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怨的双眸瞧去绝色佳人,古宁昌自知无法挽留。心儿痛彻,掩泪相送一对璧人离开。
辞别古宁昌,高篱、昭婉二人踅回高府,然出乎昭婉预料的是高篱一路之上都沉默不语,肃然渊思。
高篱下了车辇,这才回头瞧向车辇上的昭婉。“早些去去就回,晚膳我去昌平院与你共用。”
言罢,高篱双手后负,一个力道转身,高视阔步便朝府内行去。
这算何故,从未有过的轻蔑呀!
气不打一处来,可又不便发作,昭婉心下自然清楚夫君为何气恼。撅起红唇,放下帐幔,吩咐一声,小厮便驾车离开。
……
深爱令高篱转瞬便忘却了对昭婉的猜疑,他亦清楚地明了,昭婉决计不会对古宁昌有甚情谊,不过是感念古宁昌曾放她一马,如今古宁昌又襄助高家才会和颜悦色和古宁昌说话而已。
年关已至,所有不快都搁置一旁,高家第一巨贾,那是张灯结彩,好生地置备一番。阖府上下欢天喜地,人人都论功行赏,也是高篱豪阔,这些个下人们都感恩戴德地涕泪交零。
喜事接连而来,高老爷忆起了几件旧事,他竟能说起儿时的过往,乃至与夫人相见时的场面。
然,昭婉再三细问,薛神医才坦然告知,高学古早该恢复记忆,如此装模作样估摸着是想磨砺唯一儿子,令其成人、成才。
既然薛神医交代,昭婉自然不会捅破这层窗牖纸的。她也希冀夫君多多用心打理高家庶务,日后高家辉煌延续还得指望他呢!
辞旧迎新,昭婉只想知道道公公究竟做了甚错事令冯开对高家处处暗中使坏。
话说也该全然告知,薛神医对昭婉的蕙心纨质早就放心不已了。互道新年问候,孔多海四下瞧去无人,神情凝重地说:“大过年的,本不该说这些,可少奶奶想知道道,我也不能扫你的兴。好吧!老夫就告知你真相。高老爷未求娶夫人之前曾背着父母偷偷与冯开的亲妹妹私会,岂料冯开的妹妹珠胎暗结之际,高老爷在父母威逼之下便背信弃义应承求娶一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这冯开的亲妹妹走投无路,最终自缢身亡。此事知道的人甚少,当然,冯开是知道的。少奶奶现在该知道冯开为何总是暗中对高家使坏了吧?”
原来有情有义的公公竟然掩藏着这一桩薄情寡义的旧事,只怕夫人都不知晓吧?枉她对公公的高洁人品大为赞赏,可薛神医说出真相的此刻,昭婉才明了,这高门大户人家的污秽卑鄙往往出乎别人的意料啊!
薛神医迈步离开,桂庑廊道已然人来人往,昭婉面上噙笑对下人们和颜悦色。毕竟大过年的,再有不快的心思都该放一边呀!
陈年旧事揭晓,犹如堵在心中的一堵垣墉令她难以吐纳顺畅。
夫君意气风发,渐渐长了本事,这高家的庶务处置的恰到好处,大过年的自然欢喜不辍。她不想将他父亲雄伟的模样说成龌龊不堪,自私无情的小人,这般会令夫君难以承受。
呆坐寝闺,知语笑嘻嘻地奔来,福身禀道:“少奶奶,夫人唤你去虔敬堂呢!”
“哦!姐姐知道了,就来。”昭婉最疼爱这体己丫头,不仅知语圆活,这圆圆脸蛋儿也生的极其讨人喜欢。
不知为何,她有些怯步,不敢迈入虔敬堂之内。必然,公公又会佯装失忆地把玩着书画而眼中无其他。但昭婉想及若瞧见真实的公公心中就难以面对。
文琪匆匆赶来,瞧见昭婉心事重重立在门外,顿时咋呼一声:“昭婉姐姐!”扬声说话。“你还不进去,婆婆等你我一道来宣告一件要事。”
“什么?”昭婉不知夫人会宣告何事?
不愿多言,文琪迈步就入了虔敬堂。
昭婉还能怎样,避不开就面对吧!莲步轻迈,待她入内,瞧见的并非气氛沉郁,反倒欢笑声阵阵。原来夫人与下人们打诨逗趣,个个都笑得前仰后合呢!
文琪乖顺,挽着夫人的胳膊,耍贫嘴陪衬,可鉴文琪待在府上些时日这嘴皮子也越发的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