我从饶疆带去中原的蛊虫也全都折在中原,我必须找到新的蛊虫。
春日里的蛊虫忙着繁衍生息,盛夏时节的蛊虫会因为天气原因变得躁动不安,而冬天的蛊虫没什么生机,只有秋天是驯蛊最好的时机。
每次小一辈们进山,都会有几个稍微年长的领队,上次我们进山的领队是大均哥和南烛姐,这次换成了灵泽和小川。
一行八人整装出发,临走前二丫以为我们是去玩,闹着要跟我们一块去,结果被她阿妈一把薅住领子提起来,小丫头粗短的四肢在空中晃呀晃,语气郑重地叮嘱我们一定要给她吃的回来。
大家故意吊着她,但谁都不会忘记回程的时候得给年纪小一点的孩子带礼物。
这次入山寻蛊,我们朝着黑崖峒的方向前进。黑崖峒是白芷的家,我没有跟婆婆提过白芷的事,但灵泽却跟峒主和大长老说明白了,峒主联系了黑崖洞的长老,得知白芷家里还有一个阿爷。对方听说了孙女的死讯,惊厥之下病晕过去,他想听我们说说白芷在外面的模样,恳求我们跑一趟黑崖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