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区区三日,四王爷若前脚走,估摸着六王爷便会对高家下手,早些备战才行。
昭婉心急如焚,命暗卫再探。趺坐在床榻之上,珠泪不自觉便滑出。
高篱处置庶务归来,立时便径奔昭婉寝闺。爱妻独自流泪,呜呜咽咽,他的心就绞痛不已。抚向昭婉的臂弯,他肃然问她。“消息属实吗?包打听前辈真的被他们害死了?”
怕是错不了了,昭婉只得悲苦地点头。“夫……夫君,我们如何对得起周管家呀?”
“这?昭婉,别再悲伤了,你身子要紧,周管家那我自会去说。”高篱的手儿抚触昭婉的琼颜,为她抆去泪痕。
“生死攸关,夫君,加强戒备,再不许高府人等随意进出,往来之人也得盘查。”她替高家忧心,不待被抄家,怕就被六王爷给灭了门。
“楚三豹可押解去四王爷那?”高篱做事习以为常地听昭婉来决断。
“好!事不宜迟,明日奴家陪夫君去见古宁昌。”
高篱登时想起古宁昌不怀好意的双眸,对昭婉的觊觎再也瞒不住高篱的警觉了。“不可,你这身子还是留在府上。我自个去见古宁昌,与他明说,真不行,我就求见王御史,由王御史带我去求见四王爷。而况,四王爷曾对我多有褒赞,料必四王爷不会拒我千里之外的。”
悲苦尚未停辍,愁思涌上心头。“夫君,上回四王爷有心得到高家的玄赤木武圣,可我高家却送去那些不讨喜的珍玩,激怒了四王爷。如今,你就算亲手捧着玄赤木武圣恐怕四王爷也未必肯见你。除非,有人引荐。王御史虽贵为朝中大员,可毕竟是高家的远亲,若古宁昌带你一道去求见四王爷,那般四王爷必定心知肚明,保全高家实不能掉以轻心了。见势,你也好求请四王爷多逗留玉湘城些时日,以保六王爷暂不敢轻举妄动,而我高家就能等待圣上谕旨颁下,将六王爷打入大牢,高家必定可避开危机。”
“嗯!昭婉所言极是,但四王爷真肯押着楚三豹去京城面圣,如何留得?”
“四王爷非得亲自押解楚三豹吗?只消四王爷审问楚三豹图谋构逆一事属实,又与六王爷勾连是真,派遣谁人赶去京城不成?而四王爷飞鸽传书,早些将六王爷的罪恶呈去皇帝那,对高家而言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听爱妻一番见解,高篱自愧不如,他惟有颔首。“那好,我明日就去。”
摇摇头,昭婉苦涩一笑。“夫君别指望了,若奴家不同你一道赶去,只怕古宁昌借机婉拒,你该如何自处?拖延时日,高家怎能抵挡得住六王爷的精兵强将?”
眼角一抽,高篱松开昭婉,挺拔健阔地站立,双手后负,一副公子哥的气势徒然再现。
昭婉就爱瞧见夫君这高拔的气势,当家少主就该如此。“夫君莫担心,古宁昌贼心思不灭,我也正好借此机会令他心悦诚服地为我高家蒇事。哼!奴家对你的心你难道还会生疑不成?本来,奴家打算将文琪撮合给古宁昌,你倒好,一不做二不休,瞒着奴家就与文琪婚配了。”
高篱自知理亏,眸光下瞰,瞧着地上发呆。
“罢了!罢了,你去吧!奴家想清静一会,想想如何应付这困顿的局势。”
噩耗接连而来,昭婉还能抵挡得了吗?高篱不敢不从,轻挪步伐,瞧去爱妻隆起的腹间,他便无法坦然。若爱妻为高家积劳成疾而毁损了身子,有个三长两短该怎的是好?
心思不宁,高篱阔步赶去知音堂,方入内,但见周管家老泪纵横,全身觳觫地迈入堂内。
主仆二人相视,高篱竦然地瞧去。
周管家涕泪交零,扑通双膝跪地。“公子,探子所说之话当真?老奴表姐真真就殁了?”
不知该如何宽慰,周管家自打入高府之后亦尽心尽力替他高篱做事,从无差错,可谓功劳当表。
然,包打听前辈贸然为高家对她表弟的优渥照庇感念而决心铤而走险,换来的终究是命丧荒野。可惜!可惜啊!如此忠贞无二的老媪便再也见不着她的音容笑貌了?
“暗卫已经前去再探了,若属实必定将包打听前辈的尸身带回厚葬。”高篱只能如此。
“多谢二公子厚爱,老奴表姐殁了,老奴也活不下去,恳请二公子招贤纳士,选出俊彦之才接替老奴打理管家之职,老奴决心替表姐守孝屏居,不再搭理俗事了。”言罢,周管家再度拊膺恸哭。
悲戚涌动,高篱想起一事。“周管家,害死你表姐的正是六王爷指使手下所为,明个一早,我打算押解楚三豹去四王爷那,到时只需四王爷为我高家做主,参上一本六王爷图谋构逆之事,皇帝定然怒不可遏,将六王爷打入大牢,包打听前辈的大仇便可报了。”
“真的?”周管家唇角颤巍巍。“好,老奴就去四王爷那哭诉一番,求四王爷为老奴做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