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揉一揉就好了,常被师傅教训都习惯了。”大春左手轻按方才被师傅踹疼了的右肩,面上坚忍噙笑。
她颔首。“没事就好。”须臾,昭婉想起了什么。“大春,帮师姐做件事好吗?”
“师姐请说,只要大春能办到的,一定替师姐做好。”他从她的焦急的双眸中似乎瞧出了什么,估摸着是为了方才的那个独自离开的男人,但不知师姐会要求他做什么?
从餐桌上拿起玲珑玉佛,递给大春。“师弟,请把这玲珑玉佛还给方才的高公子,哦!你快快去撵他,京郊他不熟,会走错路的。外头还有一匹我骑来的枣红马,你骑上赶紧去寻找公子,并护送他平安回到客栈。”
“师姐放心,我一定做到,这就去了。”言罢,接过玲珑玉佛,大春也不再赘言,转身就飞奔而出正堂。
眸光凄迷,正堂之中摇曳的烛火映在眸瞳中闪烁若星辰,亭立的女子呆呆地立于原地。
心房微微跳动,一切渐渐平缓。只是她明白,在她的那颗柔软的芳心里,堂堂玉湘城高家的二公子不知何时偷偷跑进了她心中最闭塞的一隅,神不知鬼不觉地令她会感到替他担心,替他牵肠。
灼热的贝耳,斗篷紧裹玉颈处隐隐有余热温存,就连空****的正堂里仿佛都有他的气息在她耳畔粗粗呼吸,温润。
不觉,心下一颤,全身一抖,面上更加一红。这算什么,**了吗?可笑,对他不是坚定拒绝任何情愫的吗?
尚好,这里再无他人,谁也不可能知道她此时的变化,谁也不可能瞧见她纤手抚上炽热的面颊。
摇摇头,她否定了自己的心思。不成,高篱是个浪**公子哥,“狗改不了吃屎”总有一天他还会对其他女子好,还会听命父母安排娶上三房、五房的姬妾。这样的男子能给予女人的情爱只怕都得按时,按照大家族繁琐的家规分摊给多个女人。
不行,绝不能对他动情,若真是那样,自己也不过就成了他众多姬妾其中的一个而已,绝无可能每日相伴,绝无可能长相厮守到永远。
忘了他曾经阅女无数了吗?忘了他在书斋里与小翠的恋恋不舍了吗?公子就是公子,他也绝不是他父亲那般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唯唯诺诺,见着他父亲都快尿裤子的懦弱男子还敢违背他父母之命吗?
哼哼!问人世最可笑的是什么,便是一个“情”字,情会令人喜自然也会令人悲。如梦似幻,飘然又无物的情会不经意间令人遭受重创。师傅亦然,前车之鉴绝不该忘却。虽然公子他是男人,绝不会像师娘那般背叛师傅。可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像师娘那样背叛所爱的女人呢?
花前月下、呢喃软语都不过是有影无踪的虚无幻境。真到了不可违抗的大势面前,公子也会学他父亲那般带她私奔吗?恐怕就凭他平日里的举动便能窥见,绝无可能!
“唉!”长叹一声,昭婉终究莲步迈开,步出了正堂。
……
京郊之外,一个手拿火把的青涩男子时不时介绍着京畿郊外的各处环境,而听他絮叨的另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公子则面无表情地时不时点首附和。
“高公子,前方便是你要留宿的京郊“朋悦客栈”,到此,大春也好放心回去向师姐复命了。”言罢,他从怀中摸出丝布包好的玲珑玉佛。
高篱眸光一扫便知是何物。“这?”
大春微笑点首。“正是师姐命我还于你的玲珑玉佛,请公子拿回去吧!”说着,已将玲珑玉佛往高篱手中递去。
玲珑玉佛回到他的手中,可昭婉此意是何打算呢?高篱将玲珑玉佛紧握在手中,连忙问道:“你师姐她还说什么了?”
大春摇摇头,“没有,只叫我保护你平安回到客栈。”
“真的吗?”失落的情绪无法掩饰地泄露而出,无论他与大春是不是头回认得。
从公子哥的失落状貌来看,大春几乎料定了几分,他也该知道师姐带个陌生的公子径直就来了京城,他们的贼窝,若不是师姐信得过此人,如何能带来?
“高公子,大春使命完成,这就告辞了。”说完,他抱拳施礼,面上微微一笑,而后骑马驾跨风雪的阻截,迈越夜色无尽的黑暗,有一只火把相伴,大春便凭此消失在夜阑之中。